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城后不要脸的木子就爬上了车,好,其实是清清一再要求的。
天阴的有些厉害,一阵阵风吹过有些凉,三个人挤在车上,把被子搭在腿上,木子突然觉得大被同眠齐人之福似乎并不遥远。
清清在吃鸡,她本来吃的就慢,被张三他们一闹腾根本没吃饱。就这么当着木子和三娘的面啃鸡腿,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或许是受木子影响太深,清清最近有点放飞自我了。
崔三娘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你到底跟他说什么了?”木子笑道:“我就不告诉你”。
人就是这样,越不知道越好奇,崔三娘隔了一会又问道:“你到底说什么了啊”。木子摇头道:我就不告诉你”。
崔三娘急发了性子,一脚踹过来道:“你说不说!”木子心道好险!,两个人坐的对面,崔三娘一脚再往前点木子就变成木公公了。
木子双腿夹住三娘的脚,苦笑道:“我告诉你了啊”。
清清和三娘慢慢反应过来,眼睛越睁越大,“哈哈哈哈,呃咳咳……”
清清呛到了,偏偏忍不住笑,嘴里的鸡肉都喷到了木子身上,崔三娘笑的躺了下去,不可避免的腿又往前伸了一截。好了,现在木都头离进宫又进了一步。
木子只能宠溺的拍着清清的背,两人笑了半天终于不笑了,清清看着木子突然脸色变得煞白。
木子吓坏了,以为她被鸡肉卡住了,刚要问却发现清清已经泪流满面。
木子头疼的追问“清清你哭什么啊,到底怎么了?”清清最近开朗多了,就是还是会动辄流泪,难道所有的女人都这样感性?
清清哭着道:“木哥,你的衣服!”
木子低头看看身上道:“就是件衣服罢了,你哭什么,吓我一跳”。
清清摇头说哭道:“木哥,这是你唯一的行李,被我弄脏了”,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长衫毁了,被清清喷了半身子的鸡肉,不可能洗的干净了,这件长衫是木子唯一的行李,今天第一天穿就毁了。
木子哭笑不得,一件衣服而已,大惊小怪的吓自己一跳。三两下脱掉长衫在两人的惊呼声中一把丢出了车外。
拉住非要下车去捡的清清,见她一瘪嘴又要哭,恶狠狠的吓唬她道:“你再哭,再哭我还脱你信不信?”说罢作势又要脱衣服,长袍已经丢了,再脱真要光膀子了,清清被他逗的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结果鼻子鼓了个鼻涕泡,害羞的趴在木子身上。
崔三娘看着又哭又笑疯狂撒狗粮的两个人,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清清今天折腾了一天,加上又哭又笑的累坏了,没多久就在木子怀里睡着了。
木子突然想起个事,急忙喊顾良停车,:“把牛栓在树上,赶紧去找我丢的那件衣服”。
崔三娘看着木子无比心痛,为了让心爱的人不伤心,木子忍痛丢掉了唯一跟家里有关的东西,现在清清睡了,就赶紧去再找回来,真是难得有情郎。三娘叹了口气,刚要温言安慰几句。
木子咽了口唾沫继续道:“衣服里有二两多银子,赶紧去找回来,衣服丢远点”。
崔三娘“…………”。
三娘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干脆把那五两银子都给他?”
木子一梗脖子道:“我没舍得”。
崔三娘“…………”。
顾良回来的很快,把银子交给木子,木子拿着银子琢磨一圈,楞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放,这货记性太差,随便放哪肯定想不起来,衣服又丢了,最后干脆攥着银子不撒手了。
三娘被木子的所作所为搞得有点怀疑人生了。决定换个话题。就开口问道:“木子,你为什么要帮张三?”
木子想了想反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帮张三?,张三是个孝子,没做什么大恶,我既然不缺钱,那我为什么不能帮?”
三娘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姓名?”
木子答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他姓名?你看,他只要两贯钱就能给他娘医病,为此他都要当街动刀子了,他很需要两贯钱,而我呢,我不差那二两银子,所以我顺手给他二两,你说我是不是帮他很多?”
崔三娘点点头。
木子又问道:“如果没有这二两银子,他娘可能就会死,作为一个孝子他会痛苦一生,他可能会被逼的作奸犯科,然后被抓,你说我是不是改变了他一辈子?”
崔三娘只能点头,张三的一生确实被改变了,他没钱给老娘治病,被逼无奈之下他很可能铤而走险,事实上他已经开始这么做了,最终结果很可能会被关进大牢,老娘必死无疑。木子给了他钱,治好了病万事俱好,即使他娘的病医不好,那是天意,不是他张三没本事没银子,所以他不需要抱恨终生。
木子又说道:“你说我是不是很了不起?”
三娘点头,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确实了不起。
木子说道:“我也这么觉得”,说完之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三娘明白了,木子付出一些他认为不重要的代价,比如二两银子,去帮助一个人比如张三,改变了他的命运,木子做了好事,他获得的是精神上的享受。
三娘几乎可以肯定,张三要五两银子木子就会犹豫,张三要十两他会扭头就走,这小子很会算计。
三娘楚楚动人的看着眼前这个富有同情心的家伙道:“木子,我比张三更可怜”。张三只需要二两银子就能渡过难关,她崔三娘需要很多个二两。
木子揉了揉眉头,伸出去。三娘一愣,犹豫着也伸手放到他手里。
握着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姐,别再试探了,也别动心眼儿了,以后你若没地方去就跟着我,我保证养你到死,行不行?”
