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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让人不适的沉默。</p>
言无纯也不知该说什么，怕多说多错，那人他确实认识，就是当年离开南隅时拿走他装刀盒的老头。</p>
他如此热心肠，言无纯不相信会是「正元天教」的人。</p>
而段红迤也确定了他的猜测。</p>
不过有关「天合台」的事，言无纯更不好插嘴，说得多了或说错话了，免不了又要让段红迤生疑。</p>
段红迤暂没问他，兀自思考了片刻：“回石堆那边去，看有没有活口。”</p>
言无纯本想说：活口倒是有，但跑了。</p>
但最终却只点了点头。</p>
出乎言无纯意料的，段红迤竟然十分清楚往哪个方向是朝回走。</p>
她将链子重新绑在手上，开口问向言无纯：“他为何要救走「正元天教」的人，他们是一起的？”</p>
“我不知道，”言无纯料到她是早晚会问自己，“不过……。”</p>
“你知道什么说什么，不用试图绕弯撇清自己和「天合台」的关系。”</p>
“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我们可以去找萧婆婆，你既然认出那人是「天合台」的，我想找萧婆婆应该能问清楚状况。”</p>
言无纯这么说更多是私心，在经历这么多事后，他想赶紧见小瑶子。</p>
为此，他还想了许多说辞，不过段红迤却没多问，直接斩钉截铁地否定了这个提议：“她纵是知道，我也不会去问，暂时没这时间与她打交道。”</p>
言无纯不知道两人有什么冤仇，但这样看来好似并不小。</p>
他没法去细问，跟着她回到了石堆周围。</p>
她在四周检查了一番，没有一个活口。</p>
也就这时才想起那个大高个：“那个高个子到哪去了，死了吗？”</p>
“没，应该是追人去……”言无纯望向草虫子离开的方向，看到那个熟悉的巨型身影扛着个人朝他们缓缓走来，“你竟然把他给追到了！”</p>
这份惊讶也只有言无纯自己能明白，段红迤自是没当回事，只面无表情地问向大高个：“他是死是活？”</p>
“死了。”大高个说着把那人是扔到了地上。</p>
段红迤倒也没抱多少希望。</p>
言无纯去探了探尸体，刚才见草虫子扔下来时就觉奇怪，这尸体就像没骨头，这一摸还果真是全身都摸不到骨头。</p>
身体外没什么伤，体内应该已经烂成浆糊了。</p>
他抬头看了看草虫子，对方茫然地回看着他。</p>
言无纯心想，好在这家伙不是那个什么教的。</p>
“既没了活口，那便跟我去翠屏山。”萧碧辰带着言无纯就是要走。</p>
言无纯认为她只是嘴硬，最终还不是得去找萧婆婆：“那他呢？”</p>
“他？”段红迤看了眼草虫子，“他自己会知道去哪。”</p>
“我要回家等姥爷。”草虫子对言无纯微微一笑，露出两排玉米粒大小且参差不齐的黄牙。</p>
虽然草虫子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不过终究一身都是伤，赶紧休养是对的。</p>
言无纯也打心里觉得跟着这个段红迤，不仅没什么好事，每时每刻还都很压抑和紧张。</p>
段红迤拉着言无纯就跳上了树。</p>
他看到草虫子冲他挥手道别，然他还来不及回应，就被一堆灌木给挡去了视线。</p>
“在哪可以找到萧碧辰？”</p>
“应该是在翠屏城寨里……”</p>
“「瞰云栈」？”</p>
“啊。”</p>
言无纯只是一提名字，段红迤便轻车熟路，丝毫不像是一个在天坑待了几十年的人。</p>
然段红迤没有去翠屏山寨，是在山门处放下言无纯。</p>
“「瞰云栈」还在上面……”言无纯不想说得太直白伤她自尊。</p>
“我知道，谁告诉你我们要去「瞰云栈」？”</p>
太阳刚落山，两边的商铺都挂出了灯笼，露宿山道外的人也起了一堆堆的篝火。</p>
段红迤领路在前，带着言无纯走过山门。</p>
“那你刚才为什么还要问我萧婆婆住在哪？”</p>
“那是因我暂不想看到她。”段红迤在一家比「瞰云栈」要破旧，但却大很多的客栈前停了下来。</p>
这应该是翠屏山之上，翠屏城寨以外最大的客栈。</p>
“你身上有银两吗？”</p>
“嗯？”</p>
让言无纯猜一百个对方可能问自己的问题，恐怕也猜不到会有这个。</p>
“住店需要银两。”</p>
“我知道，当然需要，”言无纯身上倒确实有，是江鱼瑶给他应急的，“但……有件事前辈你还不知道，这里鱼龙混杂，我怕被那什么天教的认出来。”</p>
言无纯简要把他跟赵苒霞遇到的事，以及萧婆婆与金爷的安排告知了她。</p>
然而段红迤根本不削一顾，只叫言无纯准备好钱，便走进了客栈里。</p>
“嘿！客官，吃食还是喝酒？”</p>
“住店。”</p>
“不巧，没有房间了。”</p>
“现在你们的老板可还是孙钱？”</p>
店小二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打量了段红迤一番后，看向跟在她身后的言无纯。</p>
言无纯为了不让人一眼看到自己的样貌，故意把头埋得很低，尽量让脸对着自己的鞋子。</p>
“我问你现在的老板还是不是孙钱！”段红迤略提高了些音调。</p>
店小二被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是孙老板，是孙老板。”</p>
店小二见过不少江湖人，打扮怪异或破旧的亦是不少，但直问老板孙钱的却是少见。</p>
“他在哪儿？”</p>
店小二咽了口唾沫，认为面前这两人是来找麻烦的。</p>
通常遇上这种刺头，也确实只能让老板自己来。</p>
“客官稍等。”</p>
跟「瞰云栈」完全不同，大堂内的客人既有十多人一桌赌博的，也有勾肩搭背拼酒的，总之是极其热闹且混乱。</p>
他们二人站在门口，并没有引起客栈内的其他人关注，毕竟这客栈里就算同一张桌子旁坐着的，也不定都是认识的人，有些甚至前一刻才在拼桌喝酒，后一刻才想起连名字都互不知晓。</p>
“萧碧辰不懂，反而是在这种地方，才能真正做到避「正元天教」的耳目，”段红迤笑了一声，慢慢不屑地说，“因为那些百劫者很难融入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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