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大山离开后,那个赢光他钱的刮骨脸从里面闪身出来,走到光头龙哥身边。
龙哥递给他一根烟,后者接过来叼在嘴上,然后用一张印有金发女郎的打火机,帮龙哥和自己点着。
吸了一口烟,龙哥又打了个哈欠,说道:“刚子,哥们这次可是下大力帮你了,你怎么谢我?”
叫做刚子的刮骨脸咧嘴一笑,说道:“万顺粮库的茓子生意让给你了,多了没有,万块钱还是有的。”
“那帮粮耗子肥的不行,你别和他们客气。”
龙哥竖起一根大拇指,说道:“讲究。不过我说你绕这么一大圈,到底图什么啊?就图他老婆?”
刚子拍了拍龙哥的肚皮,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饿了,先去吃饭。”
两个人都走远了,还能隐约听到刚子在说话。
“你说我图他老婆,也没错,但不全对。”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嫖。他老婆不是贞洁烈女么,我偏让她变成个万人骑的婊子,到时候花钱去消费,那才有意思。”
龙哥笑骂道:“艹,你这b长的人模狗样的,没想到心里这么变态。”
“你知道个屁,这叫会玩儿!”
“行行行,你会玩儿,你真会玩儿!”
蒋大山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上哪淘弄钱。
自己老子死的早,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可就是把她切碎了按斤卖,也卖不出一百块钱。
老丈人和丈母娘?
那更是指不上,早几年就和他女儿断绝关系了。
自己再上门纯属找抽,还打不过她那个五大三粗的弟弟。
可是光凭苏禾那个娘们一个月几百块的工资也不够还钱的啊,大龙的场子,放出去的都是高利贷。拖的越久,利息越高。
到时候不用还本金,每个月那几百块估计连还利息都不够。
怎么办呢!
蒋大山用力拍打着脑门,只觉得心烦意乱,只想喝酒,一醉了事。
醉了,就他妈的什么烦恼都忘了!
“哎哟!山哥,寻思啥呢,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蒋大山低头走路,冷不防撞上了胡同里的二流子。
这种人都是上不了台面的,顶多能欺负欺负穷学生和老实人,换一个横点的他们都怂。
“华子啊,不好意思,没看见。”蒋大山强笑道。
这华子本名叫袁华,跟的是他后爹的姓,整日里游手好闲,惯常偷鸡摸狗。
想开荤了,就去蒋大山家哄着他海捧一阵,蒋大山保证就让苏禾买酒买菜,好好招待他这个好兄弟。
苏禾敢稍有不从,马上就大巴掌呼上去。
袁华自己虽然是个烂人,但却打心眼里瞧不起蒋大山。
苏禾那么个极品的女人,他都能像个沙包一样说打就打,简直是没品到了极点。
自己要是能娶到苏禾,保证洗心革面,每天把她当祖宗似的供在家里,然后出去努力赚钱。
当然,这也只是袁华的幻想而已。
“咋了,山哥?看着不高兴呢?”袁华问。
蒋大山摆摆手,说道:“没有,你想多了,我有啥不高兴的,呵呵。”
看着蒋大山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袁华说道:“行啦,别装啦,我都听说了,在大龙的场子输钱了是不是?”
“之前我就劝你,他那个场子不能去,都是有鬼儿的,你不信。”
蒋大山叹了口气,眼圈不禁一红,用力擤了下鼻子,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啥用,我赶紧想招给人倒腾钱去吧!”
袁华搂过蒋大山的肩膀,说道:“行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弟弟往常总吃你的,今儿个我请山哥,咱们下馆子去!”
“这,还是算了,我现在兜比脸都干净。”蒋大山嘴上这么说,脚下却一动不动。
袁华嗨了一声,仗义地说道:“都说了我请客,你带什么钱,走!晚上咱哥俩不醉不归!”
“成,走!好兄弟,等山哥发达那天,不会忘了你的!”蒋大山心想回家也没啥好菜,这袁华好不容易请次客,不吃白不吃。
“这就对了,我将来还指着山哥照顾呢。”
两个人勾肩搭背地走了,拐向了站前新开的一家烧烤店。
许文东晚上吃完饭,就拿出从东方神韵带回来的文案和设计图,一张张地翻阅起来。
他的面前摆了两个东爸给他准备的纸壳箱子,扔进左边白色的那个就表示通过,右边
蓝色的那个就表示毙了。
等东爸东妈都睡下后,许老二狗狗嗖嗖地小声走了过来,从右手边的拿出文案和设计图,一张张看去,帮许文东查缺补漏。
“哥,这个文案看着不错,为什么不过?”许老二把一张稿纸递给许文东。
看抬头,还是人大的呢。
许文东只扫了一眼,就说道:“写的太长了,文案就是一两句话让人记住,他写那么一大堆,密密麻麻地印在瓶身上,看着烦不烦?”
