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时间，方嘉策就从手下那里得到了沈双玉的信息。</p>
听到沈双玉自小到大的事情，方嘉策便起了疑心。</p>
沈双玉在遥城出生、在遥城长大，其中还有前些年，她因为容貌出众而流出的话。她自小在遥城长大，前几年沈奇文进京赴官的时候，她和母亲宋氏还险些跟着父亲一并上京，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而留在了遥城。</p>
打听沈双玉小时候的事情并不难，小时候，因为沈家有个粉雕玉琢的瓷器娃娃一样的姑娘，就是小时候一次出街也会引人注目。加上其父沈奇文是最年轻的进士，身为沈奇文的嫡女，遥城不少人都知道她。</p>
而沈双玉的身份被很多人得知的时候，沈钰也好端端的活在京城。这也足够说明，沈家五小姐沈双玉其实并非是沈钰。</p>
晖一声音毫无起伏地说了他查出来的事情，甚至将一些重要的事情都写到几张宣纸上。</p>
同一日，京中来了信。</p>
夜灯下，方嘉策拿出青二在京中寄来的信纸。纸上写的内容不多，但几乎每一句都是有用的信息。</p>
“问主子安。三月二十八日，真王与沈二小姐定亲，皇后赐下玉如意。沈老太君大病，今入农庄休养。”</p>
后边继着：“小的不敬，惊扰沈钰小姐亡魂，确认已故。另，南寇退散，龙颜大悦，平南军已班师回朝。”</p>
粗狂的字，方嘉策的目光落在“确认已故”四字。</p>
他一手拿着晖一写的宣纸，一手拿着青二送至的信纸。目光复杂，第一次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p>
沈奇文的嫡女沈双玉，晖一的调查发现：她自从落水后性情大变——以前怯懦无能，落水后却是变得端庄大方。从前字画不通，如今却是字字娟秀……</p>
方嘉策看着宣纸上标注的日期，喃喃道：“三月十一……三月十一……”</p>
三月十日，沈钰死了。而宣纸上，晖一写得很清楚，“三月九，沈小姐被推落水，昏迷不醒。三月十一，醒来。性情有变，设计推她入水者受罚。”</p>
方嘉策扬声，唤了暗卫去将陈景焕请来。</p>
没过多久，陈景焕就在门外轻敲了两下门，“爷。”</p>
忽然，门上的打出一个影子来，门被拉开，方嘉策把陈景焕拉进来房间。</p>
陈景焕浑浑噩噩的被按着坐在桌前，接着，就看到有一张纸落在自己面前。</p>
“你看这里，晖一说，沈家女落水之后性情大变，你认为，落水会导致人的性情大变吗？”方嘉策把宣纸拍在陈景焕面前，手还按在宣纸上，声音听着还算冷静。</p>
陈景焕眯了眯眼睛，问题在脑中过了一遍，他认真道：“若是一时受了太大刺激、使人变得癫狂，又或者伤到了脑袋，因此性情大变也是有可能的。”</p>
“不不不！”方嘉策狭长凤眸眯了眯，食指在空中摆了摆，“本王的意思是，你觉得会不会，沈钰和沈家女互换了身份？死的人是沈家女，活着的这个人是沈钰！”</p>
陈景焕皱起眉头，忽然泄了气，苦笑道：“爷，你又在开什么玩笑？”</p>
方嘉策不悦咬了一下唇，反驳道：“本王没开玩笑！”他指着纸上的字，继续道：“性情大变尚且能用你说的那些话来解释，可是字画呢？从前字写得一团糟的人，突然就变得字字娟……哦，醒来是三月十一，今儿不过四月底，字便练得娟秀。可真的有这么厉害的本事的话，怎么活了十多年了，偏偏这个时候开窍，就把字练成了？”</p>
可不是谁都有沈钰那么厉害的本事的，学个东西几乎不必费多少功夫就能学会。</p>
陈景焕想脱口而出一句“简直天方夜谭”，可想了“练字”的事情，又觉得有一点道理……有点道理是一回事，可是：“京城与杭州离着八百多里，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要如何换人？”</p>
方嘉策方才已经想过这个问题，应道：“想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法子，如今还不得知。可是，本王能够肯定，前段时间在堂上周旋的人一定是沈钰！”</p>
陈景焕垂下眼眸，快速读起面前的纸，一边看着这张纸上的信息，他一边问道：“便是沈钰小姐和沈小姐长得一般无二，到了能够互换身份而叫人不知的地步……可是，王爷为何这么肯定公堂上的就是沈钰小姐？”</p>
方嘉策双手合着轻拍一声，很快答道：“沈钰在思索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抿着嘴！还有，她看到有趣的事情的时候，拇指就会磨着食指、或是用食指的指尖去磨拇指！”</p>
“习惯了的事情很难改过来的。她们两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有和沈钰同样的小习惯。若她不是沈钰，还能是谁？”方嘉策像是在劝说陈景焕，又像是在给自己下结论。</p>
陈景焕眉梢扬起。</p>
“晖一都说了，沈家女如今身边跟着一个高手。”方嘉策将宣纸的最后一页扬起来，塞进陈景焕的手里，“若她只是遥城县丞沈义之孙，又怎么会有个高手暗中保护？京中世家子弟，若非到了特殊时期，也不会有人保护——可她却有！”</p>
陈景焕看着手上的纸，上边写的是关于那个高手的寥寥数语：轻功了得，内功深厚，不过及冠。</p>
不过及冠的岁数，就轻功了得、内功深厚？</p>
这种高手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如王爷所说，就算京中高门大户也不一定能拥有这么个高手，可他却在遥城暗中保护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p>
若说没有猫腻，谁信？</p>
方嘉策倚在桌沿，修长的腿轻轻搭着。一只手在桌上有节奏地轻点，忽然，手扣成拳拍在桌面，“这便说得通了！那个护着她的人，定是沈家养出来的！定是京中有什么事情，沈钰才被那个人护着离开，来到这边。”</p>
方嘉策越想越觉得情理之中，不由自主地点点头。</p>
陈景焕想要提醒京城杭州之间八百多里，这么远的距离，可不是有了高手护着，就能在一两天的时间内到的。</p>
看着王爷兀自欢喜的模样，他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心里却是觉得，还是要查一下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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