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羞没臊。
门外再度传来轻微的敲门声, 挽月慌乱的推开身旁的人,起身胡乱收拾了一下,总不能叫人进来看见自己这副德行, 要是被人知道了, 他是主子无所谓, 可?她估计又要成了众矢之的。
榻上那位爷一脸无谓的样子, 侧躺着, 用手肘撑住自己半边脸,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神色。
“好了, 不会有人说什么,去看谁来了。”
挽月似是娇嗔般瞪了他一眼,见他仍懒洋洋的躺在?那, 俊郎的眉目带着些许的调侃望着她,像是在?诉说她的多此一举。
她去开了门,望着面前的人,叫她不自然了起来。
来者不是旁人,正是屋内那位爷正儿八经娶进来门的——容姨娘。
想到?方才?她和主子爷突然亲昵的举, 再见到?容姨娘多少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容姨娘。”挽月如往常一般先行礼问安。
画容不声色的看了眼她清丽的面庞,视线在?她的朱唇上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袖中的手不自然的拢了拢。
“不敢当, 你可?是主子爷看重的人, 将来说不准是要和咱姨娘平起平坐的,今日你这样行礼, 保不齐主子爷见了可?是要怪咱们姨娘不能容你呢!”
璟黛的话句句带刺, 捅刀子似的直往人心窝子戳,那话明里暗里都讽刺着挽月,帮衬着画容一通数落。
奴婢护自己主子自然是叫主子欢喜, 容姨娘原本?不悦的面容此刻因璟黛的三两句话,缓和了不少,嘴上仍呵斥道:“说什么呢,偏我平日惯着你,出来说话也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看我待会回去怎么收拾你。”
虽是呵斥的话,挽月却并未瞧见这位姨娘有多在?乎的样子,不过是说两句不痛不痒的话怪罪一番,到?底还是要将面子做足了。
手中的绣帕也不知是无意还是怎的,不偏不倚掉落在?了挽月的脚尖处。
挽月低眸看去,才?惊觉那不是女子平日里用的,帕子的一角绣有青竹,是男子所用的。
她抬眸望向面前的俩人,并没有太多的作。
“姨娘东西掉了,你是瞎了不成,捡起来!”璟黛如同炸了毛,怒目圆
睁的冲着挽月嚷嚷。
一旁的容姨娘闭口不言,对于?璟黛的话充耳不闻,随意拨弄手上新置的红玉戒指,耐心等?着。她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捡还是不捡,反正她有的是后招是对付她。
屋内的顾揽风显然是没了耐心,叫去开个门,拖沓到?现在?也未见着人,莫不是跑了不成?
他顺手取来架上月牙白的披风,推开内屋的门,往外面走去。
“你这丫头叫你去开门,怎的到?现在??”
顾揽风朗声问道,待走近,才?看见画容正噙着端庄的笑容望着他。
“爷,容儿听说爷身子不适,特意熬了调理的汤来,虽说天气?渐渐转暖,爷您也真是的,穿的这样少。”画容柔声说着,虽是不满的话,却句句都是关心之言,俨然贤妻良母的典范。
她凑上前来,手肘抵开了立在?顾揽风身旁的挽月,细心的伸出手去将顾揽风的披风拢了拢。
“外面风大,仔细又吹了风,咱们进去吧。”
顾揽风下意识的望向画容的身后,见那丫头从他出现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冷声道:“都进来吧。”
画容搀着他手臂的手顿了一下,面上和蔼的笑着,“可?不是呢,还是爷心疼咱们。”
挽月不声色的捡起一直掉落在?地?上的帕子,上面绣着精巧的青竹,在?青竹的末端还绣着几个字——风容不弃。
她自嘲的笑了一下,将帕子放进了袖口,跟随着他们身后一并进了里屋。
“呀,爷身子不适,怎的还开着窗,简直是胡闹!璟黛,快去关了。”
画容虚搀着顾揽风在?红木椅上坐好,看到?杵在?一旁愣愣的挽月,眸色渐深。
“挽月,我替爷炖的汤还在?那罐里,就麻烦你盛出来。”
顾揽风揉了揉发酸的眉心,人一多,这屋子里吵嚷不说,又关了窗,一下子烦闷了起来,偏画容左一句右一句为他好,他若不顾所以驳了她的好意,倒显得他不对了。
挽月盛好了汤,端上前来,预备着放在?顾揽风身旁的桌上。
“这汤就要热热的喝才?好呢,容儿……啊!”
一声凄惨的叫声四下传来。
顾揽风起了身,见画容面色苍白,有些不忍
,牵过她的手,对着吹了几下。
“怎的回事,这么烫的东西,放着就好,你偏伸手过去!”
