就算老爷子这会还在催吐，生死尚且不明，那也该将心存歹念的人找出来。若是家里的奴才，就该活活打死再将尸体拉去喂狗！若是主子，那就得重罚，逐出家门，再不是沈家的人。</p>
这是沈王氏的意思。老爷子要是有什么事，这个家就散了一般。没有了县丞大人的当家人，剩下的大儿和二子并非是能当家的主儿，到最后也必然会走到分家的地步。</p>
老爷子呕出了些许白粥出来了，虽然只有一点点，可到底是给人些许希望了。大夫松了一口气，对沈家两个老爷说道：“好歹是没白忙活！还得再灌水催吐。”</p>
两个老爷自然是没有异议的。于是寝屋又是一阵人仰马翻。</p>
沈王氏要找出下毒之人，又怕误了催吐的事儿，便从寝屋出来，将人都叫到正屋来。</p>
沈王氏已经收了泪水了，想要找出背后下毒之人的念头让她一下子变得坚定冷漠。她坐在正位上，怀疑的目光在众人的脸上划过，只是最后落在了宋氏脸上。</p>
“老大家的说，你喂了老爷喝粥了？可有错？”沈王氏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宋氏，不愿意放过她的半点神情变化似的。</p>
宋氏脸色一僵，她是有喂粥，可是那勺子刚拿起来就手抖翻了，应该不算喂了才是啊！宋氏转头看向沈双玉，想让她替自己回答。</p>
只是沈王氏对她实在是厌烦极了，这个时候居然连说话也不会，喝道：“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有那么难回答吗？”</p>
宋氏被吓得一个激灵，垂头道：“没有！”</p>
“你怎么没有？屋子里那么多人，都是你喂老爷子喝粥的！”楚氏立即道，意味不明地看着宋氏，“老三家的啊，我没想到，你就因为公爹不允你随老三去京城，你便怨恨在心，竟还敢给公爹下毒！”</p>
“我没有！”宋氏涨红了脸，重重反驳道：“那并非是公爹不允，我又如何会记恨公爹？你可别乱说话！”</p>
沈王氏清楚往年的事情，也没往旧事带，而是对楚氏说道：“粥经过了谁的手，都给我叫进来！”</p>
楚氏转了转眸子，答道：“除了宋氏，便是父亲院中的丫鬟了。喏，就是那个。”她指了守在门口的丫鬟，“你还不赶紧过来！”</p>
丫鬟赶忙过来，跪在宋氏的身后。</p>
“就只有她们？”沈王氏眯了眯眼睛，这个丫鬟相貌平平，其实是她安排过来的。不过因为老爷子实在讨厌有人收买他的人，她从牙婆那儿买来就送到这里，不曾有过联系。</p>
“是。”楚氏美目流转，竟是直接应道。</p>
沈双玉好笑地，抬头瞥了楚氏一眼，“难不成这粥是凭空出现的吗？大伯母说，经手的人只有母亲和这个丫鬟，我却听说，粥是大伯母带来的啊！”</p>
楚氏眯了眯眼睛，不悦地盯着沈双玉，沈双玉的语气实在太令人不喜了！她转过眼眸，看到沈王氏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便咬了咬唇，答道：“母亲勿怪，实在是我对父亲太过担心，才叫下人熬了粥。可是我对父亲实在是一片赤诚，能够保证粥水无毒！才下意识地将自己略过。”</p>
“那倒是……剩下的粥水呢？大嫂，你若是将剩下的粥水喝下，那不就能自证清白了吗？”说话的是王氏。</p>
楚氏看着像是愣住了，为难地看着众人。</p>
她这个样子实在可疑，叫人心生怀疑。</p>
沈王氏的心倏然一沉，脸色漆黑如墨。知道楚氏母女二人对老爷子心存怨怪的她，实在怀疑对老爷子下毒的会是长房的人。</p>
“大嫂？”王氏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还将话语在脑中过了两遍。想定之后，忽然打了个寒颤，不会真是楚氏下毒吧？</p>
楚氏像是意识到不妥地摆手，“不是！怎么会是我！？只是粥水里边放了好多温补的名贵贵重补药，本来就是要给父亲补身子的，我要喝了还真有点舍不得呢。”</p>
王氏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般！你可吓我一跳！还是大嫂有心、孝顺，看我，都不知道给公爹熬温补的粥水。不过，大嫂还是证明清白重要。”</p>
沈王氏却是没敢松下来，一颗心还是提着，她实在是担心会是大房的人动的手脚。</p>
楚氏看到沈王氏的神情，知道她是怀疑自己了，只能道：“那……儿媳就在这儿证明吧。金姑姑，你将那粥拿上来吧。”</p>
守在一边的金姑姑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p>
沈双玉看坐在一边椅子上的沈瑶箐，她脸上尽是势在必得，看着似乎是恢复了以往的自得张扬。沈双玉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推开几步，将中间的位置让出来，可让楚氏在桌前喝粥。</p>
“禄雪啊，你去帮大伯母拿副碗勺进来。”沈双玉忽然出声说道，给禄雪使了个眼色。</p>
禄雪拜了一拜，就跟在金姑姑的身后退出去了。</p>
楚氏防备着沈双玉，一双戒备的眼睛一直盯着沈双玉看。只是沈双玉一直笑盈盈的，看不到半点惊慌，也看不出别的什么来，这着实让楚氏懊恼。沈双玉年纪轻轻，竟然就有临危不乱的城府了。</p>
没一会，金姑姑就提着一小锅粥上来了，禄雪跟在后边，手里拿了两副碗勺。</p>
沈双玉退到后边，正好靠在一张椅子沿，她便坐了下去。</p>
“怎么拿了两副碗勺？”楚氏看着桌上的碗勺。</p>
禄雪答道：“回大夫人的话，这粥水还多，怕大夫人一人喝不完……”</p>
楚氏皱眉，转头看向沈双玉，不善道：“难道要将这粥水都喝完不成？”</p>
“自证清白的话，难道不该如此吗？”沈双玉反问，看着面色不虞的楚氏，默默添了一句：“这毒要真是下在粥水里，却未曾搅匀也是有可能的。”</p>
楚氏恨得咬牙，却还是动手拿了一副碗勺，为自己盛了一碗粥。</p>
后边的沈瑶箐走了上来，拿起另一副碗勺，盛了小半碗之后，冷着脸对沈双玉说道：“五妹妹想得周全！我却不知，你待会如何为三婶证明清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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