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男说到做到,苏禾的事情他一手包了。
第二天上午,苏禾坚持出院,在王铁男几人的陪同下,回到家里。
蒋大山昨晚又是喝了个酩酊大醉,苏禾为了防备他偷钱,从来不敢把钱放在一个地方。
昨晚不知道又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十几二十块钱,买了两瓶白酒,也没什么好菜,就一大包花生米,把两瓶白酒喝了个干净。
屋内残留了一晚的酒气,味道自然不怎么好闻,不等王铁男说话,苏禾就熟练地把门窗都打开,让外面的新鲜空气飘进来。
王铁男给小弟一个眼神,那小弟上去用力推了蒋大山两下。
“哎,醒醒!”
王铁男手下的小弟几乎清一色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彪形大汉,贴头皮剃着个炮子头,和岳云鹏的发型差不多,看起来脑袋上面有个盖儿。
蒋大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就看到几个男人抱着胳膊,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
苏禾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自己和蒋一寒的东西,蒋一寒已经送去学校了。
“回来了。”蒋大山抹了把脸,说道。
苏禾没理他,她现在一句话都不想和这个男人说。
王铁男说:“知道今天来找你啥事儿吧?”
蒋大山打了个哈欠,说道:“知道,你们都吃了吗?要不要给你们下碗面条?”
“知道就赶紧着吧,天儿也不早了,甭废话了。”王铁男给自己点着根烟。
见苏禾皱着眉在那里翻箱倒柜地找东西,蒋大山从怀里抽出两本皱巴巴的结婚证。
“别找了,在我这儿呢。”
“我洗个脸刷个牙,咱们就走吧。”
看这架势,蒋大山也知道拦不住,自己终究是留不住这个女人了。
他心里有些遗憾,如果苏禾知道他此时的想法,一定会恶心地吐出来。
蒋大山洗了脸,刷了牙,刮了胡子,换上自己最好的一套衣服。
除了眼袋有点重,皮肤有点浮肿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很人模狗样的。
王铁男突然想起了王岩说过的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空有一副好皮囊!
事情出奇的顺利,工作人员在三次确认后,在两人的结婚证上卡了戳,又发给两人两本离婚证。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空气中略带几分寒意。
走出民政局的大门时,苏禾抬头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只觉得胸中多年的积郁一朝散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你欠的钱不用还了,以后好自为之吧。”给蒋大山留下最后一句话,苏禾和王铁男一行人离开。
新的住处,新的家具,一个小面积的两居室,就是苏禾的新家。
“东子说了,不打扰你们娘俩的生活,所以以后我们不会主动找你。”
“房子是我名下的,你放心住着,不必有什么负担,那些什么人情往来的在我和东子之间不算个事。”
“大厅里装了电话,如果有人来骚扰你,随时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已经写在座机旁的电话本上了。”
沉默了一下,王铁男笑道:“恭喜你,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王铁男走了,屋子里只剩下苏禾一人。
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暖气也给的很足。
她在屋子里随意地走动着,手指拂过冰箱c墙壁c电视机c花瓶,拂过房间的每一处角落。
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和幸福感,萦绕在心头。
她有足足一周的假期,能够在家里好好休息。
本来传呼台话务员是最难请假的,但许文东给冯元打了个电话,只说自家一个亲戚受了点伤,想在家修养一周。
这不是什么大事,又能卖个好给许文东,博他个人情,冯元自然一口答应下来。
一个电话给隆安寻呼台打过去,三言两语的事儿就办妥了。
寻呼台的台长甚至问要不要多休息两周,工资照发。
这就是金钱和权力的美妙之处,不止对女人无往不利,男人也是如此。
苏禾在房间里享受着自己的幸福时,许文东已经在返回绥分河的路上。
明天,柴凤义就将返回海参崴。
希望一切顺利吧。
11月5日,海参崴,阴。
深蓝色的海水让人产生恐惧,仿佛随时都要被大海吞噬。
西伯利亚高压带把雅库特的冷空气引到了海参崴,近海处已经可以
看到薄薄的一层浮冰,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5摄氏度。
许文东身上还是一套简单的呢子大衣,抗风保暖。
他站在港口不停地朝远处张望着,心中祈祷着,柴凤义千万不要出事!
哪怕货丢了,只要人回来就好!
格纳吉和伊万诺维奇那个酒鬼陪在自己身后,正小声嘟囔着什么。
一阵汽笛声在远处响起。
许文东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似乎这样能让自己看的更真切些!
“是sitckaasaki号,他们回来了!”格纳吉从怀里掏出副望远镜,看了看远处等待靠港的货轮说道。
许文东朝他伸出手,心说自己怎么就没想起来带个望远镜过来。
格纳吉把望远镜交到许文东手里,后者看了看远处的货轮船体上的喷码,心放下了一半。
“靠港还要一会儿,我们要不要去喝杯酒暖暖身子?”格纳吉提议道。
“同意!这是个好主意!”伊万诺维奇叫道,然后一口喝光了不锈钢小酒壶里最后的一点酒。
许文东摇摇头说:“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等。”
大概两个小时后,货轮靠港了,柴凤义站在船首朝许文东呲牙一笑。
许文东也笑了,笑的很大声。
海参崴的海关人员上船走了个过场就下来了,然后柴凤义一行人开始下船。
许文东看着面前愈发雄壮的柴凤义,用力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好,黑了,也壮了!船上的伙食这么好么?下次我也跟你出去一趟!”
朱云鹏几人每人手里拎着两个手提箱,跟在柴凤义身后,神色也都有些激动。
亢飞和朱云鹏对视了一眼,嘴角扯了扯,就算是笑过。
许文东拉过柴凤义的手,看都没看朱云鹏几人手里的美金,说道:“走!咱们回家!在毛子这个地界上,喝酒都没什么味道!”
“哥,先看看钱。”柴凤义说。
许文东拉着他只往前走,头也不回地说道:“看什么钱,你回来了比什么都强!看那些纸片片有什么意思!”
柴凤义心头有些温暖,也不再纠结朱云鹏手里的美金,快走两步,凑到许文东身边说了几句什么。
“有这事儿?”许文东停下脚步。
柴凤义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
许文东沉默片刻,从兜里掏出烟,还是两块钱一盒的大参,递给柴凤义一根。
点着后,俩人一起吸了一口,许文东说:“他们自己贪心,怨不得别人。打中肚子那人竟然没死?”
柴凤义点点头,说道:“晚上有毛子兵偷偷摸过去,给他们送水送饭。船上有急救箱,不知道哪个胆大的帮他们三人把子弹挖了出来,又处理了伤口,这才让他强撑了回来。”
许文东嗯了一声,正好格纳吉和伊万诺维奇走了过来,许文东朝他俩招了招手,等他俩走过来后,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
格纳吉没什么反应,只是眼角抽了抽,伊万诺维奇更是毫不在意。
事主都不在意,许文东更没什么好说的。
“出海费都给他们发下去了,死了的两个,你们让人给他们家属带回去吧。人死事消,就都不要追究了。”
格纳吉硬邦邦地点点头,带着伊万诺维奇去迎接那些回来的苏联士兵。
许文东搂住柴凤义的脖子,说道:“走吧,咱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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