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四把骑兵营里的都头招集到一起,跟他们说了明天要做的事,并告诉他们以木子为首,几个都头很快从震惊里恢复过来,到了这种时候说别的都没用了,拼。
按计划,骑兵营所有人将会在半夜的时候倾巢而出,刘四已经通知大牛和曹虎提前带人去小树林,木子带其余的人去跟大牛他们汇合,然后明天在适当的时候冲上去缠住西夏人。
几个都头沉默着去准备了,他们都知道此去怕是结果不太好,可不去不行,难道还能逃命吗?先不说身后西夏人的大队,就算你能跑出去,畏敌逃跑的罪名也太大了,家里人都会受到牵连,没办法,认命,没看木都头也要一起去嘛,咱怕啥。
当有一个身份相对高一点的人陪你拼命的时候,人的心里会好受一些,木子被大帅看重是满营皆知的,毕竟大帅还赐给他两个大美人,既然木都头都上去了,那弟兄们也没什么说的了。
木子陪着刘四来到大营里,十一个新任步卒指挥使正等在这里,刘四简单的说了下计划,十一条好汉都不说话。
刘四说道:“现在都知道情况了,庆州丢了,咱们前边有五百西夏骑兵拦着,后边有西夏三千接应的骑兵正在赶过来,估计后天就到了,咱们正好卡在中间,咱们唯一的活路就是明天冲过去,去南大营避开偷袭庆州的贼人大队”。
张大帅的中军营就是个筛子,根本没有秘密可言,满大营早就传开了,现在听了刘四的话,十一条好汉根本没怀疑就全信了,因为刘四除了身后的三千西夏贼人是编出来吓他们的,其余的都是实情。
这个谎言最秒的地方在于所有人都认为西夏人偷袭庆州有援军接应是正常的,没人接应才不正常。
首先表态开口的人竟然是王公子,王怀忠身为一个富二代公子哥,竟然没怂,说道:“没什么好说的了,骑兵营要先冲上去死战,咱们弟兄也不怂,对面满打满算就五百骑兵,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打不过他”。
周八斤也说道:“大帅和四哥都跟着咱一起冲,牛哥和木哥更是冲前边了,咱河北汉子没什么说的,拼一把就是,冲过去就活命,死了就只怪命不好”。
其余的指挥使纷纷七嘴八舌的说道:“四哥只管吩咐就是,弟兄们保管拼命”,“咱江西营也不是软饭!”,“四哥尽管安排!”。
刘四点头道:“弟兄们都是好汉子,回去后跟下边人说清楚,冲过去五六里地就是岔路口,咱们进了南大营就安全了。可有一样,谁若是想自己逃命可要想清楚,咱们的大帅可是张老相公的亲儿子,到时候大人们随便动动嘴巴就是阖族的大难了”。
有两个指挥使明显神色闪烁,估计是打着明天趁乱逃命的念头,所以刘四故意把丑话说在前面,然后刘四大概安排了一下明天的顺序。
周八斤的河北营毫不意外的第一梯队,河北人在夜袭战里表现出的血性令人敬佩,这次依然要第一个冲上去,刘四跟他们一起,在骑兵营跟西夏人接触的第一时间往前冲,把战场搅乱。
后面依次是山东营和王二带的江南营,他们跟在河北营后边,再往后就是张大帅的中军,后面是其他营。
军令很简单,冲上去,把西夏人砍翻,去南大营。
众人还算乐观,虽然西夏人战力强悍,可咱们比他们人多,怕他作甚?
关键是这鬼地方连水都没用,守都没法守,而且过了明天庆州的贼人过来了,或者接应的贼人来了,大伙就是个死。拼一把去南大营,我就不信西夏贼能跟着去,别忘了这是在大宋境内,他们抢了庆州还不得赶紧跑回去?
