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朋美回到自己的卧室,港区的高级独身公寓,能在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住得起房子的,十有八九都是人上人。
她脱光衣服,用被子把自己裹着,本体的疼痛让她差点昏死过去。被砍的时候只想着逃命,直到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安静下来之后,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又追上了她。
终日钓鱼,没想到自己变成了鱼。
刀伤带着刮骨般的痛,她嚎叫着,毫不掩饰自己的声音。
住在她隔壁的男人听见她的叫声,身体有些难受,虽然和以往的感觉不太对,但是想着可能是别人玩得花,也就没多在意。他也不是没和那位身材颇为惹火的池田小姐玩过,那敲骨吸髓的滋味令他流连忘返。
不过她不是给钱就行的那种,而是要看心情与眼缘,是像海王钓女人一样钓男人。
他有些遗憾,想着自己当初怎么没玩那么花,过了一遍普普通通的电影就结束了,虽然住在池田小姐旁边,但一直也没遇上第二次这种好事。
又或许现在可以过去敲敲门加入她们一起?
像他这样经常混迹“上流”社会的人,莫说三个,就是不带她玩的十分“上流”的玩法也不是没玩过,这玩法可是历史悠久,只是皇族带头玩,寺庙,古代战场,航海船,寄宿宿舍,那姿势一点儿也不比隔壁少。
或许他现在敲门的话还真能如愿以偿,只不过失控的池田朋美会把他怎么样就难说了。
不过他明天还有工作,今晚不敢休息太晚,也就打消了这种想法。
实在可惜,东京湾里的鱼又错失了一顿饱餐。
嚎叫持续了足足有十分钟,仿佛刚蒸完桑拿,汗水湿透了床单,池田朋美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身体里传来的空虚的感觉令她十分难受。
并非伤口好了,而是依旧习惯了那种疼痛,麻木了。
她应该去猎食,补充一点能量,尽快恢复身体。
但今晚的遭遇犹如心魔,挥之不去的恐怖之物缠绕着她。令她胆寒的黑刀只是一刀就切断了她和母亲源自灵魂的连系,还未等她狂喜,少年就在她的灵魂上刻下了属于他的痕迹。
只不过是换了个主人罢了,奴隶依旧是奴隶。
不过他似乎不打算管自己之后的事了,只要钱,比那个把她们当工具压榨的黑心资本家一样的母亲要好得多。
每个月一百五十万,对她而言相当轻松。
有的是傻〇愿意给她送钱,那些下半身思考的物只要上脑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就算不按照她之前说的制作蛛丝去换钱也能随便赚够,之前那话只是情急之下想要证明自己可以产出价值罢了。
既然那位大人只要钱就好办,不是违法收入就都没问题。
毕竟蛛丝制作还是很麻烦的……
而且是她保命用的东西,若不是碰上那个像切萝卜一样斩断比钛合金更坚韧的蛛丝的怪物,普通的妖怪都奈何不得这进可攻退可守的丝线。
怪物……
她又想起那个从黑暗踏入光明的少年,忽然抱住脑袋,疯了一样抓着头发,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这心理创伤大概是好不了了,以后碰到帅气的高中生都要怕三分。
可能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敢出去“狩猎”了。就好像出了车祸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开车一样。
食物来源的话,就找隔壁的远野先生吧,他窥视这具身体已经很久,虽然这种生活混乱的男人质量比较差,但现在也不是挑食的时候。
远野陆生还不知道自己撞了大运,或许是撞大运吧。
刚发电完的他觉得不太过瘾,但是明天的工作让他不敢过量运,还是老老实实去洗澡准备睡觉去了。
今晚注定是不眠之夜。
……
相比繁华的港区,中野区要安静得多。
兄妹俩的晚餐依旧和往常一样。
电视里播放着天气预报,明天是一个艳阳天,冬日已过,春寒未消,这样的天气可以说是相当舒服了。
苇名真一放下筷子,把碗收拾好放在洗碗槽里,然后坐到沙发上休息。
不是他懒得洗碗,而是苇名惠坚持不让哥哥做任何家务。苇名真一虽然很想说交给他就行了,毕竟收拾东西只是顺手而为,就体力而言,从天守阁出来过后他就再也没感觉到疲惫过。
但考虑到惠希望为家里做一些事的心情,他还是选择答应下来。
“水已经烧好了,哥哥,还
是喝热牛奶吗?”
