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全是男扮女装,勾引男人。”
许八安瞥了一眼秦少游,不明白他惊讶的语气中,为什么还带了一丝激动。
“这些伥鬼还扮作画中的美男子,去引诱女子,吸取她们的血气。
再后来,沈彬又发现,光是吸取阳气和血气还不行,因为他的脏腑还是会腐烂。
于是他又让伥鬼物色身体健壮之人,挖其心掏其肺,拿来给他更换。
这些被掏心挖肺的人,因为身上没有伤口,其家人只当是意外暴毙。所以很多连官都没有报,也就更没有报到我们镇妖司来了……”
秦少游轻叹了一声。
沈彬最初被土匪杀死的遭遇,固然叫人同情。
可是后来,他为了能让自己‘活’的像个人,开始对无辜者下手,便从受害者变成了施暴者。
就像是一首老歌里唱的:‘一步踏错终生错’。
“沈彬在死之前,只是个普通人,死后虽然靠着画笔成为了活尸,但也不懂修行之法。
所以他驱使画笔,只能用自己的魂魄。
刚开始,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但随着画笔使用的多了,魂魄受损加重,他开始感受到了痛苦。
可是到了这一刻,他已经离不开画笔了。虽然知道,他很可能会被画笔抽干魂魄,最终魂飞魄散,却还是忍不住要用下去。
同样也是因为消耗魂魄的原因,导致他虽然汲取了很多人的血气和阳气,一身实力却增长的并不多,比血气武夫都有不如。
在给乡庙画完了壁画后,沈彬想过去别的地方。
但是因为他实力不强,又没有路引文书,再加上需要汲取大量的血气和阳气,又要更换脏腑,肯定不能待在乡野之地,或者落草为寇。
思来想去,沈彬决定还是回雒城。
因为雒城人多,可以满足他对血气和阳气,以及更换脏腑的需求。
而且他家就住在雅谈堂旁边,他就是不自己卖画,只需潜入雅谈堂,将伥鬼封入雅谈堂售卖的春宫书与图册里,便可以让伥鬼,为他收割到不少的阳气和血气。
虽然雒城有镇妖司,但沈彬觉得,他用画中鬼害人,是人不知鬼不觉的。
只要他小心谨慎,雒城镇妖司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发现得了……”
许八安顿了顿,笑着夸了秦少游一句:“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他的画中鬼,居然是把主意打到了少游老弟你的头上,从而害得他是满盘皆输。”
秦少游摆手道:“许哥过誉了,没有我,镇妖司的同僚也会发现沈彬有古怪。”
许八安又夸了秦少游两句,然后才继续讲:
“沈彬回来后,先是画了一幅画,送到雅谈堂。
他的目的不是卖画,而是借助这幅画,潜进雅谈堂,往热销的春宫书以及图册中,加上几笔封入伥鬼。
他以这种方式,汲取了不少人的阳气和血气。
后来,他更换脏腑的时候,被妻子发现。
沈彬恳求妻子保密,而他妻子想着多年的夫妻情分,又不知道他已经成了活尸,便同意了帮他保密,只是让他不要再做这等害人之事。
沈彬满口答应,却害怕他的妻子去镇妖司告密。
于是就弄来了毒菌给妻儿吃,想要将他们毒死,从而彻底保守秘密。
之所以弄毒菌,是因为这些日子,误吃毒菌的人有很多,被毒死的也不少。让妻儿死于毒菌,不会被人注意,自然也就不会引来怀疑。
沈彬在诱使妻儿吃下了毒菌后,就去事先找好的祠堂,给人画屋梁壁画,以做不在场的证据,让人不会因为他的妻儿吃了毒菌死亡,他却没事,而怀疑到他。
只是沈彬没有想到,当天晚上,他手底下的画中鬼因为遇到你而暴露。
他害怕你会通过雅谈堂,查到线索,从而怀疑到他的头上,干脆就让伥鬼在雅谈堂里放了火,将整个雅谈堂烧毁。
同时也借这火把自家给烧了,将中毒死亡的妻儿尸体也给烧毁,伪造成了火灾身亡。”
秦少游皱眉问道:“这么说来,雅谈堂里的那群黑莲教信徒,与沈彬并没有关系,只是运气不好,遇到了这么个邻居,先是利用了他们,然后又放了把火,才导致他们身份暴露?”
“确实如此。”许八安说:“沈彬甚至根本不知道雅谈堂的那群人,是黑莲教信众。”
秦少游点点头,又问:“沈彬又为什么要把妻儿魂魄锁在棺材里,还画了一支笔去蘸取魂魄?”
许八安说:“据沈彬交待,他妻儿的魂魄,与其他人不同。
其他人的魂魄,直接就会被画笔拘做伥鬼。
但他妻儿的魂魄,却是和他有些类似,是被锁在了尸体中不得离开。
只是他的妻儿,并没有变作活尸。
于是沈彬就尝试,想看画笔能不能蘸取妻儿的魂魄作墨,结果发现可行。
各种原因,沈彬也不清楚。据他交代,他虽然能够使用画笔,但画笔的很多功用,他其实都还不清楚。
在杀了妻儿,又放火烧了雅谈堂后,沈彬察觉到了我们在调查画中鬼的事情,便想要躲避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说。
他甚至想过要离开雒城,但被限制,出不了城们。
歇了几日,他发现我们对于画中鬼的调查一直在进行,没有停过。
但他因为没有吸入阳气和血气,身体已经开始出现了尸体的种种变化。
他害怕暴露,不得不铤而走险,先是给自己营造痴情人设,然后画了很多画,高调卖出,并说要捐给庙宇。
这样做,一是想要借着画,汲取一些阳气和血气,延缓肉身腐败的速度。
二是想要借着捐钱给庙宇的借口,看看能不能让自己溜出城去。
沈彬计划搞的很好,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画才卖了两日,还没来得及让画中鬼汲取阳气和血气,更没来得及去捐钱,就被查出来了。”
说到这里,许八安深深的看了秦少游一眼,由衷的感叹道:
“你小子的眼睛,是真的毒。这几日我们也听说了沈彬的故事,但都是在看热闹,并没有发现他有问题。只有你,瞧出了他不对劲。”
秦少游谦虚了几句。
但他也觉得,自己的【明目】天赋,相比刚刚得到之时,是越来越敏锐、越来越好用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沈彬案子的情况,忽然听见镇妖司大门外,传来了一片喧嚣之声。
“发生什么事了?”
“走,去看看。”
两人面色一肃,齐齐朝着镇妖司大门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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