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嘉策乃是当朝六皇子，是皇室嫡次子，打小聪慧，性子又好。他受皇帝皇后的疼爱，入朝的欲望不大。不过因为他是皇家子，断没有真让他一身所学毫无用途的。</p>
皇帝去年就让他到兵营历练，想着不想入朝，不如到兵营里混。</p>
所有人都没想到方嘉策会突然跑回京城。直到今日一早，皇帝才在内官的禀话中，得知六子回京的事。</p>
六皇子昨夜深夜进京，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沈府了，夜闯沈府灵堂。这事儿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居然不少人知道。</p>
方嘉策没有在朝中谋官职，自然没有上早朝的资格。宫门一开，他就跑去后宫去给皇后请安了。</p>
久不见面，皇后关怀的话不少。又听说了儿子昨夜夜闯沈家的事儿，说了他一顿。</p>
方嘉策从头到尾的情绪低落，皇后说好几句，才换到他的一句半句。</p>
后来皇后以为他哪里不舒服，欲传太医。</p>
而与此同时，皇帝文武百官皆在早朝。</p>
前段时间，封太子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皇帝似乎也松口了说会封赏各位皇子，同时表现出即将会封长子为太子的意思。</p>
所以早朝上，皇帝身边的内官取出圣旨时，朝上的文武百官都兴奋沸腾了。</p>
当今皇帝九个儿子，长子是庶出，二子和六子是嫡子，四子和五子贤名在外。古往今来，立嫡立长立贤都是一个困扰君王的问题。</p>
皇帝也是如此。</p>
他如今已过壮年，但身体健康。前段时间莫名其妙闹起来封太子的事，没人知道他有多不满。但文武百官大多支持立太子，他也不禁想着是否要顺从百官的意见。</p>
不过……</p>
皇帝高居皇位，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臣子的神情，连在场的儿子们的神情也尽收眼底。</p>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古者立王国所以卫京师，封诸子所以尊宗庙。朕仰膺眷佑，驯致治平。今封长子方鸿振为真王……”</p>
方鸿振听到这一句，原本面上的欢喜消失得干干净净，呆愣地抬起头，看着宣读圣旨的宦官。怎么回事？怎么不是封太子，而是封王？</p>
宦官宣读完圣旨，直接走下高台，笑盈盈地停在方鸿振面前，“真王殿下，接圣旨吧。”</p>
不仅是大皇子方鸿振，就连其他官员，也是一头雾水。皇上不是封太子吗？为何……</p>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大皇子。</p>
众目睽睽之下，方鸿振不得不扯了嘴角露出笑容，跪地接旨谢恩。</p>
其他皇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宦官又拿出了新的圣旨了。</p>
封二子为晋王。</p>
三子为楚王。</p>
四子为永王。</p>
五子为康王。</p>
五个皇子都有封地。</p>
接旨的时候，当属二皇子最为淡然、三皇子最为欢喜了。</p>
今日的早朝，仿佛是皇帝和臣子、儿子们的博弈，皇帝大获全胜。至此，朝廷上最近应该没有人会不开眼地再提起封太子的事了。</p>
五个大的皇子都封了王，虽然有封地，但皇帝并没有要求他们都得去封地。</p>
方嘉策估摸着下朝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跑到路上等着，他要等大皇兄方鸿振。</p>
阳光明媚，春风徐徐。</p>
方嘉策一身黑衣，盯着走出来的大皇兄。</p>
怕遇上不开眼的官员来庆贺、恶心自己，方鸿振一下朝就跑出来了。没想到居然路上堵了一个方嘉策。</p>
方鸿振一贯是慈兄的面目，远远看到他，就扬起笑容走过去：“六皇弟，好久不见，你怎么在这里？”</p>
方嘉策行了礼，盯着他手上的圣旨，“皇兄，这是什么圣旨？”</p>
方鸿振脸色稍变，故作淡定地看了眼圣旨，“封王圣旨，今后为兄便是真王了。”</p>
方嘉策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嚅动嘴唇半晌，才发出声音：“皇兄，你说过你要娶沈钰，如今你是怎么想的？她早就跟你定婚了。”</p>
封王的事已经让方鸿振很不耐烦了，他又不识相地提起另一件心烦的事。方鸿振皱眉，“好端端提她做什么？她如今已经死了，本宫还要怎么想？”</p>
“可是，不是已经过了文书了吗？皇兄，你的聘礼不是早就送去沈家了吗？”方嘉策直勾勾地看着他，有些焦急。</p>
方鸿振气笑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本宫娶她的尸体不成？她一个死人……”</p>
“皇兄的意思，是沈钰与你无关了？”方嘉策打断了他的话，眼里是不可置信和失望。</p>
难道，大皇兄不该给沈钰一个交代吗？就算是给她一个真王妃的名号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空名号而已，今后还能向父皇求情，葬入皇陵。</p>
不然，沈钰这样未嫁就死了，连沈家的陵墓都不能葬。</p>
方鸿振摇摇头，“不，沈家愿意让他们嫡出的二小姐来顶替，或许沈钰算是大姨子？”</p>
方嘉策满是失望，摇头苦笑道：“皇兄，我对你太失望了！”</p>
说着，便转身跑开。</p>
没想到大皇兄是这种人，沈钰真的是看错他了。</p>
方鸿振拿着圣旨出宫，坐上马车的那一瞬，便脸色尽变，面目狰狞。将圣旨“啪”的一声拍在边上，气到要吐血。</p>
为什么，明明宫里的探子已经递出消息，父皇是要立自己为太子的！为什么会突然封王！</p>
方鸿振一张脸沉着，指甲死死陷入自己的掌心，凭借手心的疼痛才能勉强保持冷静。</p>
还有方嘉策，跟个蠢货一样跑来自己面前提起沈钰，真是糟心……不对，为什么他没有被封王？</p>
同一日，方嘉策被封王了。是他自己跑去求来皇帝的恩典的，求去封地，他不愿待在京中。</p>
皇帝平时就偏爱这个皇儿，又因为他是唯一一个来求封王的儿子，给的封地是优于其他人。</p>
六皇子方嘉策的封地在南昌杭州一带，六个封王的皇子中，属他的封地最为富庶。他也是六个皇子中唯一一个领了圣旨，就迫不及待要去封地的。</p>
短短一日，整个京城，就因为皇帝六道封王的圣旨而沸腾了。</p>
原先在皇子身上费功夫的人，都不知自己所做的功夫是不是打了水漂了。可皇储之争时间不断了，费的功夫也不少，真要收手离去，不说皇子愿意不愿意，就是自己也不甘心。</p>
这种想法在不少官家人身上都有。</p>
就连沈家，沈墨也在得知大皇子并非被封太子，而是被封真王之后，犹豫着是否将女儿嫁过去。</p>
当然，这是后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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