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心看出言夏夜似乎并不欢迎她，手上动作僵了僵，明艳照人的小脸很委屈的平添几分黯淡，低声小心翼翼地说：“少夫人，我知道您一定很不开心我没能完成约定，都是我没用，但我绝对没有故意害您的意思，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云棠，我当时真的晕了过去。”</p>
那天夜里发生的一切，包括厉云棠的迟迟赶到，对于言夏夜而言，始终是心底的一根刺。</p>
她不想让自己显得在乎，所以只好努力去遗忘。</p>
要不是白锦心再三提醒，她还以为她真的已经不放在心上。</p>
一旁，厉云棠好看的眉头蹙了蹙，睨着白锦心没有开口。</p>
“白小姐，我没有不相信你。”许久，言夏夜弯了弯唇角，忽然觉得一阵疲惫，“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现在很累，要休息了。”</p>
白锦心没料到言夏夜会这么直白的送客，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p>
末了，她艰难的看向了俊美无俦的男人，嗓音温柔的说：“云棠，少夫人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你还要在这留很久么？我有些话……想和你说。”</p>
厉云棠漫不经心的想了想，起身之前替言夏夜掖了掖被角，“睡吧，我会叫你需要的人来，等你醒了就能看到他。”</p>
说完，男人把手放回身侧，挺拔修长的背影渐渐离她远去，消失在一扇薄薄的门扉之后。</p>
言夏夜垂眸，整个人鸵鸟般缩进被子里，却逃不开那种淡淡的失落。</p>
白锦心和尹沫，即便出身相同，性格却完全是两个极端。</p>
一个温柔似水，一个娇蛮妩媚。</p>
但无论是其中哪一个，和尊贵冷峻地厉云棠站在一起，都是佳偶天成，令人望之艳羡。</p>
接下来的时间，她昏昏沉沉想了好多，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p>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传来有人敲打键盘的清脆响声。</p>
她迷迷糊糊的拉开被子望去，发现床边多了一位有点眼熟的侧影。</p>
“……陶景夕？”</p>
“是我。”男人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电脑，转过身面对着她，日常严肃的帅气面孔这次更是多了些许凝重：“你的情况有人和我说过了，当时发生了什么，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p>
“要是能想起来，我就不用找你了。”言夏夜几乎快忘了陶景夕心理医生的身份，这会儿心情颇为复杂：“你有办法让我回想起来么？”</p>
“心理医生是科学，不是魔术。”陶景夕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发现言夏夜简直是扫帚星的体质。</p>
前些日子微博上的舆论刚刚过去，又惹上了这么大的麻烦。</p>
“那你还来做什么。”言夏夜最后的一丝希望泯灭，心里的滋味说不出是轻松还是沉重，有气无力的抱怨着：“亏我还以为心理专家什么都能做到，电影里演的不是很厉害。”</p>
“你也说了那是电影。”陶景夕不咸不淡的和她斗嘴，暗地里细致的观察着她的反应，“说说吧，在这件事发生之前，你有过幻听幻视的经历么？”</p>
言夏夜不情不愿的陷入沉思：“其实我不是很确定，幻视大概没有过，幻听……有一阵子几乎每到晚上都会发生，不过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最近也没再发作过。”</p>
没一会儿，他拿出一本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隔一段时间在上面写出几行字，那专业的态度让言夏夜看的心底发毛：“等等，你写什么呢？”</p>
“为了对得起厉家雇用我的工资，我正试着评估你目前的精神状态，据此推断一下你突然发疯酿成惨剧的可能性有多大。”</p>
陶景夕继续奋笔疾书，过了一阵子合上笔盖，端详起他本子上的记录，问：“如果你的记忆没有出错，那么这件事有一个地方说不通。”</p>
“哪里？”</p>
“你看，你先是听到了不存在的声音，显然那个声音对你来说影响很大，再根据你当天的身体状况来看，你的表情应该不至于毫无波动，起码也会有怀疑、警惕之类的奇怪反应，你本人发现不了也就算了，为什么言水柔看不出来？”</p>
这种假设固然对言夏夜很有利，可她思索片刻，犹豫着反驳道：“……我和言水柔关系很差，会不会是她根本不想看到我的脸，所以才疏漏了我的表情？”</p>
陶景夕无声的笑了笑，丢给她一个欣赏的眼神。</p>
换做其他女人，这种时候不慌了神已经很难得，大多人都会想尽办法脱罪，唯有言夏夜敢刨根究底。</p>
“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我觉得这是个疑点，我会再问问其他人。”</p>
“好，听厉北城说，厉家有几个女佣看到了些什么，认为我和雅儿坠楼有关。”</p>
作为专业人士，陶景夕心思要比言夏夜缜密的多，“那几个女佣是直接看到了你把雅儿推下去的第一现场？还是根据你后续的表现推断雅儿坠楼和你有关？”</p>
“我觉得……应该是推断。”她皱眉想了想，很确定的点了点头：“如果真有人看到我把雅儿推下楼，厉北城来的时候不会是那样的态度，恐怕杀了我的心都有。”</p>
虽然厉北城的所作所为已经很过分，但是还远远不到想要弄死她的地步。</p>
“嗯……”陶景夕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钢笔，悠闲地向后靠在椅背上，表情比刚来时缓和许多：“无论从心理学还是官方思路考虑，这种推断出来的证词和废话差不了许多，而且言水柔离开的时机太巧了，她认为你为了报复才把雅儿推下楼，可实际上但凡一个精神正常的人，都不可能趁着她去洗手间那么短的时间，在她的房间里动手。”</p>
言夏夜茫茫然的听着，语气不自觉有些沉重：“所以，万一我失去了理智……”</p>
“从个人角度而言，我觉得雅儿坠楼和你关系不大。”收起小本本，陶景夕郑重其事地对上她的视线，言简意赅的说：“你说你依稀记得你仿佛掐住了一个男人的脖子，可男人的身高和孩子的身高相差甚远，倘若你直接伸出手，应该根本碰不到她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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