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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地照在十四岁少年面孔之上,旁边一同样年龄的少女靠在他肩头睡着,这时少女睁开了眼,他也随之睁眼,一双毫无任何波的眼睛,平淡地看着眼前三个十六岁少年。
“石头,什么事。”九屠问道。
兽皮衣,草鞋,腰间别石刀,部族男儿标配。
眼前少年叫石头,是族长山阿野长子,旁边两个是次子木头,老幺阿壮。
“你说呢,别装蒜。”阿壮道:“每次找你,你都出去打猎,今天终于被我们逮到了……”
“我问,什么事。”九屠打断道。
“我们找你公斗。”阿壮指着九屠旁边白嫩少女,气势汹汹道:“自从你把这个祸害捡回来,整个部族男人生不安,女人生嫉妒,已经严重影响羽蛇部族的正常生活。我们三兄弟向你提出公斗,你要输了,就把这个祸害扔掉,你要赢了,这事我们再不提。”
少女被阿壮气势汹汹的话,吓得往九屠背后缩了缩。
九屠眼睛扫过这三兄弟:“你们能代表部族?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们……”阿壮一时语塞。
木头道:“别人怕你姓羽蛇,有大祭司庇佑,敢怒不敢言,我们不怕,你赢了我们的公斗,自然没人再说什么……”
“现在也没人说什么吧?”九屠笑问道。
“对啊,也是哦……”木头一愣,挠了挠脑袋,却被石头顶了一肘子。
石头道:“我直说了,我看不起你,所有人都看不起你。阿姚姐对你那么好,你却为了这个捡来的女人从大祭司那分家,我们愤怒,为阿姚姐抱不平,今天这公斗我们已经告诉所有人,你要不接,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个没担当的胆小鬼,大祭司家的窝囊蛋,大祭司也会颜面无光。”
十四年前,九屠穿越到“大地”上。
不知为何,醒来就是婴儿身,躺在雪地之中,差点冻死。
大祭司羽蛇阿罗带着女儿,将他捡回去收作养子,除了给他名字“九屠”外,还将羽蛇部族的姓“羽蛇”给他,让他成为祭司一脉——把部族比作帝国,尚处于女权社会、只有女人能当
祭司的祭司一脉,便是皇族,才有资格拥有整个部族的名当作姓。
相较而言,族长可以由男人担当,但只相当于总管理者。
这个管理者有时有由谁来当,大祭司都有决定权。
不过成为族长,便能够拥有“氏名”——部族所在之地当作名字前缀,比如羽蛇部族七十年前定在后方山脉脚下,氏名便是“山”,所以族长才叫“山阿野”,但他的儿子不能有这个“氏名”,不是只有族长才有资格,而是一个部族的族长,常常代表的是整个部族最强者,没有之一,只有“唯一”。
这些都是“大地”的规矩。
这片人类整体尚处于荒蛮石器时代的大地,还崇拜着“女人”,因为女人能够诞生许多男人,象征着“生殖”“繁荣”“创造”,相比起男人激进,女人还具有强大包容性,而女人在生产过程中很多时候会付出生命,所以女人是大地上人类社会文明里最被崇敬的对象。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男人只要狩猎养好女人,部族就能强大昌盛繁荣。
当然了,这对于九屠这个穿越者来说,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这意味着一个女人可以有好多男人,男人只是女人的附庸,他骨子里却是个大男子主义根深蒂固的家伙。
听到石头这么说,九屠站起来,拍拍兽皮衣灰尘。
旁边小哑巴也很小心地帮他整理这件青色的狼皮衣。
“石头,你知道我姐为什么看不上你吗?因为你那点小聪明,我姐都能看得出来,你想用这种方式想在众目睽睽下击败我,让我姐知道你的厉害,然后羞辱我,让我在全族人面前颜面扫地,对不对?”
九屠耸耸肩,无所谓。
对于一个曾经玩“极地格斗”、把生死当家常便饭的格斗家来说,还会惧怕三个土著少年的挑战?
那正是笑话。
以前的他,在冰天雪地,在凶猛野兽的深山老林,在毒蛇恶虫多如牛毛的沼泽,在到处熔岩的地方,与人与野兽厮杀,与杀手雇佣兵互相扮演猎人或者猎物的角色,刀剑上跳舞来赚钱。
就算这片大地的土著因为渔猎采摘为生,小小年纪身体就强壮得不得了,但经验技巧以及手段等各方面,远远逊色于他。
再说,他掌握那个先进时代,最顶级的技术和锻炼方法,还有药物辅助配方,就算来到了这里也从没懈怠写来,他会输给这些“乡下小屁孩”?