刘四和木子慢慢往禁军营走,刘四说道:“木子,你不应该去的,骑兵拼杀你不擅长,要不咱两个换一下”,刘四知道木子的长处,当然也知道他的缺点,他实在不想木子明天送了命。
木子苦笑道:“四哥,我做不了你的差事,明天安排步卒出营布阵只有你才行。骑兵营我必须得去,所有人都去了我不去弟兄们心里会怎么想?”,木子还有一句话没说,骑兵营的人如果想逃命是机会最大的,毕竟他们是骑兵有马,如果他搞特殊不去,那其他人凭什么一定要去拼命?如果骑兵营跑了,剩下的步卒就是等死队了。
这一战的关键就是骑兵营能不能缠住西夏人,所以要尽一切力量壮大骑兵营的力量,木子不去确实会给军心带来影响,所以他必须去。
刘四伸开双臂抱住木子道:“珍重,兄弟,要活着!”。
木子道:“四哥也要小心,将来我还要靠着四哥在庆州混呢”。忽然想起一件事,又小声说道:“四哥别回营里了,去看住咱们的大帅,我怕他跑了”。
刘四一惊,没错!张庆如果趁夜跑了就全完了。他如果被西夏人弄死了,那张老相公必定发疯,西路军回去都没好果子吃。他如果跑回去了,一定会把兵败的责任推给别人,那曹虎和刘四他们绝对完蛋,毕竟曹虎是禁军营指挥使,而刘四是军中副帅,朝中大人们当然相信张庆。
刘四急匆匆去了中军,木子慢慢溜达回骑兵营。禁军们有的在收拾衣甲,有的在吃或许是他们人生中的最后一顿饭。骑兵要在午夜出发,现在还有一个多时辰。
清清三娘还有顾良和高进,四个人都看着木子不说话,事情她们都知道了,他们不知道说什么。
清清和三娘明显哭过,事实上现在两人眼泪也没干,木子让高进跟顾良去弄点吃的,他自己爬上了马车。
然后三个人又变成了日常姿势,清清和三娘一边一个抱着木子的胳膊。清清眼巴巴看着他哭道:“木哥,你就不能不去吗?”。
木子笑道:“我也不太想去,可不去不行啊,总不能让人说我是软蛋,你也不想我被骂软蛋”。
男人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害怕,这是人之常情,但你决定了要面对危险的时候就别再后悔。
三娘小声说道:“木子,你带着清清跑”,木子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道:“胡说八道什么呢,跑了以后怎么过活?再说我俩跑了你怎么办?”。
木子确实想过带着清清跑,可跑了以后怎么办?即使他们没被西夏人捉到,以后怎么生活?没有身份只能躲到深山里去,但人是群居动物,躲在深山里能活下去的只有野兽和神仙。木子不想和清清变成野兽,估计也变不成神仙。他自认为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和运气能跑到西夏或辽国。
更重要的是,西路军里有他的兄弟,刘四大牛,顾良高进,猴子周八斤王二,甚至张庆待他也很好,他如果跑了,会让他们看不起,会伤害所有关心他的人,更包括崔三娘。
隔着衣服不太过瘾,木子干脆伸进三娘裤子里,三娘主动松开了裤带,不管怎样,这个男人没丢下她跑了,在这时候还在抚摸她的身体安慰她,知足了!
木子小声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明天就缩在大牛和虎子身后喊两声做做样子,不会有事的,贼人就四五百个,咱们有几千人呢”,又笑着说道:“再说我还没把你俩吃了呢,我可不舍得死”。
清清和三娘同时“呸呸”道:“胡说什么,别说不吉利的”,三娘犹豫了一下没说话,反倒清清小声说道:“木哥,不如你现在要了我”,清清很怕,她怕以后没机会了。
木子小声道:“明天晚上”,说实话,木子心里很想,但他不能这么做,他怕万一明天自己出了事,岂不是害了清清。无论清清是不是处女之身,两个人做了那种事关系就完全不一样了。
清清和三娘任由木子上下其手,都在努力迎合,丝毫没有以前三个人一起时候的偷偷摸摸,三娘更是干脆把衣服扣子都解开了。
嘴上说着安慰的话,其实木子心里也知道,明天这时候恐怕未必还有左拥右抱了,仿佛是最后的疯狂心理作祟,他放肆的在两人身体上游走抚摸,除了最重要的位置,哪里都没放过。
时间从不惯着任何人,无论木子和清清三娘多么不舍,外面传来衣甲和战马声音的时候,木子知道要出发了。
让清清把所有的银子拿了出来分成两份,把一份又分成两半让清清和三娘一人一半随身带了。
顾良做了木子爱吃的面,上面铺了一层炸过的肉干,吃起来很是过瘾,把一大碗吃的干干净净。
木子把高进叫到身前,问道:“高进,我能不能相信你?”。
高进跪到地上咬牙道:“木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高进绝不二话,若有一句谎话,不得好死,永堕地狱!”。高进激动的发抖,来了!木哥在紧要关头最相信的还是我高进!
