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雨菀婉拒道:“不必,我们都是信得过王公子的。”
王子安正欲走,许雨筠好心道:“三妹妹,我刚刚似乎听见你说,你想仔细瞧瞧这石元宝有没有做手脚,既然王公子都到这儿了,不如,你替姐妹们看看?”
话题引到了程昭身上,程昭抬眼,眸光在许雨筠和王子安之间停留,富有深意:“我刚来绵州,人生地不熟,见王公子风流倜傥风度翩翩,又见二姐姐如此信任王公子,自然生不出任何怀疑。”
王子安听了她的夸奖,脸色稍好,去了男宾那边寒暄。
程昭这话说得妙,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模棱两可,正是最惹人怀疑议论又抓不住把柄的典范。
程昭这一开口,引得几位小姐议论纷纷,有些嘴快的,已经直接问出了声:“雨筠,你是不是跟王公子定亲了?”
许雨筠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强撑着解释:“没有的事,你们误会了。”说罢还恼怒地瞪了程昭几眼。
这时候,众人的焦点都放在许雨筠身上了,猜测两家之间是什么关系,猜测两人之间到了什么地步,也算是这雅宴里另一件趣味。
许雨筠差了寒露传话:“你叮嘱哥哥,若是有男宾询问情况,他必定得为我解释一番,记住,让他这么说。”她附在寒露耳边说了好一阵。
许承崇是许家长子,在男宾里还算是混得开,拱手道:“三妹妹长在乡下,大字不识一个,听风就是雨,她胡乱说的,婚姻大事还是要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能算数的。”
王子安听了却不太高兴:“许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嫌弃我?”
许承崇拉着王子安到一边,诚恳道:“子安兄,你可真是误会我了,实在是家里女儿众多,父亲有意与王家结亲,却还没定下是哪一位妹妹,今日又是雅宴,话不能说得太分明,不然今后,我的几位妹妹还有什么名声,又该如何嫁人?”
王子安听了这话,又是一喜,许雨筠虽然容貌上佳,但毕竟是庶女,若是再挑一挑,还是许雨菀更好些,是个嫡女,性子又温柔,反正不论是谁,他都不吃亏。
“再说了,若是我妹妹因着今日之事羞愤自尽,许家和王家的交情岂不是毁于一旦,这可就是酿成大祸了。”
许承崇一番话,将好处坏处全部帮他考虑周到,王子安深以为然,点头:“也对,这事毕竟还没定下,是该为女眷们着想。”
“那麻烦子安兄,若是有人来问,你也知道应该怎么说。”
王子安心满意足地上了台,继续演他的点石成金,他的戏法是将那石元宝在手里辗转了片刻,忽而变成了金元宝。
他手快,这个戏法还算是成功,没什么人看出破绽,宋煜观察入微,知道他袖子里藏有金元宝,只是趁机替换罢了,这事放在京城,算是最不入流的把戏之一了。
宋家低调,来绵州这些日子只去拜访过许家,所以不少人都没见过宋煜,有人便谈论起来:“那位宝蓝色锦袍的公子是谁啊?”
许雨筠听见了,便凑过去答道:“那位是京城侍郎府宋家的宋三公子,名唤宋煜。”这话一出,不少女子的眼睛一亮,侍郎府,那可是上等门第。
黄书意也眼前一亮,她到了议亲的年纪,绵州多商贾,她不大能看得上,总想着若是父亲能升迁去京城就好了,如今倒是来了一位侍郎府公子,她心头发热。
许雨筠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低叹道:“只可惜啊。”
“可惜什么?”
“自然是可惜这宋煜公子已经定了亲。”
“宋家门第好,定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对方肯定是名门贵女吧。”
“那宋煜公子和我家三妹妹定了娃娃亲。”
有人惋惜有人羡慕,但话题无疑都是围绕着宋煜,他生得丰神俊朗,一派清明俊秀,又有那等上好的门第,很难有人不动心。
去了趟茅房回来,程昭察觉到不少人在看自己,她努力忽视这些目光,落了座。
随后便有人挤了过来,语气热情:“许三小姐,我听说你近日刚刚回到绵州,那你可穿过我竹记衣铺的衣裙啊?”
她摇摇头:“我来的时日短,还没穿过,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要买来试试。”
“不必买,改天我差人亲自给你送几套过来。”
有了一个,就有两个,前前后后足足来了十几位找她敬酒,无一例外都是跟她拉近关系,话里带着巴结。
原本簇拥在黄书意身边的人都去巴结程昭了,黄书意面色略有尴尬,尽量维持自己的体面,不往那边看。
程昭
很有自知之明,她身上唯一能吸引人来巴结的,大约就是跟宋煜有婚约这件事。
酒杯虽然小,但是一连十几杯下肚,程昭还是有点受不住,她扶着额头,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由惊蛰搀着往后院儿走。
许雨筠笑道:喝吧,喝多了正好,还有好戏等着你呢。
后院儿准备了十几间客房供人休息,男女分开,各占一个院子。
惊蛰是新来的,对花茶庄不太熟悉,由一位眼生的丫环领路,带着程昭进了休息的院子,找了间空房间把程昭放下,为她盖好被子整理妥帖。
做完这些,惊蛰转头,发现那位领路的丫环还没走,便道:“还有什么事吗?”
这位丫环很殷勤,含着真诚的笑:“姐姐,我看这位小姐似乎不大舒服,要不我带你去打盆水给她擦擦脸吧。”
“也好。”惊蛰不疑有他,跟着她出去了。
房内陷入寂静,程昭本想真的休息一下,结果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芬芳,她十岁时候便能闻药丸知道里面有哪些药材,这下子她立刻清醒了,坐起身子看过去。
花梨木的案几上摆着一个香炉,青烟袅袅,里面焚的是催情香。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脚步声,脚步声略重,应当是男子,一步一步朝着房间靠近,程昭迅速往床底一躲,一双眼直直地看向房门处,单看衣裳便知道走进来的是王子安,他喝得醉醺醺的,大约是嫌热,三两下把金丝绣外衫脱下来丢在一边,整个人死猪似的往床上一躺。
事情到了此处,已经足够明朗,有人要陷害她的清白。
她等了片刻,听见王子安的呼吸沉稳均匀才从床底下爬出来,左看右看,拣了个最紧要的物件,把他腰间的青玉玉佩解下来拿在手里,从后头窗子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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