许老二皱了皱眉,把第一段念了出来:“他静默,他寡语,他风度绝伦,他绵厚深沉。
英吉利的战舰,波士顿的枪声,欧洲的皇室淑女的颠狂都没能让心情起伏,他以旁观者的姿态看待一切狂欢和纷争。
他静默以对万物,诗人却从他的寡语里得到灵感,画家从他的风度绝伦中获得意象,而小仲马则为他的绵厚深沉倾倒,写下一句话:你连中国红茶都喝不起,还算什么贵族?”
“我觉得很有意思,不过确实有点长。”
“哥,你看把他换到东方神韵的袋装茶上怎么样?”许老二突然说道。
许文东嗯了一声,接过那张稿纸看了看,寻思片刻后说道:“好像可行,包装盒面积较大,把这番话再凝练一下,印在上面,不失为是一段很好的宣传文案。”
“这人另外几个写的也不错,就是都太长了,有过分堆积辞藻的嫌疑。”
许文东笑道:“行啊,到底是学习尖子,说出话来就是不一样,你哥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许老二轻哼了一声,神色矜持,努力维持自己一直以来在许文东面前高冷的形象。
只是随着大哥的形象愈发高大伟岸,似乎自己有向小迷弟方向发展的危险啊!
不行不行,得绷住!
于是乎,哥俩就这么挑选了一夜,许老二专注于蓝色箱子里的内容,还真让他调出几个遗落的明珠。
天快亮了。
一夜未睡的许老二却显得十分精神,反倒是许文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来信太多,东方神韵现在还在陆续收到来信,俩人挑了一夜,也只是完成了初步筛选。
但把这事儿交给陈胖子他们,自己又实在不放心。
许老二拍了拍另一边的白色纸壳箱子,说道:“听说一个奖励一万元,好大的手笔啊,你都成万元户制造机了。”
许文东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没办法啊,大学生毕业就分配,能进大型国企或者事业单位,谁能看得上咱这小门小户的。”
“除了千金市马骨,我也实在是没什么别的办法。”
“行了,你也快到上学点了,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吧,我去你床上睡会儿。”
说完,许文东摆了摆手,让许老二把东西收拾好,然后赶紧洗脸刷牙准备吃饭。
早饭时,东妈看着在小屋里呼噜打的山响的大儿子,皱眉说:“年纪轻轻也不是这么个熬法,老头子,有空你得说说他。”
“哎呀,通宵一次怕啥,我年轻时候连着上一周夜班,睡一觉起来照样精神饱满。”东爸喝了口粥说。
东妈不满地瞪了东爸一眼,转而让许老二快点吃,一会儿迟到了。
自从搬上楼房,不需要养猪种地之后,东妈就只能在相夫教子上,寻找存在感,填补自己空落落的生活了。
只是苦了东爸和许老二。
视线回到昨晚。
蒋大山和袁华在烧烤店足足喝了一斤白酒,又喝了几瓶啤酒,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到外面路灯底下撒泡尿,都浓浓的满是酒味儿。
见火候差不多了,袁华一脸为难地说道:“山哥,要照你这么说,那你的来钱道好像就剩下一条了。”
“嗯?”蒋大山眼睛一亮,抓住袁华的手说:“华子,还有来钱道?是啥?你说说!”
袁华挣开蒋大山的手,欲擒故纵地喝了一杯酒,说道:“但是,这事儿不好说啊!”
蒋大山嗨了一声,说道:“都这个境地了,还有啥不好说的,你就说吧,说错了哥也不怪你。”
袁华看了蒋大山一眼,说道:“那我说了?”
“说!”
“我真说了?”
“哎呀,你快说吧,你要急死你哥呀!”
“那我要是说错了,你可不许打我,你这一巴掌下来我这小身板可经受不了。”
“你放心,你是帮哥哥,我咋能打你呢!”
袁华左右看了看,让蒋大山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小声嘀咕了两句。
蒋大山的表情精彩极了,一会儿红一会儿黑,最后大吼一声:“不行!这指定不行!这不是浑话么,这怎么能行!”
咆哮声
引来另外两桌的不满,一个流氓朝这边喊道:“哎,小点声,要耍酒疯出去耍。”
袁华朝对方抱歉地笑笑,嘴里连说对不住,他喝多了。
蒋大山还在那里不停地重复,不行不行。
袁华耸耸肩说:“虽然是个馊主意,但我只能想到这一招了。行不行的,你再好好想想吧。”
“凭嫂子那姿色,一次五十我估计都大把的人愿意。”
蒋大山捏着酒杯,坐在那里喘着粗气,神色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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