木子由着他跪着,示意清清把银子拿过来,木子接过包袱给高进绑好,说道:“起来,过来坐下!”。
木子把他按坐到自己刚才坐的位置,看着高进道:“明天一战或许有些凶险,我若无事当然最好,我若有事我要你拼死护住清清和三娘”。
高进想站起来却被木子按住,说道:“木哥,小人愿意随木哥上阵杀敌!”。
木子道:“用不着你,你给我听好了,我要你拼死护住清清和三娘,我若有事你要带她们活下去,四哥和大帅他们会给你方便,以后你就娶了清清,你们好好过活,明白吗?”。
“木哥!”,清清三娘和高进同时喊道,她们没想到最后木子会说出这种话来。
木子也不想说,但他必须要说,两百多骑兵对七百多西夏骑兵,战力差距就像小学生和成年壮汉那么大,他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木子关心的人里清清和三娘根本没有自保能力,乱军之中就是死路一条,即使能幸运活下来,以后也很难生存,所以高进是他唯一的选择,光棍一条的高进也是最合适的。
木子按住高进,挥手打断清清和三娘不让她们说话,他必须做好安排,否则他不能安心去拼命。
继续说道:“高进,清清和三娘都是苦命人,你也是苦命人,你不要嫌弃她们,我跟她们虽然昼夜相处,但我们没有夫妻之实,你不必多想,以后要好好待她们,听到了?”。
高进已经泪流满面,他没想到木子要他做的事竟然是托付后事,他不能拒绝,木子也不容他拒绝,点头道:“木哥,高进必定效死!”。想了下又问道:“木哥,若有危急,小人要先顾着谁?”既然都说开了,就把一切都说清楚。
木子答道:“我走后你把马车车篷拆了,明天你若有余力就护着她们走,若危急时不用管顾良,再危急时不用管三娘,把清清给我护好了,你死之前不许清清受到损伤,明白吗?”。
说罢扭头看向顾良和三娘说道:“你两个别怪我”。说的很清楚了,最重要的是清清,木子觉得很对不起二人,特别是三娘,自己当面说这些很不是人。
孙狗子他们准备好了,禁军营里所有人都已经准备好了,大牛派回来领路的人也在等着。
木子挥手让他们出发,所有人都顶盔披甲,默默牵着马出营。
木子回过身来,端端正正的对着高进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沉声说道:“拜托了。兄弟!”。
高进坐着受了木子的大礼,哽咽着大声说道:“木哥放心,高进必然不负所托!”,受了大礼就要以命相报!
木子走到顾良面前,用力抱了抱他说道“兄弟,保重”,顾良哭道:“木哥,明日必然无事的,小的只在哥哥面前像个人,哥哥万事小心”,顾良从小就是奴才,也一直是奴才,刘四和大牛可怜他,只有木子拿他当个人。
高进和顾良去拆马车篷子了,这个东西目标太扎眼,必须拆掉,他们知道木子和清清三娘还有话说。
把三娘抱在怀里,木子有点不好意思,说道:“本以为把你要来以后就好了,没想到害了你,若跟着大帅或许安全些”。
三娘紧紧抱着他的腰说道:“真有紧急时候三胖子不会管我们的,还不如跟着高进好些”,张庆从没把她们当回事,也只有木子拿她们当宝贝。
木子抱着她,手不自觉的向下摸向三娘屁股笑道:“没摸够”,三娘说道:“明天让你摸个够”,说罢踮脚趴在木子耳边道:“还没看过姐姐身子,明天你好好的,晚上姐姐脱了衣服给你看看”,木子笑道:“说定了啊,可不许反悔”。
站在清清身前看着摇摇欲坠的她,木子笑道:“以防万一罢了”,清清哭着一头扎进他怀里死死抱着他,手指掐着木子身上的皮甲道:“木哥,你可一定要回来”,木子道:“嗯,我尽力”,也一样用力抱着她。
木子走了,挥手告别的时候向刘四点了点头,刘四也一样向他点点头,刘四来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只是最后向他点头告别,告诉他自己明白他的意思。
夜色很快把木子吞没了,再也看不见他,清清捂着嘴冲进小帐篷,蒙进被子里放声大哭。
当着木子的面她不敢哭出来,她怕木子上阵的时候不安心。
三娘也加入进来,抱着清清痛哭,她过来的时间并不长,却很快习惯了这里,习惯了那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那个坏小子总是找机会占她便宜,也总是对她视若珍宝,三娘哭道:“这个坏小子总是骗人,他还说以后要去密州当小地主呢,现在自己跑去做这等事”。
那小子说要买个大院子,盘一个够三个人打滚的大火炕,还说要做一个叫麻将的好玩东西,做一个叫火锅的好吃的东西,现在自己却去充好汉了,把所有人的心也带走了。
清清一句话都不说,哭了一会就爬了起来,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她和木子一样总是容易忘事,总是找不到想找的东西,好在这次很快找清清把剪刀放在怀里,平静的道:“三姐,木哥把我看轻了,明天他若是有事,我就去陪他,他死在哪里我就死在哪里,我绝不会离开他,也绝不会嫁给什么高进,他不配!”。
三娘抱着她说道:“我可怜的妹子,被那个坏小子把魂都带走了”。
清清偎在三娘怀里道:“三娘,你也跟我一起,无论是死是活,这个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珍惜我们了,即使有,我们也没有运气再遇见一个了”。
三娘点头道:“好!”,一块死在这里也好,至少不寂寞,好过被西夏人糟蹋了再砍死,也好过将来死在烂泥沟里。
在清清的记忆里,严厉的父亲和柔弱的母亲就像上一世那么遥远模糊,以前噩梦一样的日子木哥希望她忘掉,所以她就都忘掉了,她的心里只有最近一个多月甜蜜的点点滴滴,她很满足,如果这是一个梦,就让它永远做下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