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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说言无纯毫无防备，就算是早有准备，对方这一掌也是难以抵抗。</p>
言无纯胸口被碰触的一瞬，只觉一股外气蹿入体内。</p>
他即刻运足内力以抗之，却还是连退数步撞到桌子才停下。</p>
那只手的主人随之踏进了房间——竟是位已年过半百的妇人，虽满脸皱纹，五官却是依稀可见端正，且穿着白素干净，不似恶人。</p>
“老婆婆，你干什么！”言无纯躲到桌后，揉着自己胸口。</p>
然而那人却没有回他话，脚向前迈了半步，突似鹰隼般直扑而来。</p>
言无纯不及躲避，只能是抬手去挡。</p>
纵使以手臂挡住了对方的拳头，却仍旧被震得往后连连退步。</p>
对方紧至其身前，掌风呼啸，宛如虎扑，速度之快、势之重，言无纯亦是双脚微开运足内力一掌迎上。</p>
两掌相对，这一次他没被震开，反倒是被吸住。</p>
两股内力游走于彼此掌间回转。</p>
虽然对方面无表情，但言无纯能感受到她没有收手之意，且还在暗自加劲。</p>
他的后背已经抵住了竹墙，现正慢慢在往内陷，他能很清晰地听到竹子正在一点点崩裂的声音。</p>
言无纯想要撤手，然而手掌却是与对方牢牢吸附，他亦只能是骤聚内力以抗之。</p>
然而，对方所持内力总是会更强于他，逼使言无纯不断地被动提运起更多的内力，却丝毫未改变自己的劣势。</p>
不过这一看来，对方也没有一口气要至他于死地的意思，每一次仅仅是压制他，让他有足够时间来提运内力来抵抗。</p>
随着双方较力，言无纯已经逐渐现出了疲态。</p>
体力上他没问题，但在内力上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已经开始跟不上对方逐步加深的内力。</p>
言无纯的内力直降而下，对方的内力已成摧枯拉朽之势沿着他的手臂蹿入。</p>
就在言无纯自己都已是放弃时，对方却是突然化去内力，收回了手。</p>
言无纯也终是可以移动脚步。</p>
他赶紧远离墙壁，正欲问话就听得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p>
江鱼瑶和一个女子站在房间门口，诧异地看着他们。</p>
“小纯子，你终于是醒酒了？”</p>
江鱼瑶不知道他们刚才发生了什么，还略带责备地看着言无纯。</p>
“醒了，”言无纯很诧异江鱼瑶似乎信任这两个陌生女子，“这是怎么回事？”</p>
“你们自己聊，”老妇终于是开了口，声音清脆响亮，“悦岚，你跟我出来。”</p>
老妇又看了眼言无纯，颌首笑道：“不必紧张，刚才只是切磋一下。”</p>
虽然她这么说了，神色也和蔼了许多，但言无纯还是十几分警惕。</p>
直到目送她们离开房间，江鱼瑶走到自己面前，他才松下一口气：“小瑶子，你身旁的女子是辛悦岚？”</p>
“是啊。”</p>
言无纯两手摁着太阳穴：“什么情况啊！我昨日就喝了点酒，怎么现在一睁眼就发生了这么多奇怪的事？”</p>
“你喝得可不是只有一点，今早就像头死猪一样，是我一人牵着马将你给拉到城里去的，”江鱼瑶说，“索性遇上了辛姐姐，引我们来了这儿。”</p>
“这里就是「百乐坊」了？”</p>
“不是，这里是那位大婶儿的小竹庐，离「百乐坊」只有十多里路，”江鱼瑶说，“辛姐姐说你要在此等你师父，而我也可在此等到「百乐坊」收徒之日。”</p>
“等什么时候？”</p>
“你师父我不知道得等多久，但收徒就在下月初，”江鱼瑶满心欢喜，刚才辛姐姐已经带我去参观了那儿，简直像是画笔画出来的一般，而且比寒江堡都还要大好几倍，人丁也兴旺好几倍......”</p>
言无纯等她自顾自地欢喜完，才又问说：“你说的大婶就是刚才在这儿的老太婆？”</p>