“别废话了,不就公斗嘛,带我去吧,弄完我还得去狩猎。”
“哼!”石头冷哼一声,三兄弟转身,带着他走到了部族广场。
羽蛇部族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是个拥有三百多户的中等部族。
尽管大家还穿兽皮,舞石器,靠渔猎采摘为生,但在建筑上已经步入到了用木架草顶结构,尽管这种结构冬凉夏暖,但遮风避雨,而且搭建简单,适合群居,比起山洞要好许多。
曾经九屠疑惑过,为什么都能这样了,还不进入耕种时代。
但在发现这片大地上丰厚异常的猎物和野果后,他自己也放弃了耕种的想法,尤其是他发现一些神奇的果子,一个月就能长成一茬,味道还不错后,更是彻底放弃了耕种的想法。
毕竟,虽然看着是石器时代,好似茹毛饮血的太古蛮荒,但这并非地球。
是的,这里是一片乍看很像,其实是异界的大陆,这里的人称之为“大地”,有许多古朴奇特的规矩和信仰,九屠来了十四年,更清楚,大地上生存的不只有人类本族这一种种族,还有更多的外族。
相对于外族来说,人类简直弱小得可怕。
但即便这样,恍若星火的人类,依旧在支撑着,顽强生存着。
据说,这全因为是一个部族“祭司”的功劳。
虽然部族大不相同,但结构都一样,一祭司一族长,部族中央是祭台,只有庆典和重要事情时,祭台才有用,平时登上祭台的只能是祭司,其余人登上就是亵渎,视情节要被考虑是被刀刑、鞭刑还是火刑……
除了一个情况例外,那就是公斗。
公斗是大地上最常见的规矩,说白了就是单挑,单挑双方协定公斗内容后,由本族族长仲裁,全族人做见证,其余人不得干涉,这是用来解决矛盾和展现自己强壮的平台,就像是互相开屏的雄孔雀或者斗殴的野兽,赢家总会被母的看上,而在大地上,男人自觉低女人一等,要是被看上,那就是荣耀。
九屠觉得这个比现代社会要公平。
毕竟现
代社会要是做这种事,有几率被女警察看上,只是后果不是赢得交配权,这也不是一种荣幸。
到部族中央广场祭台时,大部分族人已经在了。
那张祭台下正北方,由石头堆砌搭建的高台兽皮座椅上,坐着一个全身都是肌肉,身披虎皮五大三粗的中年人,这就是羽蛇第一强者,族长山阿野。
一路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落在九屠身旁小哑巴上。
这里女人穿着葛布,大部分皮肤黝黑,古铜,或者黑得发红,眼睛小或者两颊高耸、印着高原红,相较之下,皮肤白皙如珍珠,大眼小脸身披白狐皮毛的小哑巴,实在是“太亮”了,也难怪男人不安女人妒忌。
也确实有不少族中老人暗叹“祸害”。
来到山阿野面前,三兄弟和九屠同等,低头,以右拳敲了两下胸口,行“二鼓心礼”,随后站直身体。
石头道:“阿爸!九屠已经答应和我们的公斗了!”
“那就登祭台,开始吧。”族长山阿野声音低宏道。
石头三兄弟互视一眼,笑了笑,转身对九屠道:“请吧。”
“这就开始?”九屠眯眼戏谑地看了眼石头,抬手道:“慢。”
“怎么了?你想反悔?”木头有些紧张道。
“怕了吗?是怕了吧!”阿壮粗着嗓子强行嘲笑道。
“族长。”九屠道:“族长,我想问问关于石头对您说的公斗内容。”
“石头说过,他叫会叫你来公斗,你要赢了,以后整个族内都不会再议论关于你和你旁边这孩子的事,如果你输了,那就将她赶走,省得羽蛇部族男人不安,女人嫉妒,影响正常生活。”
石头嘴角有些得意,木头和阿壮明显松了口气。
“那请问,关于公斗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来了,就是答应你和他们的公斗,你不来就是拒绝。”
“那他说是一个人和我公斗,还是三个轮流,还是三个一起?”
