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丛林中,四五名宫中侍卫坐在马背之上,迅速向咸阳城的方向驶去。
途中,有侍卫不解,问向为首的统领,道:“大哥,我们为什么要跑?难道那个冠军侯,还真敢杀我们不成?”
他对嬴渊不太了解。
因为在他担任王宫内的侍卫时,嬴渊早就已经不理朝政了。
自己身为王上身边的亲近带刀侍卫,纵然是朝中官吏见了自己,也不敢轻言得罪。
他不信,纵然是威名赫赫的冠军侯,也不可能说杀自己就杀自己吧?
“慎言!记住,在整个秦国,除了王上之外,唯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这位冠军侯!”
旁人不清楚,但是在王宫守卫多年的统领却很清楚。
当初,咸阳政变那一夜的血光,似乎时常还犹在眼前,令自己记忆尤深。
就算嬴渊已经多年未参与政事了,可是朝野上下,谁敢对他说出半句不敬的话?
毕竟,不管怎么说,对方刻都是冠军侯啊!
那位战功赫赫,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冠军侯!
他们将对方的原话,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嬴政。
后者并未怒,反而一脸平常的让他们退下了。
他看着眼前众臣,无力的挥了挥手,命他们退去了。
然而,李斯却仍然还站在殿里,似乎是想说什么。
嬴政轻笑道:“你不会又要向寡人说冠军侯对寡人出言不逊,想让寡人治他的罪吧?”
李斯微微一愣,随后深深作揖道:“请王上明鉴。”
同时心中还在想,难道自己所表达的意思,真有这么明显的嘛?
“退下吧。”
嬴政再次开口。
李斯颔首道:“诺。”
他退下之后,嬴政感觉到了头痛。
这个病症,已经困扰他多年了,一直都未得到友善的解决。
嬴渊倒也知道他的这个病症,只是并未和他多说什么。
他心里以为,对方有了头痛欲裂的病症,很有可能就是嗑药磕的。
“王上,最近这两年,您头痛的症状,愈发明显了,是否需要属下去寻找天下医道高手,来为您诊治这个头痛的病症?”
盖聂关怀问道。
他留在对方身边,主
要是想看看,对方的雄才大略,能否实现。
毕竟,一统天下这种事情,哪怕是三皇五帝,也从未真正意义上实现过。
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大一统国度,份量实在是太重了。
当年的夏商周,也不过是在采取分封制的基础上治理天下山河而已。
可是这样一来,族中之族,国中之国的矛盾,日益渐深,基本时间一久,天下就会处于一个分裂的局面。
所以他不想看到,一统天下的这个美好愿景尚未实现之前,嬴政的身体就已经垮掉了。
他在心里认为,能够真正做到一统天下的人,除了嬴政之外,别无他者,就连嬴渊也不可以。
如果是嬴渊来做秦王的话,那么,此刻的大秦,绝对没有现在这般的人才济济。
“无妨,老毛病了,寡人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是不是在灭掉赵韩二国以后,就有一些刚愎自用了?
寡人也时常在反思,当年对冠军侯所说的一切,是否言过其实?”
嬴政抚摸着自己的脑袋,即使头痛欲裂,依然无法阻碍他思考事情。
始皇的伟大在于,对的事情他会坚持到底,错的事情他会及时改正,但是他不会让这个天下的人知道或者以为他做错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很难。
“来人,摆驾,去找冠军侯。”
思虑再三,嬴政最终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
当李斯知道王上出城前去寻找嬴渊的时候,心中还是比较郁闷的。
这些年来,他趁着王翦与嬴渊不在庙堂,外戚势力无法阻挡自己前进脚步的前提下,将大量的外客官吏都弄到了朝堂之上,让他们身居要职,同时也排挤出了很多宗亲以及军方势力官员。
现在,除了嬴政之外,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假相。
有时候一项决定,即使尉缭与芈启共同反对,也无法让这个政策决定下去落实的局面改变,即使有时某个决策明显是不合时宜的,依然也能够在李斯以及一众外客官吏的坚持下而实施。
可想而知,现如今的李斯,有多么春风得意了。
不过,这一切在他眼里看来,都是假象而已。
倘若有一天嬴渊重返庙堂,他相信,自己在朝堂上的地位将会一落千丈。
主要还
是因为底蕴太浅,功劳太少,根本无法与威望十足的嬴渊相互媲美。
而在嬴政赶来的路途上,嬴渊一直在与田蓁聊些当前时局。
“王上让你参政,你屡次拒绝,难道当真就不怕王上怪罪于你吗?”
后者心怀忧虑的说道。
她是在为嬴渊的安危着想。
“其实参不参政,都是一个表面现象而已,我若是想要参与政事,即使是在侯府里,也能够决断一些事情,至于这些年来李斯的作,其实我都看在眼里。
只不过,他越是培植自己的势力,越要在王上面前说我的坏话,甚至是置我于死地,那么,对我就越有利处。
更何况,在我眼里看来,李斯还不配做我的对手,他对我永远都不可能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这是嬴渊的自信。
有时候李斯这个人,极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
真正能够对他造成威胁的人,还是大秦的头把交椅。
嬴政找到了嬴渊。
一开始,后者并未做出什么反应,很是平淡。
前者也不怪罪。
倒是嬴颖与嬴庆这两个孩子笑着跑到他的面前,喊着伯父。
嬴政见到他们很高兴,当即赏了不少黄金以及一些稀奇的珍宝。
田蓁连忙来到孩子跟前,故作微怒道:“见了王上,还不快施礼?”
“他们已经向寡人施过礼了。”
嬴政摆了摆手,摸着这两个孩子的脑袋,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头好像不痛了,心情也好了许多。
由于他的到来,让很多人都显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
原本开心玩闹的众人,心里多了几分压力。
嬴渊慢步来到他的跟前,率领众人深深作揖道:“弟携家眷,见过王兄。”
“你我兄弟,何须如此见外。”
嬴政自然握住他的手腕,爽朗大笑起来。
众人规规矩矩站好。
见状,嬴政小声道:“陪寡人出去走走?”
闻声,嬴渊微微皱起眉头。
今日他来此处,确实是出乎自己的预料,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将他晾在一边吧?
“王上有令,弟莫敢不从。”
嬴渊缓缓开口。
嬴政笑着摇了摇头,独自走向一旁。
嬴渊将要跟去的时候,田蓁拉了拉他的衣角。
前者示
意无碍。
等来到了一处无人的空旷地带,嬴政负手而立道:“你还知道你是寡人的弟弟啊。”
嬴渊作揖道:“这是任何时候,任何情况,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既然如此,为何不来帮助寡人?你可知道,三国联盟,足以对我秦国造成威胁了。根据可靠消息,楚将项燕有意组织一次联军,兵发函谷。
此战一旦开启,必然事关国运,寡人想让你领兵备战,你意下如何?”
嬴政询问道。
嬴渊脸色平静道:“这两年,弟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许久未曾翻阅过兵书,也不想在上阵杀敌了,而且,即使弟去了,只怕也是有心无力,还望王兄三思。”
“这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有些话,不妨敞开了来讲,寡人承认,当年说的那些话,语气确实有些重,但身在这个位置上,寡人没得选择。”
嬴政算是变相的在为自己当年的举措而表达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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