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和迟桐二人面面相觑,只好先将三人扶起,再细听村长娓娓道来。
村长叹了口气,喃喃念了一句“罪孽”,这才慢慢将青柳村的过往,说了出来。
青柳村原先不过是一个小小村落,后来因为村民勤劳致富,慢慢扩建,外来人越来越多,成了现在看到的大村。
那个红衣女人名唤翠竹,就是外乡人,谁也不知道她是打哪来,只知道她年轻漂亮,之前嫁了人,刚拜了堂,男人就发病猝死了,成了寡妇。
她婆家人和当地人都觉得是她克死了丈夫,将她扫地出门,娘家人也不待见她,因此,她才辗转来到了青柳村,住了下来。
翠竹是不是克夫,大家不知道,却知道她有磨豆腐点豆腐的好手艺,自打她来,村里面的豆腐和豆浆,就全被她承包了,其他人点的豆腐,怎么都不如她。
约莫在村里住了三年,住在她家隔壁的后生,名唤王正平的,上门提亲了。
那翠竹长得好看,身材也好,大冬天穿着袄子,都能看出前凸后翘来,更别提那一张小脸,水嫩嫩的,活像她点的豆腐,又白又细!
王正平也是个好后生,有一膀子力气,又是个热心肠,村中人哪个没让他帮过忙?对这个小伙子也是赞不绝口。
两个人邻里邻居的住了三年,自然都知根知底,翠竹也就答应了。
谁料好景不长,两个人刚成亲不到三天,王正平就将翠竹捉奸在床!一怒之下,将一对奸夫淫妇打出了家门,叫全村人都看了个热闹。
按照村规,搞破鞋是要浸猪笼的,王正平架不住翠竹的苦苦哀求,原谅了翠竹,人家自家都达成谅解,村里人也不会那么不讲情面,因此也没再多说什么。
然而就在两人重归于好的一个月后,王正平死在了家中——他是被活活勒死的!
家中只有翠竹一个人,不是翠竹,还能是谁?可翠竹死活不认,甚至想要一死自证清白。村长见壮,将其拦了下来,先关了起来,准备看看是不是真的有冤情。
结果没想到的是,过了没几天,翠竹就趁着夜色,从关押的地方跑了出去,一把火点燃了村里的粟米地!
这一把火烧得太过旺盛,救都救不及,全村人一年的劳作,全都毁于一旦,抢出来的粟米,还不够三户人吃!
青柳村的田地,也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变得贫瘠,再种不出以前那么好的粟米,全村人的收成都走起了下坡路。
最后,他们是在一个沟渠里找到的翠竹,她已经疯了,披头散发,穿着嫁给王正平时穿着的婚服,胡言乱语,见了男人就骂。
村里有智慧的老者说,这是中邪,因为邪祟厌恶男人,所以她才克夫。
疯都疯了,又能怎么办呢?村长把她带回去,关在粮仓里,准备先处理村里粮食的问题,再处理她。
没想到等粟米地的事情处理完后,打开粮仓的门一看,她满嘴塞着麦麸,人已经硬了。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所有人都在忙粟米地的事情,根本没人想起来这儿还有个人。
她是被活活饿死的,她饿极了,就吃麦麸,塞了满嘴,却没能吃到肚子里去。
“后来,她就成了冤魂,每天晚上在村里面游荡,如果有男人晚上出来,她就会扑上去抓他,掐他。”
“那些被她掐住的男人,全都被活活掐死,就像王正平一样。而就算侥幸逃脱,只要被她抓过,身上的伤口也会慢慢腐烂,药石无医,直至腐烂致死。”
村长叹了一口气,咳嗽了两声:“村里的男人不是被她杀了,就是在外谋生,村里面的女人和孩子们害怕她,晚上也不会出门,生怕她哪天变了路数,不单单只杀男人了。”
“至于我,或许是因为我姑且算是在她落魄之时收留了她,后来也几次三番相信她的缘故,她并不曾伤过我。”
迟桐翘着二郎腿,皱着眉头说:“那你们不曾找道士来驱鬼吗?”
村长苦笑一声:“哪能没找过?请来的道士哪个不是名声大的?全斗不过她!加上后来村子没落了,也拿不出钱来请了,只好就这样将就着。”
“如今瞧您二位,能和她一较高下,便知道是遇到真正的能人了!还请您二位救救我们村子吧!我们不想再生活在她的淫威之下了!”