说到这里,族长皱皱眉,看向了自己长子石头:“这是怎么回事。”
很显然,石头名没有说,这里耍了小聪明。
石头,木头和阿壮,是他的孩子,如果三个一起上打九屠,一般来说赢了胜之不武,输了丢脸,但他是族长,这样一来无论输赢都很
糟糕,一般人也就罢了,问题是九屠背着整个部族的姓,即便他是男的,他都惹不起。
这件事,只能秉公处理。
石头面色闪过一丝慌张,很快变得淡定:“您误会了。九屠是我们羽蛇部族这一代最强的,十岁那年就能徒手厮剑齿巨狼,我们只上一个,那就是笑话,如果一起上,那也是笑话,所以当然是我们三个轮流着上。”
周围人们听了,也纷纷议论,但一点也不反对这“车轮战”。
都纷纷说“也难怪,毕竟对手是九屠”。
就连族长听了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大地上人类本族有规矩,十岁开始要跟着长辈出去狩猎,学习战斗和狩猎技巧,以便能在将来成为强大的战士,保护部族。
九屠十岁那年遇到了一头两米长的剑齿巨狼。
这已不是野兽了,而是“蛮兽”,拥有一定智慧。
这头蛮兽偷袭了那位长辈,受伤之下,所有人都以为大家要全被吃了,关键时刻是九屠跳出来,骑在了那巨狼脖子上,伸出手扣掉了它眼珠,咬断它喉管,搬起石头砸断那剑齿巨狼的腰,最后踩着它下颚往上扒它上颚,当着所有人面,硬是把把头剑齿巨狼给活撕了了。
那年,九屠十岁,收获了人生第一件战利品,就是身上这件皮衣。
那年,一群小孩吓得屎尿齐流,白着脸大吐特吐,三天吃不下饭。
那年,族内所有女人下到懂事,上到八九十岁,都对九屠心仪不已,自觉丢人和深感嫉妒的三兄弟开始拼命锻炼。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四年,但无论谁看到九屠身上那件剑齿巨狼皮衣时,便感觉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昨天。相比之下,同龄人第一次狩猎,见血能不吐就算不错了。所以一说公斗双方之一是九屠,无论谁都觉得这对于另一方同龄人很不公平,可又说是车轮战,便觉得这才差不多,旗鼓相当。
这番解释后,族长便允许了。
临上祭台钱,石头和九屠对了一眼,目光有些冷——他计划全落空了,还差点惹了众怒,他实在没想到,这个家伙原来这样聪明。
其实九屠也有些诧异,暗道这个小土著竟还挺狡猾的。
第一场对决,三壮和九屠登上祭台。
“
开始吧。”
族长山阿野一声令下,阿壮咆哮一声,扑向了九屠。
虽然整个部族无人不知九屠威名,但九屠的身体比起同龄人来说,不光瘦,而且矮,就拿眼前的阿壮来说,他只有十六岁,可全身肌肉就像二十六岁参加全球健美决赛的选手,这是这片大地这个时代的特征。
九屠完全不这样,但并非长不到这样,而是他用特殊方法,将全身肢体训练到了目前最协调的程度,继续训练下去,很难增加体形,却会增加质量,从而让身体在纤巧灵活的程度下,拥有更强的力量速度防御,这就是他花费了很多年总结出来的终极炼体术——三元不身。
在完成“三元不身”没多久,他就莫名来了这里。
本以为这里缺衣少食,很难把这个“三元不身”修炼到理论极致,结果因为这里物质太丰足,这里肉和天然果蔬太好吃,他在两年前十二岁时,便已经修炼到了极致,再无寸进。
往下,只能依靠身体自然成长带来的增进,而加强些许。
可他知道,要是现在能够回去,他可以轻松屹立到全球极地格斗的顶端,成为唯一最强的,所以在这里,面对这群普通孩子,他连较真都做不到。
阿壮非常擅长贴着扭打,他打猎方式,就是和野猪摔跤。
如果只有他一个,九屠是不惧的,也可以陪他玩玩,可看石头那么有心机的样子,他必须保留体力,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阴谋。
所以当阿壮扑过来时,他一下闪到阿壮旁边,踩住他脚尖,手猛退他后背,只听噗通一声,一回合都没有,阿壮便趴在了地上。
他要爬起来,九屠一屁股坐在他腰上,从后抓住他下巴往后勒他脑袋。
阿壮面孔涨红,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最后快翻白眼时,他一个劲地拍着祭台台面,连拍三下,于是当族长山阿野宣布“胜者羽蛇九屠”时,台下四周布满的族人纷纷举手竖着大拇指,一边叫着另一手拍着嘴,发出“啊哇哇哇”的古怪声音,全场几百人同时发出,那声音像极了高呼的庆祝。
九屠放过阿壮站起,右手捶心口三下,高举握紧拳头大喊:“呼吧!”
这是“三鼓心礼”,按照大地规矩,
一般只能向本族祭司、自己主人或者战胜自己的人行,却也有连个例外,一个是公斗时引得欢呼向所有为自己欢呼之人的谢礼,另一个就是向心中钦佩的强者致敬。
“呼吧”是“感谢”的意思,但不用于交流,只作口头语表达。
比如庆典祭奠开始,为感谢大家而举骨杯时,发起者会大喊“呼吧”,其余人随后举杯骨杯呼喊“呼吧”。
“咚——”
突然,好似一声晨钟暮鼓在脑内响起。
这一声宏大又安宁,让九屠在整个羽蛇部族的欢闹中,寻得了一丝难得安宁,这丝安宁让他沉下心,好像明白过来许多事。
周围一切景象都变慢了,变得模糊,最终变成白茫茫一片。
他脑海之中,一点白光像是爆炸扩散,驱散了他脑海世界的混沌和黑暗。
“咚——咚——”又是两声。
这时他发现,自己脑海之中,竟屹立着一方石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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