苇名惠走向厨房,接下来的清洁工作可是很辛苦的。
“不,今晚要可乐,谢谢,惠。”
苇名真一起身走进浴室,今天发生的事令他心情愉悦,本来以为倒霉碰上妖怪了,没想到因祸得福每月都能有一大笔钱入账。
他还在想该怎么和惠解释这件事。
两人就读的私立樱兰高等学校学费可不便宜,他是特优生免费进去的,但惠的成绩算不上优秀,需要交全额学费,赚来的钱大部分都用在这上面了。
让妹妹去读便宜的公立高中,他又不放心。
岛国的教育不一样,优秀的学校几乎都是私立的,有钱人也更愿意把孩子送到私立学校,反而是公立学校管理更加松散,学生质量也更差,经常会有校园暴力。
虽然还有女子学校可以选择,但是女子学校的校园暴力可一点也不比男子学校少。
女人打架那才叫一个好看。
不管怎么样,还是让惠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较好,出了事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有了这笔收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为钱发愁了。
他不怕那只蛛妖食言。
翻译的工作还得继续,毕竟又轻松又来钱,他是学生,要价比市场低一些,然而翻译的市价本身就不低,即使他收费便宜,折下来也是一笔很大的数目了。
居酒屋的工作可以考虑辞掉,虽然有些对不起一直照顾他的老板,但是学习在他心中更加重要一点,这关系到他的未来。他没什么特别的法门让自己变得更聪明,如果有能加点的系统就好了,但是没有,只能利用先发优势好好努力。
能多出一些时间用来学习自然是不错的。
苇名真一走进浴缸,先用水淋湿身体让身体适应水温,然后慢慢滑了下去。
不得不说日本人喜欢泡澡不是没道理的。那种全身被湿润温柔的水包裹住的愉悦,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的怀抱般,体会过的人都会沉醉其中。
他泡澡的时间一般在三十分钟左右,如果是单纯的冲洗身体,则十分钟就能搞定。
他轻轻按着额头,今天发生的事情令他有一些不太好的预感。
只要有了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也会接踵而来。
是麻烦的味
道。
门外,惠习惯性地收拾苇名真一的衣服,忽然少女皱了皱眉,拿起衬衫贴在鼻尖轻轻嗅了嗅。
有女人的臭味!
她又把头埋了进去,嗅了嗅,确信是不认识的女人的味道。
虽说哥哥在居酒屋工作难免会沾染上一些气味,但这味道并不像以往一样淡淡的,反而非常浓厚,一定是在相当近的距离里呆不短的时间才会有。
哥哥晚饭时的话重新浮现在脑海。
“惠,咱家有钱啦!”
她清晰地记得哥哥当时的表情,越想越觉得哥哥的表情里有种不劳而获的心虚。
她一瞬间想到很多事情,想到哥哥工作的居酒屋经常会有很多富有的职场女性出入,又想起哥哥晚饭时说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以后每个月都会有拿很多钱回来。
一个不好的想法在心头酝酿,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哥哥……哥哥被坏女人包养了!
苇名惠有如五雷轰顶,呆滞地望着洁白的吊灯。
为什么?
家里的明明还有很多存款来着。难道是最近有什么大笔支出吗?
前段时间哥哥给惠买了新衣服,马上又要开学了,自己的学费也是很大一笔。想着想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拖油瓶。只是什么都不会的米虫,什么也做不到,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单方面享受他的温柔罢了。
没有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的话,哥哥会过更好吧,他那么优秀。她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他也没有照顾自己的义务,只是把她从那场大火中救了出来而已,哥哥就就单方面承担起了照顾她的责任。
明明该报恩的是她才对。
如果没有自己的话,如果她干脆死在那场火中的话……
她想着想着,晶莹的水珠拍在地面,发出啪嗒的轻响。
浴室的门忽然被拉开。
苇名真一裹着浴巾,连忙单膝跪着,轻轻安抚着女孩。
他身上还沾着水,头发都没有擦干,现在是早春,冷了一身鸡皮疙瘩。
“怎么了惠,谁欺负你了?”
他脸黑得可怕,惠还从来没在他面前哭得这么伤心过,梨花带雨。
苇名真一上辈子是独生子,如今终于有了一个妹妹,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世界,惠是他是唯一的家人。
有
个死太监说过,就连龙也会畏惧孤独。
惠是他的枷锁,是他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世界里的锚,是他的人之心。就像神子之于狼,抛弃了九郎的忍者堕入修罗道,遭受无名业火焚身之苦。
驾驭力量从来都不容易。
苇名真一想起在天守阁连战的终末,狼最后,也是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话。
“有り難う(谢谢)。”
就和狼杀掉佛雕师时一样。
他解脱了吗?
或许是吧。
那么自己呢?背负修罗与天狗之神业的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解脱呢?
如果她没出现在自己的人生里的话,他或许早就尝试用自己的力量挑战社会秩序了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简简单单的生活。
无论是对这个国家,还是这个世界,他都没有一点归宿感。
明明现在站在这里,他却感觉自己像个外星人。
那种情况下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呢?
苇名真一不敢想。
修罗从未离去。
他摸了摸惠的头,少女的头发有股茉莉花的清香,令他想起那首家乡的小曲。
可惜现在才三月,离家乡的茉莉花盛开还有不少时间。
“为什么哥哥会……”
苇名惠把头埋在他胸前,放声哭了出来。
“如果连妹妹哭了都不知道的话,那还当什么哥哥啊!”
他轻轻拍打着惠的背,也不在意自己现在裸露的上半身,他有好好给关键地方裹上浴巾,和妹妹一起生活这么久,男女之防这些事早就非常熟悉了,绝对不会发生漫里的经典浴室剧情。
等女孩哭声渐弱,怀中柔软的躯体也渐渐没了力气了,他才俯下身。
“惠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他温柔地在她耳边说,眼神明灭不定,在考虑要不要彻底干掉把妹妹惹哭的混蛋。
“因为……因为哥哥……哥哥竟然为家里出卖自己的身体,惠好没用,呜呜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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