说着,村长起身又要下跪,小鱼和迟桐连忙扶住,安抚了村长的情绪。
送走了村长,小鱼倚着门看迟桐:“你搞清楚事情状况了么?就答应他?昨天晚上多玄,你也不是没看见。”
迟桐则若有所思,没有回答小鱼,反而问:“你说,村长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一半一半吧。”小鱼直接道,“真假掺半的话,最看不出真假。”
“你也这么想。”迟桐点了点头,笑道,“看来我们真的是心有灵犀。”
“滚。”小鱼笑骂,“你什么打算?”
迟桐看了一眼天色,勾唇道:“天亮了,该去探听探听消息了。”
……
小鱼强忍着心中的怒火,站在迟桐背后,看着他大模大样地摇色子,耍牌九。
“这就是你说的,探听消息?”小鱼的声音不无隐忍,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
她怎么忘了,这货还是个赌徒呢!
迟桐撇过头来,蹭着她的胳膊嘿嘿一笑:“你不懂了吧?看好咯。”
“开!”
迟桐打开手中的骰盅,里面的点数赫然是他赢了,对方垂头丧气,却也只好愿赌服输。
茶馆里,刚刚连续五十场都输给了迟桐的男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问:
“你想知道什么?说吧。”
迟桐笑着说:“青柳村,知道什么说什么,事无巨细,我全都要听。”
那男人一愣,随即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劝你一句,最好别掺和青柳村的事,小心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那就不劳你操心了。”小鱼将剑摆在桌子上,冷眼瞧他,“你只管说。”
男人吓得一哆嗦,指了指小鱼,冲迟桐道:“你女人?好生彪悍!怎么喜欢这种的?”
小鱼的火气直线飙升,迟桐连忙抓住她的手,安抚似的笑了笑,冲那男人道:“关你屁事,赶紧说!”
又压低声音在男人耳边道:“我可管不住她。”
男人吞口唾沫,只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
大致和村长讲得没什么区别,只是那翠竹和王正平成亲之后的事情,有点不一样。
村长说的是翠竹和王正平成亲后,被捉奸在床,有奸夫。
可这男人说的是,翠竹和王正平成亲后,竟然遇到了鬼丈夫!
一天晚上,翠竹迷迷糊糊间,竟感觉到了一双男人的手在轻抚她的腰间,黑灯瞎火时,她以为是王正平回来了,就迎合了上去。
一连两天,翠竹都和这个“王正平”共赴巫山,享尽了鱼水之欢,可是等王正平回来后,才发现事情不对。
那几天轮到王正平去村头守夜,因此王正平晚上根本没回来!
两个人的话都对不上,王正平一下子意识到,自己的媳妇儿晚上和别的男人睡了,一下子火冒三丈,觉得是翠竹给自己戴了绿帽子,就要将她浸猪笼。
翠竹哭天抢地,才将王正平的理智唤醒,是啊,若是她偷人,又怎么会蠢到自己暴露,告诉王正平呢?
新婚夫妻爱意正浓,王正平心中不舒服,却也只能作罢,两个人不知道那个半夜来的到底是人是鬼,只好当作无事发生。
和好之后,安生了一段日子,可当王正平奉村长的命令,去金陵城找卖粟米的商贩时,又出事了。
翠竹晚上朦胧间,又感觉到了一个男人在爱抚自己,可是偏生醒不过来,也无力抵抗,只好任人鱼肉。
一连几天,直到王正平回来之前,都是如此。
翠竹苦不堪言,又觉得王正平不会相信自己,只好咬牙忍了。谁知这时候,她已经怀了身孕。
王正平回来后,说什么都不要这个孩子,他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自己的,还是那个说不上来是人是鬼的东西的。
可翠竹却执意要生,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她不想娃儿见不到这个世界。
当时又是吵翻了天,就在王正平下定决心,准备第二日去买堕胎药时,当晚,他就死在了家中。
活活勒死的,死状凄惨。
“翠竹甚至想要以死自证清白,说不是她杀的,那不是她,还能是谁?”男人压低了声音说,“还有谁,能在晚上出入王正平家?能有这本事,杀了王正平?”
“是那鬼丈夫!是那娃儿的亲爹!知道王正平要杀自己娃儿,来把王正平杀了!”
男人喝了口茶,继续说:“这时候,大家还都怀疑翠竹,没想到过了几日,翠竹疯了,烧了村里的粟米地,和王正平的房子。”
“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鬼丈夫借腹生子,如今孩子成型了,就抱走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