根深蒂固的观念不容易改变,比如崔三娘固执的认为她某天还会被抛弃,会一直重复下去,深深的不安全感刻在她骨子里,这使她小心翼翼的不断试探和观察下一张饭票,总想知道这张饭票的保质期。
身为一个男人,木子喜欢这个狐狸精,没有男人会不喜欢,始乱是人的本性,终弃木子却真做不出来,享受了别人的青春,就要负责别人的衰老,这是天经地义的。所以木子要告诉她,饭票是终极vip。
此前另一个世界的观念使他鄙视自己的卑劣人性,今天清清的表现使他明白两个世界的巨大区别。
三娘把头埋在木子怀里,一动都不想动。满足了,这个男人答应养她到死,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以前那些男人总是许诺多少首饰,衣服,银子。她不想要什么银子,她就想要个能让她待到死的小窝。
第一次体验左拥右抱的感觉,木子觉得一般,清清不矮也不算瘦,另一边这个肥狐狸更不用多说,但木子是个坚强的人,坚如磐石。
好在三娘很快就起来了,还把木子一条腿放到自己大腿上,看着熟睡的清清羡慕道:“清清妹子真是命好,如果当初被送出去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对我吗?”看来她进入角色很快。
木子伸手捏了下三娘的鼻子笑道:“应该会”。在那种环境下,第一个人总是会有巨大的先发优势。
三娘又问了一个让他意外的问题:“你以后会不会纳我做妾?”
木子愣了一下,还真没想过这事,我这算不算被求婚了?纳妾?听上去就很高大上,这就是男人的终极梦想啊!突然心虚了一下,正主还在怀里呢……
“这个……这个事还要清清愿意才成”,一副很没底气的样子。
三娘没好气道:“那以后若是清清要把我赶出去,你也不会拦着咯?”
木子想像一下那个场景,小心的问:“到时候我把私房钱都给你行不?”
三娘轻声啐了一口骂道:“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玩笑开完了,木子叹口气道:“三娘,咱们都不是什么好命的人,以后就凑合着过完这辈子,以后都好好的”。
三娘“嗯”了一声,点点头再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
牛车停下来的时候清清也醒了,大营不远了,不可能直接赶着车进去,到那时候崔三娘从车上下来就不太好看了。
木子让三娘先回去,自己稍等一下再回,拉开一点时间。
三娘空着手出营,又空着手回来,但她总忍不住笑。她无意中知道木子要进城,故意先走一步制造巧遇,这一步走对了。
木子当面说了会养她到死,她一整天都看到了木子对她的尊重,无论是孤男寡女在马车上,还是木子把板凳放到她身下,还是刚才木子让她先回营而不是自己先走。
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却暴露出人的本性,从未被人尊重过的崔三娘,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尊重的感觉。
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人,只是一件玩具,一个人玩够了丢给另一个,丢的时候没人问这个玩具的意见。现在有人把她当人对待,问她的意见,认真回答她的问题,并且承诺再也不会把她丢给别人了。
至于清清的意见根本不是问题,这个妮子远比那块木头以为的聪明。两个人早就达成了默契,刚才故意逗他,那木头竟然认真的说把私房钱给我。
既然注定了不能做正房,当然就要选一个自己人做。不行!下次要跟清清好好商量一下,木子这种性子很容易招惹狂蜂浪蝶,不能再让别的狐媚子围过来了,还要再推那傻妮子一把,这傻妮子时而聪明时而糊涂,不懂怎么抓紧男人。
崔三娘收获满满的回去了,脑袋里盘算着怎么结盟清清防范那些未来的狐媚子,一点都没有身为狐媚子的自觉。
牛车继续晃晃悠悠前进,外面彩霞满天,看来暂时不会下雨了。
牛车里杀气冲天,至少木子这么觉得,从清清醒了到现在一直没说话,看着自己满脸冷笑。
飘了啊,木子暗暗懊恼,竟然当着清清的面跟那狐狸山盟海誓打情骂俏,这是作死啊,清清醒的时候自己的腿还搭在那狐狸精大腿上呢,渣男啊,自己怎么会以为清清不在意的?哪有女人会不在意,这明明就是个圈套,自己傻傻的一头就扎进去了。
大营里一片狼藉,张大帅被西北大佬嫌弃了,一气之下派人买了海量的酒肉给弟兄们,言下之意就是你们不搭理老子,老子买了酒肉跟弟兄们关起门自己嗨。现在看来好像嗨过头了,大营里酒气冲天,丝毫不比得月楼差。
木子小心的陪着笑脸说道:“清清,我给你做猪油饼吃”,清清高兴的抱着他胳膊回答:“好啊好啊”,脸上一副期待的模样,渣男一脸懵逼,难道自己又猜错了?
俗话说的好,要想拴住女人的心,就要先拴住女人的胃,不管清清心里对崔三娘这事怎么看,反正哄就是了,总之不会错。
某渣男绝猜不到木清清同学还在为那件长衫自责。
所以,同学们,千万别试图猜女人的心思,老师以结婚近二十年的资深男人的身份告诉你们,你们猜不到的,最好的选择是简单粗暴的买和哄。
回到禁军营地,撸起袖子准备下车做猪油饼的木子很意外,刘四和大牛正在一脸焦急的看着他。
刘四快步走过来说道:“木子,焦用出事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