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他苦，莫劝他善。</p>
沈迎曼脸色微变，这是在说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她气到自嘲：“也是！我是疯了才跟你说这些个话，好心没好报！”</p>
她看沈双玉不以为意的神情，眯了眯眼睛，最终放下一句：“那我便拭目以待，看你最终能否如愿！”</p>
若是祖母和大伯母知道了，肯定会在一夜之间将此事善后的。而若是她们出手了，沈双玉再想计较也不能了。</p>
沈迎曼狠狠拂手，淡紫色的衣裳在空中甩起一阵风，冷冷扫了沈双玉一眼，便气急地直往前走。</p>
沈双玉站在夜色中，看着远去的身影，抿了抿嘴。</p>
她在沈迎曼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以前的身影，家族名誉？又有何用……她如今在沈家孤身一人，还不如多为自己想想。</p>
迎着月色，沈双玉朝着玉瑾院而去。</p>
想起安夫人说的话，她明日就要离开沈府了。也是安夫人懂得为自己留后路，才刚到遥城就去购置宅子了，有了退路，如今才能进退自如。</p>
沈双玉也不由得想着，自己也该找条退路了。</p>
今日的事情，她是早就想好了。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做了，那就要把事情都做全了。</p>
进了正屋，沈双玉便自己解开了披风，一边坐到石榻上，随手放到旁边。</p>
喻如将琴仔细放到寝屋琴架上，然后才走出来，将披风收起来。</p>
禄雪很快端了一盏热茶进来，“小姐，可还顺利？”</p>
沈双玉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茶水温度正好，她舒服地眯了眯眼，点头说道：“与我预料的差不多，总之达到目的了。卫晴呢，可是送走了，话也传过去了？”</p>
禄雪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话，狡黠地笑道：“送走了，话也都传了。小姐不知，卫晴那时挣扎得厉害，瘫在地上不停蠕动，就好像是一只蚯蚓。”</p>
想到了那个场景，沈双玉也忍不住弯了嘴角。</p>
喻如听到这话，笑得乐不可支。笑够了，就拉着禄雪说今夜听雨阁的事情。</p>
沈双玉正看着两个丫鬟脸上的笑意，觉得玉瑾院的气氛比起之前轻快不少。</p>
禄雪呈上的清茶，沈双玉都还没喝完，外头就闹出声音来了。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故意扬起的声音。</p>
“大夫人，小姐在屋子，奴婢去给您通禀一……”有个小丫鬟要进来禀话，但刚要朝正屋走就被人扯开了。</p>
“你们几个，可要守紧了，谁也不准放出去。”金姑姑粗声道。</p>
“是！”两个丫鬟齐声应道，便守在玉瑾院的院门口。</p>
“去把五小姐说的那个叛主的丫鬟抓起来！”金姑姑站在院中，环视一圈，指了四个跟来的婆子去找人。而她，则急着找到卫晴的房间，她需要找那样东西。</p>
沈双玉听得忍不住轻笑，算算时辰，她从听雨阁回来也不过半刻钟的时间。</p>
来的正是大夫人楚氏。</p>
准确来说，是楚氏和她带来的丫鬟婆子。</p>
从沈瑶箐口中得知了早些时候，在听雨阁发生的事情，楚氏便急着来善后了。若是今天晚上不能把事情处理完，让安夫人得到个能说得过去的说法，那就麻烦了。</p>
楚氏身边的丫鬟便将挡路的人都扯开，以此让楚氏径直走进正屋。</p>
楚氏沉着脸走进正屋，她穿着一袭浅紫羼针璇玑图锦褙子，穿了一件月白车缎裙。她一向精致，这次出来居然连披风都没穿，可见是气得狠了。</p>
看到沈双玉坐着喝茶，楚氏瞋目扼腕，咬咬牙，扯着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嗔怪道：“五姐儿，你能跟安夫人学琴，还要多亏了了我。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转头就污蔑你二姐的名声！”</p>
楚氏虽然在暴怒的边缘，但还保留着一些理智，没有直接翻脸。</p>
沈双玉放下茶盏站起来，微微欠身行了一礼，随后又站直了平视对方，平静地说道：“大伯母，我可没有污蔑。卫晴已经什么都说了，就连大伯母你交给她、让她下到我的药里的东西，也一并交给我了。”</p>
下到药里的东西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毒药了！</p>
没用的东西！拿了她那么多好处，居然连件事情都办不好！卫晴把毒药交给沈双玉了，这是投诚？</p>
而沈双玉这分明就是在威胁自己！</p>
楚氏瞪大眼睛，急着撇清自己，“我何曾交给她什劳子的毒！”</p>
沈双玉点点头，从善如流地改口：“如此说来，便真的是二姐让她来害我的了。”</p>
“我又何曾这么说！你别张口闭口坏你二姐的名声！”楚氏柳眉紧锁，脱口斥道。</p>
沈双玉又退了两步，坐到石榻上了，笑盈盈地看着楚氏，眼底尽是冷意：“我坏她的名声？大伯母还不知道吧？今晚二姐自己承认了，卫晴是她的人。而卫晴在我玉瑾院中，拿了我的东西送到二姐手上，这不问自取便是偷！背叛主子、私藏毒药……这些会不会都是二姐的授意？”</p>
没用的东西！交给她做的事情没办成，还留下那么多把柄被沈双玉拿捏住了。</p>
楚氏气得不行，张嘴大大喘了两口气，生生压抑住怒火，“一个小小奴才而已，做错了事情重罚就是了。五姐儿，你可没道理，借此诬陷你二姐啊！你二姐如今是家中最大的姐儿，若是坏了她的名声，你今后婚嫁也有碍啊！”</p>
她威胁的话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听着有些阴阳怪气的。</p>
宋氏都跑回娘家去了，摆明是不愿意管沈双玉了。而明年沈双玉就及笄了，届时要说亲，自己作为大伯母可是说得上话的。</p>
沈双玉扯唇笑了一下，不以为意地说道：“双玉以为，行得正坐得端，不会被他人影响。”</p>
楚氏还没来得及生气，金姑姑就走了进来，凑到她耳边说：“夫人，找遍了整个玉瑾院，都没有找到卫晴。并且，奴婢没有找到毒药！”</p>
楚氏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怎么可能！”沈双玉脸色红润，不像是中毒的样子。那毒药呢？卫晴有没有把它毁掉？</p>
她着急，期望卫晴能聪明点。忽然意识到什么，便转头瞪着沈双玉，“你把她弄哪里去了？”</p>
沈双玉打量了金姑姑两眼，又转眸瞥向楚氏，饶有兴趣地反问道：“我为何要告诉你？”</p>
楚氏后知后觉沈双玉的态度这么恶劣，难以置信，沈双玉居然敢跟自己这样说话。</p>
楚氏手握成拳，怒火冲天。她从方才进来就一直好言好语地跟沈双玉说话，反而是沈双玉软硬不吃，还冷嘲热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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