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无尽的黑暗,安承德仿佛又回到了三界毁灭终点的时刻,只是这次与之不同的是,自身相当乏力,根本提不起半根手指头,在魂魔吞下尸丹爆炸后,他的神念便处在混沌朦胧中,在无限恐惧中,安承德的耳畔依稀听到一些模糊不清的低语,像是诅咒,更像是预言。
“滴答”钟表一样的摇摆声将安承德的神智唤醒,这一刻,眼前没有了黑暗,而是熟悉的小世界五行命盘,半透明的灵魂被五行之力滋养,方才勉强维持困难的显形。
凌空悬挂的巨大球体上,毁灭执念昂首眺望远方的黑暗,沉默不语的等候着什么。
“看来我没死?”安承德苦笑着自嘲道,最后被爆炸浪潮包裹的他打开了小世界的通道,让自己在爆炸中回到了小世界。
“你已经死了”毁灭执念沉声回答。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那次是你干的。”安承德躺回五行命盘中,一股暖意进入肺腑,他的经络被五行之力点亮。
“上次你牺牲的是肉身,这次你失去的是灵魂,你现在只是一道意念,外界有人信仰你未死,保存了你最后存在的形象。”毁灭执念轻声解释道,“你不用着急证明什么你现在正在汲取外界的信仰之力,如果最后的信仰消失,你便彻底的灰飞烟灭了现在刻不容缓,你必须要重塑肉身,凝炼灵魂。”
“外面怎样了?”安承德默默的问道。
“还好吧,隐藏着的娃娃们准备接手你甩下的烂摊子,帮你擦屁股。”毁灭执念看待问题要远比安承德透彻,这是多年来养成的,并非先天。
“那便好,我现在感觉很累。”安承德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一股酸意油然而生,一种想哭却不能哭的感觉。
“应该是你的小女友吧我刚刚以你的身份传输了一道神音给她,希望她能坚持你未死的信念。”毁灭执念坦白的回答,要不是他留了一手,估计自己和这个小世界就同生共死了。
安承德轻轻的摇头,无奈中透着不解:“你早就看破了所有,为什么不给我提示?”
毁灭执念盘腿坐下,面对安承德的质疑,他依旧保持着一副清醒脱俗的形象:“因为规矩,我不能插手你们的破事,现在插手我已经坏了规矩,也不知道这件事以后会给自己带来怎样的因果。”
三千法则筑凡尘,八百神规束万仙!
“尽说大道理,你就是怕引火上身!”安承德回答道。
“我是毁灭之神,我的管辖囊括所有世界,我的意识存在会给世界带来多大的影响,你现在根本不懂,等待日后,你便会慢慢领略我说的话。”毁灭执念不羞也不恼的回答安承德抱怨,面对渺小的人类,他甚至没有解释的必要。
小世界进入短暂的安宁,安承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突然说道:“之前的水土混沌胎也被炸毁了,现在该怎么做?”
尸丹的纯能量叠加有十分之一全数挤压在当时的安承德身上,如果不是有小世界在一侧抵消,这点信仰之力也保不了。
毁灭深知这个道理,安承德却只知道皮毛,他衡量事态的标准,依旧是自己失去了什么来评价,还远远没到统观全局的构思。
“我已经将小世界的入口调到那座村庄中,想要重塑没有灵魂的肉体实在是太难,有神土胎,你的复活几率会更大。”毁灭执念信手一指入口外渐渐浮现的农家村舍,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
清江河的战事一连多发,各方的视线早就被大大小小的事件所吸引,就连这里本该防守严备的村舍也空无一人防守,看着空荡荡的村落,毁灭执念只犹豫了一瞬便把入口调到最大,然后倒水一般的将五行命盘抛到那根坚硬的连山石像上。
石像的外层石肤在安承德进入的一瞬开始瓦解,片片凋落后,石像呈现安承德的模样,栩栩如生。
“吾有一口青吾气,可渡阴阳,可渡黄泉。”毁灭执念屈指一弹,安承德遗落在小世界的青吾气被附在石像上,渐渐的,石像开始浮现生机,可还没有到复活的程度。
“轰隆隆”
村庄所在的山脉开始剧烈的晃动,无数的滚石滑落底谷,各类生灵开始慌乱的转移着自己的栖居之所,这突如其来的地震滑坡正在改变这座山峰的形态,山体的构造在变形,水文地理也在改变,做为清江河上一处隐秘的地下河枢纽,这里的改变将让清江河沿岸的生灵遭受灭顶之灾。
改变需要时间,在三个时辰后,改变显著其效。
