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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到如今言无纯确没理由隐瞒，便是如实交代了来龙去脉。</p>
他说得口干舌燥，好不易讲了个头尾，结果对方只评价道：“你的话，听上去很许多地方都难让人信。”</p>
他回想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添柴加油的地方，便回道：“我是如实告知，你要不相信，我就没办法了。”</p>
段红迤竟慢慢走出了铁链圈：“没关系，你没有办法，我有。”</p>
“段前辈，你这什么意思。”言无纯知道她出来铁定不是什么好事。</p>
所幸言无纯已有防备。</p>
刚才还好好在听自己说话，踏出铁链圈没几步，段红迤就伸展双臂，左右开风拍来。</p>
言无纯找准空隙，将身子往前一扑躲了过去，身后不远处的石壁上传来两石头崩裂之声。</p>
虽躲过了对方灼热的掌风，但对方的人已然近到其身前。</p>
来不及起身，也看不清地势，言无纯只能闭眼咬牙朝着旁侧使劲打滚。</p>
段红迤没有追逼，给了他足够时间爬起来。</p>
“段前辈，你这是在下死手啊，”言无纯喊道，“我都说了没骗你，我还跟欧阳盟主一起喝过酒的，他也知道我师父是谁！”</p>
段红迤散发出来的气息又变得咄咄逼人：“赶快还手！”</p>
“要切磋的话便点到为止。”</p>
言无纯还是异想天开了，对方完全就是冲着把他打死在出招。</p>
段红迤追身过来，是不断出掌。</p>
掌风在言无纯耳边呼啸，纵然全数躲开，但咫尺间随之而来的灼热感，就像靠近了火炉，让他没法安稳站立。</p>
他的内力许受对方的影响，变得起伏不定，难以掌控，有些甚至在经脉里乱蹿。</p>
好在对方的这掌法言无纯已经大致摸清路数，能一边躲闪一边运功重调内力。</p>
待稳住内力，也终是稳住了身形，他扎稳下盘不再只顾躲闪，是开始反手拆招。</p>
段红迤的掌法虽然不说刁钻，更不算凶猛，但每一掌都内力外发，掌边带风。</p>
往常是对手回合越多，对方破绽也就越多，就连萧婆婆亦是如此，只不过萧婆婆大多时候是故意留破绽吸引言无纯来攻，自做黄雀。</p>
但对方是完完全全没有破绽，在出手与收手之间攻防兼备。</p>
这种掌法言无纯还没遇上过，换到平日必然要向对方好好讨教，然现在却只能先想着保命要紧。</p>
对方是越打越快，洞中狂风骤起，亦似有猛火呼啸之声。</p>
言无纯卸下一招，正准备还手，但对方另一只手掌已经拍了过来，他只得再去防。</p>
之前还可一招一式有来有回，但现在是对方出了三招，自己是一招都还不上。</p>
自己是费劲儿躲，对方是全然以攻代守。</p>
尽管如此，言无纯还是能够感觉出对方有所收敛，只不过这种收敛随着他两交手回合增多而在减少。</p>
而随着这收敛的减少，段红迤每一招都变得越发狠烈，亦是多出了许多之前没出的路数——招招直取言无纯要害。</p>
虽自己有「缚龙决」护体，但好几次都被掌风给震得节节后退，而其过处，被打得是洞坑无数。</p>
段红迤本还明亮的两颗眸子，就在言无纯的眼前忽然变成了血红色。</p>
言无纯因此分神一刹，段红迤左掌就拍在了他的肩膀上。</p>
加上掌风，言无纯是实实在在吃了两掌。</p>
虽然有些疼，不过这掌风打在身上后反倒不那么热了。</p>
他立马是去防对方另一只手，他的内力再次出现了混乱。</p>
虽然挡住了，但力道与之却是天差地让之别。</p>
言无纯的手被硬生生抵了回来，打在自己的胸口，对方的内力也随之全然灌入自己体内。</p>
一阵灼热感近乎瞬间贯穿他的身体，撕心裂肺地痛。</p>
那股外力就像是要从中将他给四分五裂一般，都来不及痛苦喊叫，他便是没了意识。</p>
当他再醒过来时，自己半个身子泡在冰冷的潭水中，那水中冒出的光，折射在头顶岩壁上，甚是好看。</p>
就当他歪着头入迷时，忽是想起了自己之前在干什么，猛地坐了起来，脑袋险些撞到那些垂下的铁链。</p>
他注意到自己正是在潭水中心，一半的身子伸出了铁链圈外，但大部分在其内。</p>
段红迤在他旁边正打坐运功，似不知道他醒了，依旧闭着眼睛。</p>
言无纯看了眼全身，胳膊和腿一个没少，只是嘴角到衣襟处都有液体凝固变干的痕迹——那是他自己的血。</p>
言无纯不敢发出任何声响，亦不知该怎么办。</p>
好在段红迤终于是注意到了他。</p>
“本想是你胡编乱造的事，没想到是真的，”段红迤的头发虽然又盖了下来，却遮不住她脖颈上一排新添的指印，“你的任脉真没被打通。”</p>
言无纯的注意力停在她脖子上的印记上，他不记得之前有这个，更不记得自己伤到她过。</p>
“段前辈，你脖子上的伤？”言无纯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相同位置。</p>
段红迤显然迟疑了片刻，尔后像是明白了：“我在最开始时也会全都记不得，这需要长久的习练，到现在我只是需要控制那股杀意。”</p>
这话言无纯听得摸不着头脑，还以为是段红迤搞错了。</p>
便又是用手指了指自己脖子：“我的意思是，你这里有印子。”</p>
“当然，我就是在说这个，”段红迤散去功，没有要向言无纯解释清楚的意图，“萧碧辰跟欧阳俞舟都知道你的情况？”</p>
“对，当时我还不知道我师父就是沐阳汐，萧婆婆和辛大姐都一直不告诉我。”</p>
“但萧碧辰竟然放你一个人出来在江湖上乱跑，还来翠屏山参加聚盟大会，”段红迤盘算了一会儿，转而问道，“你一口咬定那些事情皆不是「天合台」所为，是有凭有据，还是仅乃自己的臆测？”</p>
“这是「八极地」的掌门说的，当看到那些人脚踝上的刺青时，他就断定不是「天合台」干的。”</p>
话刚说完，段红迤就第一时间接话道：“是不是人骨刺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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