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府,叶飞和六位方氏族人围坐在一张至少能够容纳二十四个人同时用餐的长桌前,鼻尖的香味像是勾人心魄的春药,勾搭着他快要喷来的食欲。
贪吃。
这大概是叶飞身上最大的毛病了,应该与年幼时的食不果腹有关系。
每当见到美食,叶飞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的冲上去,直到真正地满足。这情景很像是色狼见到了美女,又或是老女人夜会情郎。
今日,无形中被身边的环境束缚住了,他直到此刻仍未现出本性,真是很不容易了。
叶飞的瞳孔收缩着,感觉盘子里的田鸡在向自己招手。
“这位是。”方白羽的奶奶,方氏最年长的老寿星,大概是将自己亲子的福寿和儿媳的精气都吸光了,年近八十身体依然硬朗。
“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叶神医了。”方母殷切地介绍道。
“您就是那名少年名医啊,真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轻。我啊,老了老了,很少出府,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恕罪,恕罪啊。”
叶飞心道:“方家的客气实在一脉相承,连个快要入土的老奶奶都这么谦虚,还真不太适应。”
他可没敢把这些想法吐露出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您过谦了,久闻老太君威名,奈何身份地位,一直不曾登门拜见,才是真的失礼呢。”
“哈哈哈,您夸赞了。”
“哪里哪里。”
叶飞神情坦荡地叙说着酸不溜丢的恭维之言,这让方母很是惊奇,在她想来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习惯这些上流社会的相互奉承。又听了几句,感觉实在太酸,便主动出言打断道:“老太君啊,别缠着叶神医了,坐这边,有您最爱吃的醉兔呢。”
“我就说嘛,还是凤绢疼我。。”
叶飞长舒口气,对着方母笑了笑,后者摇摇头道:“人老了,自然啰嗦些,公子见谅。”
叶飞点点头,惊觉嘴唇快要兜不住口水了,“噌”地站起来。
方母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叶飞忙着掩饰,随口说道:“白羽去哪了,怎么一直没见到。”
“呵呵,你们俩人倒真是谁也离不开谁。他啊,去地窖取酒去了。”方母微笑,“对了,你和少羽谁大些啊。”
“额……我是开皇十三年出生的。”
“这么巧啊,白羽也是那年生人,和你同岁呢。”方母的表情甚是惊讶,娓娓说道,“白羽出生的时候,曾有位算命的师傅来过府上,说开皇十三年是个凶年,在这一年出生的孩子大多活不了,可若能侥幸存活下来,则非龙即凤,扬名天下。
我经常对白羽说,你是特别的,方家的门庭一定会在你手中得到光耀。没想到,原来村子里还有一位和白羽同样特别的人存在着。”
叶飞摊摊手道:“算命先生的话,怎么能当真的。”
“哎,有些事情还真说不准。”方母连连摇头,“我起初也是不信,直到村内和少羽一年降生的孩子不容抗拒的相继死去,才不得不信了。”
“不会是那算命的人施下的咒语吧?”
“不会的,后来我也派人去城里打听过,情况和这边如出一辙,在开皇十三年这个特殊的年份出生的娃娃,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天的。”
“要真是如此,还真是离奇。”
“谁说不是呢。”方母道,“那你是几月生人啊。”
“八月十三。”
“白羽是一月一日生人,比你大几个月。”
“哦,那么说是我的兄长了。”
“你们俩还真是有缘。真是有缘啊。”
“相见恨晚。”
“叶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五年前来到村子的吧。”
“我一路拾荒走来的。”
“你的父母呢。”
“都轮回了。”
“天灾?”
“人祸。父母轮回前的景况,直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你知道凶手是谁。”
“当然,这个仇早晚要报的。”
“有志气。”
“你不想问问细节?”
“报仇这种事情,方家帮不上忙的,所以我不问。”
“您乃大雅之人。”
“惭愧。”方母叹息,“难怪你不愿认我为干娘,不愿接受安逸的生活,是怕报仇的决心被幸福消磨光了啊。”
“可以这样说吧。”叶飞拱手道:“说实话,我与您一见如故,真想就此在您膝下侍奉,但,实在有重担在肩。”
叶飞故意说了谎,其实报仇对他而言,只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并非任务,因为,在父母被杀的时候,他只有五岁,那是一个对身边事漠不关心的年纪,只是在血脉的维系下,于心底,留下了报仇的种子。
之所以不认方母为干娘,实则是因为药人的存在,那才是他肩上真正地包袱,是永远不能与人说起的秘密。
欺骗热诚的方母,让叶飞颇有负罪之感,他扭了扭身子,离开座位:“白羽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啊,我去瞅瞅他。”
“他在地窖里,你找不到他的……”
“喂喂喂,我怎么觉得耳根子痒痒,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啊。”方白羽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右手托着一坛没有注明出处的酒酿,“嘿嘿,这可是我爷爷、爷爷的爷爷珍藏起来的美酒哦,你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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