处在三剑峡的各宗子弟在观摩江河大气之势的时候,发现水位莫名的低落,仔细的弟子们发觉地面也出现了细微的改变。
十万年前,大禹治水,本该被海水淹没的北玄大陆在神土胎的神力下稳固了大陆架,这才有了数万年的太平。
“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对劲?”安承德在缓慢的和神土胎融合,这大陆架的变化也逃不过他的感知,他感觉到这块陆地在缓慢的下沉,神土胎的大部分力量给予给了安承德,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维持大陆架的原本状态,加上数万年地质矿藏被人类近乎疯狂的采集,现在完全就是空壳子。
“你的幻觉,你还没有灵魂,肉体难免会出现不正常的反应,不要担心,灵魂重炼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毁灭执念没有告诉安承德真相,这片大陆是在下沉,但并不会完全沉沦,数万年的积累,下面的大陆架也自我生成了不少,到达一个点的时候,大陆架便会停滞,当然沿海一些城镇不会被海水浸透。
“可是”安承德觉得毁灭执念有实情没有告诉他,刚要提问,天地间狂风暴起,阴云在极速的叠加,电闪雷鸣在天边疾走,整片大陆的上空开始挤压阴沉的黑云,仿佛世界末日降临。
“这个巫族竟然还设了阵法”毁灭执念看到神土胎的石像上一道道繁杂的咒文显现,这是远古失传的咒印,可以和天地间的元素相呼应。
显然,神土胎的重要也被巫族所关注,他们在这块不可失的神土胎上加持了大型的咒印法阵,为的就是等待有人擅动的一天。
本来是为了防止叛逆者搞事情,却没有想到是守护者的后人中招;阵法并没有神智,只是单纯的在执行它需要做的任务。
“聚阴集煞攒阳碎魂”毁灭执念感受到这里的阴阳二气在被咒印分离,古往大能在用阵法之力,自行调配阴阳,让这里的人受到制裁。
“臭小子!”毁灭执念见大事不好,他还是小看了布阵的人,这道咒印法阵一旦启动,安承德不仅拿不到神土胎,还会失去最后的重生机会。
执念逼近石像,却被凌天落下的惊雷击中,随后雷鸣弥补,天落雷阵将毁灭执念逼退撤回到小世界。
嘶嘶嘶
毁灭执念看着自己冒着白烟的手臂,普通的雷电不会对他造成伤害,这山海世界竟然还有天雷存在。
“啊”安承德感觉自己被丢到了冰火两重天的熔炉中,神魂颠倒的遭受地狱般的折磨。
“呼”毁灭执念吐出一缕白气,望着被雷电覆盖的石像,不禁冷笑道,“比天雷?来!”
小世界的入口再次被毁灭执念调动,这次生猛的开在雷阵之下,小世界中的天雷池随之倾斜,雷浆落入山海世界,在入口处化作惊天的雷电射入天空的黑云中。
一招对轰,毁灭执念将安承德苦苦攒来的天雷浆全部挥霍。
“先走!”毁灭执念趁着时间宝贵,手掌再度伸向石像中的安承德,却又被石像上的咒印弹开,上面蹿动的黑色火苗让毁灭的脸庞上布满了阴翳。
“地狱火?”
石像内的折磨一息如一年,火灼,冰封并没有灵魂加持的安承德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磨砺。
“这是要陨落?”毁灭执念心中浮现一道自己都不敢想的念头,安承德单凭那么一点信仰活着,这样的煎熬根本熬不住。
“啊”安承德在发出一声长嗷后,神智再度陷入混沌的黑暗,这次是清明变作无力再无力许多属于自己的珍贵之物在缓缓远去,两道模糊的身影也在离去,最后的姬千禾,带着精致而又青涩的活泼笑脸,从梦中消失。
不只是清江河沿岸,北玄帝国的各处生灵都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元素开始躁动,不知名的火灾c水灾c地震c雷暴无处不在的宣泄,大自然像是在报复一样的发动一次次惊骇的自然灾害。
都城建安,皇宫中许久未出的老皇帝登上高耸的明舟塔尖,仰望着阴沉的天空,稀稀拉拉的雨水落在老脸上,冰凉刺骨的寒意将这风烛残年的老躯叫醒,浑浊的老目流露出明亮的光辉:“天地将变”
“陛下”捧着一叠各处灾报的奏事官匍匐在皇帝的脚畔,吞吞吐吐的不敢言语。
“天要亡我刘家”老皇帝看了第一本满是红字的灾报,淡然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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