“可不能这么叫她，人家可才五、六十多岁，”江鱼瑶拍了言无纯一下，提醒说，“那位大婶是辛姐姐的朋友，也同意我们暂时住在此，我的房间就在隔壁，我待会儿引你去看。”</p>
“你不知道，那老太婆......那大婶，刚才进来就打我，什么都不说......”</p>
“辛姐姐说她什么都好，就是脾气稍稍有些怪，不过我看她也没伤着你什么嘛。”江鱼瑶退了一步歪头打量言无纯。</p>
“是没伤着，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咱们能不能不住这儿，去其他地方住？”</p>
“那可不行！进百乐坊是要考核的，我可什么都不会，而待在这里的话，辛姐姐答应可先教我音律什么的！”江鱼瑶斩钉截铁地否决了，“而且这是山里面，外面竹林说是什么阵，寻常人很容易就迷路了，辛姐姐带我进出了几个来回，我都还记不清方向。”</p>
言无纯一直揉着自己的头：“小瑶子，你是真打算在百乐坊拜师学艺啊？”</p>
“当然了，不然我大老远跑这儿来干什么。”</p>
“可是，我若是见了师父的面，然后就要离开这里，怎么办？”</p>
“你等着我呗，或者跟我一齐去百乐坊拜师，反正你又不必非回南隅去，对不对。”江鱼瑶拉着他的手，一脸期许地说道。</p>
“哎，先等我见了师父，再说吧。”言无纯脑仁又是一阵阵胀痛。</p>
“那可不行，你必须要答应我，要陪着我。”江鱼瑶拉着言无纯的手又摇又晃。</p>
“得得得。”</p>
......</p>
辛悦岚跟着老妇在竹林中走有一会儿才停下：“大姐，那小鬼是什么情况？”</p>
“真气浑厚，的确是没有打通任脉，对内力的掌控还是有限，”女子说，“但我刚才试过他，几乎算是耗干了他的内力，却也没见他有失心症状，应该跟沐阳汐不一样。”</p>
“沐阳汐将自己的「缚龙决」也教给了这个小鬼，你也知道，他的这套心法很多地方有驳常理、倒行逆施，很容易损人心智，沐阳汐自己本来就有毛病，他习练倒无所谓，”辛悦岚忧道，“但......”</p>
老妇扬手打断她：“我会留意，不过，你为何会把他带到我这儿来？”</p>
“本是想让他们去「百乐坊」，但后来想着，二姐若知道了言无纯和江鱼瑶的身份，肯定会将二人软禁起来，这样反倒不好。”</p>
“那倒是，不过言无纯的情况若真跟沐阳汐一样，该如何？”</p>
“我就是不想让他跟沐阳汐一样，才会将他带回来交给你，若真如此，那么便废掉他的功夫，让他一辈子不能习武练功。”</p>
“悦岚，这话我在十多年前听你讲过一次，那一次的对象是你妹妹，”老妇两只眼睛专注地看着她，“所以，这个小子，你是当成悦铃在管了？”</p>
辛悦岚也没有移开视线：“不是，只不过这十多年去南隅，一点点见着这小鬼长大，倒是发现他秉性纯良，悟性也高，一心念着行侠仗义，且沐阳汐也没把他往坏了交，着实是可雕琢之才。”</p>
“那位瘸腿的小姑娘呢？”</p>
“我骗小鬼来这儿等他师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那小姑娘也跟来此处，方可让他安心待住。”</p>
老女人不温不火地说：“她天生残疾，就注定她是进不了百乐坊的。”</p>
“那也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辛悦岚对此实是有些愧疚，“至少这一个月，我会教她些她想学的东西。”</p>
“沐阳汐那边呢，你不去了？”</p>
辛悦岚摇摇头：“还没找到，只是我发现南隅许多门派都在赶往天合台......”</p>
“这些事不要跟我讲，”老妇立即将手放到辛悦岚嘴边，道，“有什么事，回去跟百乐坊的掌门说。”</p>
“好，那他俩就麻烦大姐你了。”</p>
“不麻烦，我倒欢喜能有两个未经世事的小家伙来陪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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