“容儿是听说这汤需热了喝才?见效……嘶。”
璟黛闻声,忙凑上前来,见自家主子手烫的通红,一把推开愣住的挽月。
丫鬟们粗活累活都是做过的,手上的劲也是没个轻重,璟黛这一推,刚好推的挽月撞上了衣架。
刺耳的声音再度传来,也引得刚到?不久的听竹和苍何?直接推门而入。他们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挽月忍着痛,双眸带着些许的怒意望向始作俑者。
璟黛被她瞧着,心里不免有些发怵,撇过头去,佯装没看见。
听竹忙上前来,关心道:“还好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挽月晃了晃脑袋,就着听竹搀扶的手缓缓起了身。待身子站稳,轻轻拂开听竹的手,“我没事。”转脸望向眼前的人,恭敬道:“奴婢知错,先前是奴婢没有将碗端好,叫容姨娘烫伤,是奴婢的过失。”
顾揽风见她一个劲的将错揽在?自己身上,脸色顿时变了,她就这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替画容说话?
“爷,容儿没事,爷也不必惩罚挽月,她也是无心的。”
顾揽风沉思?良久,那双阴沉的眸子在?不远处的瓦约身上停留许久。
“主子爷,咱们姨娘便是顶好的性子,方才?在?外间姨娘的帕子不小心掉了,那挽月明明看见了偏就当没看见一样,姨娘也不恼,方才?那汤奴婢亲眼看见是挽月趁姨娘在?同主子爷说话,故意烫伤的姨娘。”
挽月瞪大了双眸,这般颠倒黑白的说辞当真是叫人气?恼,“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我说的是事实,满府里谁不知你一心想要在?主子爷面前得脸,先前明明是一个丑丫头,出了趟府回来就变了样,还不偏不倚被主子爷瞧见,你打?量咱们都是瞎子,看不出你那腌臜的手段。”
璟黛的话叫屋内的人齐齐看向挽月,那几双带着探究疑惑的眸色叫她委实红了眼眶。
百口莫辩的事今日她倒是尝到?了,哽咽道:“我没有,也不屑置此,先前的事主子爷已经知道了,你莫信口雌黄。”
璟黛冷笑一声,不吭不响的
朝着顾揽风叩了一下头,“主子爷明鉴,奴婢今日所言也许并不能叫您全?信,但主子爷,这丫头的心思?究竟是在?谋算着什么,您可?得仔细着。”
“够了!”顾揽风双眸微眯,冰冷的眼神在?每人身上扫过,如寒流袭来,带起刺骨的寒冷。
“听竹,去请了大夫来,替画容瞧瞧。”
听竹偷偷瞥了眼挽月,见她还在?强撑着,心中不由为她捏把汗。
“奴婢这就去。”听竹得了令,自是不敢耽搁,即便她心里担心挽月,递了眼神给苍何?,后者轻瞌了眼,示意她别?担心。
“爷,是容儿管教不严,璟黛今日也是见容儿受了伤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还请爷恕罪。”
“画容,爷上次同你说的话,你忘了?”
画容低头,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爷说的是,璟黛今日的话只怕爷也恼了容儿了,爷如今满心眼里便是挽月妹妹,哪里还记得往日待容儿的好,当年?主子爷待容儿不就如挽月妹妹般,今日也是容儿活该,只顾着爷身子不适,想着赶紧来看看,不成想却惹出这么多事……”画容句句恳切,半蹲下去垂首认错,脸上带着戚戚然的表情,叫顾揽风烦躁不已。
女人间的明争暗斗是他最烦的,画容跟他时间最久,从前也是善解人意,偶尔说的话也是入情入理,也不知是不是在?府里待的久了如今越发小肚鸡肠起来。
“好了,爷并未说怪你。”他伸出手来在?画容的面前停下,“起来。”
画容就着他的手,委屈般起了身。
他们四目相对间,挽月觉得自己在?这里最是多余。俊男美?女便是站在?一起都觉得养眼。
顾揽风并未打?算为这件事纠缠良久,淡淡开口,“璟黛出言不逊,且并无证据,全?靠你在?这胡说一通,就叫爷相信不成?自己去找陆文栋领罚去!再有下次就不必再开口说话了!”
这警告的意味便是傻子都能明白,璟黛的身形随着顾揽风话语的落下,轻微晃了下。
“主子爷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
“画容,回你的竹月楼去,记住爷的话,在?爷这没有第三次。”
“容儿知道了。”画容端着最得体的笑,从善如流的应下,丝毫没有因顾揽风的话而不快。
闹腾到?现在?的屋子随着画容主仆二人的离开,立时安静了下来。
苍何?识眼色的也一并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将门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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