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p>
京书语没有贪睡，比春樱起的都要早。</p>
之前不怎么爱打扮，今日不一般，五年来第一次见皇上，如此倒是要好生收拾一下。</p>
铜镜之中，京书语再次打量着自己。</p>
薄纱玄黑渐变罗裙镶银丝边际，朱红纱带曼佻腰际。袖口处绣着的白梅，清秀淡雅不失孤傲。</p>
她的柳眉轻弯，眼睛似是含笑星灿，夺目动人。</p>
“真美！”</p>
京书语自夸一句，春樱刚好在此时推门进来。</p>
“呀！小姐！”</p>
京书语笑得更加灿烂，“如何？”</p>
“好美！”</p>
“就没别的词儿了？夸赞的这么没诚意。”京书语一边说，一边拿起桌上的包袱。</p>
春樱嘿嘿一笑，“小姐，奴婢才疏学浅，小姐知道奴婢说的是真心话就行啊。”</p>
“不跟你废话了，马车备好了没？”</p>
“嗯，萧客在门外等着了。小姐，这洗脸水……”</p>
“等着你黄花菜都凉了，我已经梳洗过，你看不出来？”京书语边说边往外走，“皇宫不比别的地儿，带着你去不方便。等我混熟了，你想去的话，回头再带着你去皇宫转转。”</p>
春樱傻眼，继而受宠若惊，“谢小姐！”</p>
“行了，待会儿收拾下咱的行礼，等我回来就去郡主府居住。”</p>
“是！”</p>
门外，萧客坐在马车边上，眼角的余光察觉到院子里渐行渐近的人，他装作漫不经心的回头。</p>
嘶！</p>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长得这么标志了？</p>
察觉到眼底的惊艳，萧客立即收回。他从马车上下来，帮着掀开马车帘子。</p>
京书语跟他没多说话，不过两个人之间哪怕没有交流，也不觉得尴尬。</p>
不多久，京书语人已经到了首辅的府中。</p>
她早上穿衣服的时候临时起意，除却给首辅大人准备的衣装之外，还给首辅夫人准备了一套。</p>
南首辅被京书语精心“打扮”过，整个人看上去比昨日还要亮眼。</p>
眉毛浓密，鼻翼高挺，他目光深邃，夹杂着岁月沉淀的睿力。着一身玄黑色长袍，赤色白边腰间束带与衣领相交呼应，长袍上的金线暗纹张扬着高贵气质。</p>
“丫头，你这巧手，真是厉害。”南首辅甚是满意。</p>
京书语笑着回应，“是义父你底子好。”</p>
“哈哈哈！这我不跟你犟。”南首辅说完，长袖一挥，“走了走了，再不进宫就要过了时辰了。”</p>
“好。”</p>
待南首辅走到门口，首辅夫人齐昱凤迎面过来。</p>
齐昱凤穿着那身裹胸长裙，跟南首辅是同款，玄黑、赤红以及白色交相呼应，张扬不失内敛，高贵却不跋扈，加上金色纹样的点睛之笔，即便齐昱凤已经年过四十，却是风韵犹存，光彩如故。</p>
南首辅没有收敛眼底的赞赏与惊艳，“夫人今日若是得空，随我入宫可好？”</p>
齐昱凤眼底有泪，继而应声，“听老爷的。”</p>
她又看向京书语，“一夜赶制出两件衣裳，真是难为你了。”</p>
“针脚粗糙，义父义母不嫌弃就好。”京书语回应。</p>
知道她说这话谦逊，齐昱凤上前拉起她的手，“我陪你去面见后宫诸人，你且安心。”</p>
京书语眼中惊喜，她送首辅夫人衣裳的初衷是不想让首辅夫人误会，所以顺手送了套情侣装。</p>
没曾想，首辅夫人不经召见也能入宫。</p>
这身份貌似比她想象之中的要贵重许多。</p>
“大小姐，夫人是皇太后的亲侄女，跟当今皇贵妃一母同胞。平日里无事，会进宫拜见。”梁嬷嬷察言观色，对京书语解说。</p>
她的称呼倒是让京书语倍感亲切，京书语盈盈一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义母气质非凡，不是常人能及。”</p>
“你这孩子，嘴真甜。”齐昱凤说罢，拉着京书语的手，“走吧，不要让贵人们等急了。”</p>
皇宫，御书房。</p>
南首辅带京书语一同进去，京书语莫名有些许紧张。</p>
“老臣见过皇上，皇上万安。”</p>
“舒颜拜见皇上，皇上万安。”</p>
“啪嗒！”</p>
茶杯应声落地。</p>
“王兄？！”北稷凌声音拔高，像是被什么刺激到。</p>
紧接着是李公公惊讶地用手指捂住嘴巴，双眼瞪大的盯着南首辅看。</p>
南首辅挺直腰杆，左臂自然垂落，右臂端在身侧。</p>
“皇上，有何事？”</p>
北稷凌从桌案前绕过来，直接走到南首辅的近前。</p>
“你这、你、哎呀！朕差点儿没认出来你！这怎么说不一样就不一样了？”</p>
“咳，老臣只是换了身衣裳。小女舒颜略懂针线。”</p>
南首辅一本正经地回应。</p>
北稷凌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个人。</p>
他微微收了收情绪，看向京书语的时候，惊其美艳的眼神一闪即逝。</p>
“长宁郡主不仅才智过人，竟是这般倾国倾城，实在难得。”</p>
京书语谦卑道：“皇上过奖了。”</p>
北稷凌重新回到龙椅前坐下，继而道：“长宁公主治理灾害有功，朕心甚慰。不过，倒是有几个问题，朕不得解。”</p>
京书语的心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p>
“皇上请问，舒颜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好，那朕问你，这虫蚁来得突然，你是如何事先备好那么多的种子的？”</p>
南首辅的神色一顿，刚想帮忙回答，京书语却先开了口，“回禀皇上，舒颜的爹爹一生节俭，因娘亲早亡，所以对舒颜疼爱有加。他自知得了不治之症，担心舒颜日后没能力养活自己，便在地窖里囤积了诸多粮食还有种子。”</p>
“哦？据朕所知，那些东西时日久了会影响发芽。再说你一个人，能吃多少粮？”</p>
“回禀皇上，舒颜的爹爹是给舒颜存了几十年的用量，即便是种植出来不吃，卖掉也能换些银钱。普通的种子储存得当能够储存七八年，舒颜爹爹研究出来的种子不同于世面上的，不仅可以缩短生长期现，还可长久保存。”</p>
说完这话，北稷凌立即来了精神，如若能够将这样的种子普及整个大兴，将来大兴物阜民丰，更是不怕外敌来袭了。</p>
京书语停顿片刻，又道：“爹爹就是因为整日劳作田间，立誓要研究出一月成熟期的庄稼粮食。还说到时候成功了，一定要找门路进献给朝廷。可惜，过慧易夭，爹爹还没成功，只将研究出的两月成熟期的粮食种子以及其培育方法交代给了舒颜，他就过世了。”</p>
说到此处，京书语适时用帕子擦了下眼角，“望皇上勿怪，舒颜一时伤感，殿前失仪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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