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我还从来没闹过。”小鱼冷笑一声,看向文武两相,“这是我能提出最后的妥协。若你们同意,我率领林家军上战场,若你们不同意,我则率林家军驻守宁王府,看你们谁敢杀他!”
三人俱是一惊,林家军!看来之前所猜测的都是真的,林将军要给小鱼的东西,就是号令林家军的兵符!
皇帝沉下脸来:“你可知道私自屯兵是什么罪名?!”
“知道,可我不在乎。”小鱼盯着皇帝,“我现在,只在乎白景曜能不能活。”
说完这句话,别说皇帝,就连小鱼自己也是愣了一瞬。
她在乎?她在乎白景曜?
皇帝没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道:“你别忘了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不错,她今天是来提和离的。
可她在提和离之后,又要动用身家性命,去保住白景曜。
连龙一一都吓到了:“小鱼,你不要冲动呀!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远远不如你原体,甚至连顾月都不如。”
“白景曜死了,这个世界也不会崩塌,但是如果你死了,这个世界的任务就终结了呀!”
“整个世界都会消失的!白景曜也会不复存在的!”
小鱼心里暗道:“我知道,早在上一个世界,选择救南望书还是白朵的时候,你就说过了。”
龙一一急得在小鱼脑子里乱跳:“小鱼,你不会还觉得白景曜就是南望舒吧?不可能的!”
“我知道。”小鱼眸中多了几分坚定和淡然,“白景曜是白景曜,南望舒是南望舒。我不会搞混的。”
不会搞混了,这次绝不会搞混了。
上一世她将南望舒当成那个少年,这一世之初,她又将白景曜当成南望舒。
她将对少年的愧疚转移到南望舒身上,想要给他一个光明的未来,却没有意识到南望舒本身的意志。
她将对南望舒的埋怨转移到白景曜身上,想要离他远点,帮他活下去,却忽略了白景曜对她无愧。
她忽然明白了,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对白景曜,也会产生无法覆灭的愧疚。
下一个位面,或者以后某个位面,她再遇到和白景曜相似的人,又会无休无止。
她要斩断这没来由的情绪,就从白景曜开始。
“不离了。”小鱼看着皇帝,“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们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白景曜能醒来,他权且还能当军师,我们还有一战之力。”
“如果白景曜醒不来,他在前线死了,也比在京城死,能让你们多个运作的法子。”
“总之,白景曜,我护定了。”
说完,小鱼直视着文武两相:“你们有意见,就自己上战场,只要你们不怕京城还有个我,你们权且试试。”
武相勃然大怒:“你个小小女子,妄议朝事,还敢威胁本相、威胁陛下!来人!来人!将她速速捉拿关押!”
话音刚落,小鱼嗖的一下蹿到了武相身后,一手将他臂膀禁锢住,另一手则扼住他的咽喉!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
皇帝倒吸一口凉气,文相惊怒得踉跄几步,瘫倒在地上。
“武相,我现在,可有资格?”
武相到底是上过战场的,虽然被小鱼的暴起吓了一跳,但立刻挣扎了起来。
可!一点儿用也没有!
他堂堂大夏国武相,十三岁开始上阵杀敌,十五岁带兵出征,如今虽然垂垂老矣,但也绝没有到让一个弱小女子禁锢住不得动弹的地步!
龙一一瑟瑟发抖,小鱼怒了!
虽然她面上波澜不惊,虽然她说出的话也是平淡无奇,但龙一一从她身体爆发出的力量,知道她怒了。
这是顾月送给她的力量,哪怕林向晚孱弱的身躯,也能爆发出将一代武相制住的力量!
“你!你!”武相战栗起来,他恍然明白,自己得罪了谁。
小鱼敢在皇帝面前大话,敢拿林家军做威胁,就不怕他一个武相!
如今看来,这个女人不是疯了,而是当真有十足的把握,当真有这个能力,才敢这般说话!
“林向晚!”皇帝一拍桌子,“放开他!”
小鱼松手,推了一把武相,自己稳稳站在原地。
她很不喜欢这个人,刚才情绪冲头的时候,险些真的一把把他掐死。
她微微皱起眉头。她并不是一个血腥残暴的人,当雇佣兵的时候,执行任务也是以效率优先,不会做什么折磨人的事情。
看来这就是顾月送给自己的愤怒了。
累赘。
皇帝和文武两相面面相觑,看着小鱼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无奈,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但是三人都知道,如今按照小鱼所说的去做,才是最好的办法。
……
小鱼没急着回宁王府,反而在皇宫里闲逛了起来。
尚勉作为贡品,自然没有跟着北牧国使者回北牧,而是留在了宫中。据说皇帝给他在京中建府,名叫黛青馆,还没建好,所以他姑且留在宫内。
前朝后宫有阶级礼仪之分,尚勉虽然是贡品,但也是男性,自然不能和后宫妃子混淆,于是他现在住的,恰好是白景轩以前的宫殿。
小鱼逛着逛着,便来到了这里。
这儿她很熟,不,应该说是林向晚很熟。
他们还小的时候,林向晚就很喜欢和白景轩玩,因为白景轩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好玩的,而且总是爱笑,不像白景曜,板着一张脸,也不和他们亲近。
加上宫里面那些没事做的妃子,就喜欢拉郎配,总跟林向晚说,白景轩以后会娶她,她就是白景轩媳妇。
搞得林向晚一直坚定地认为,白景轩的媳妇必须是她。
若不是因此,她也不会对林向阳那样不好。白景轩总喜欢看林向阳,她不喜欢。
“你怎么来了?!”尚勉又惊又喜的声音从小鱼身后传来。
小鱼听着他不正经的调调就想笑,抿了抿嘴,转身瞧他:“你倒是潇洒。知不知道北牧国和大夏要开战了?”
尚勉脸色不变,仍是嬉皮笑脸,请小鱼进殿坐坐,一边走着一边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我是贡品,已经属于大夏了。”
小鱼环顾四周,殿内没有太大的改动,只是白景轩的东西早已经搬空,只剩下一些基础的设施。
尽管如此,还是能让她感觉到怀念。
这不是属于她的怀念,而是属于这个身体的怀念。
“你倒是看得开。”小鱼笑着,饮下尚勉递过来的一杯茶。
尚勉自己也倒了一杯,苦笑着:“看不开又能怎么办?对了,上次含笑郡主的事,你查出来了吗?”
小鱼点点头,她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查出来了,是静娴公主做的。只是静娴公主和郡主没有恩怨,应该是受他人唆使。”
尚勉手中的茶盏僵了一下,抬眼去看小鱼的神情,却什么也没看出来。
静娴公主,他知道这个人。
林向阳提过,如果有朝一日他来到大夏,而她不在,那自己大可以找静娴公主。
静娴公主是林向阳的人。
可是含笑郡主不是和林向阳关系不浅吗?她还曾来信问过自己,是否属意含笑郡主,她愿做媒。
为什么……
“对了。”小鱼又抿了一口茶,“我查含笑郡主的时候,查到了一件小事,可能和这件事没什么关系,但是挺有意思的。”
“什么事?”尚勉心不在焉。
“含笑郡主一直备受宠爱,以她的身份,本来只能做一个县主,但是皇帝喜欢她,所以破格拔成郡主。”
“因为皇帝的喜爱和郡主的身份,含笑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苛待,反而众星捧月,人人都巴结她。”
尚勉听着有些不耐烦:“那些郡主公主不都是这样吗?从生下来起就高高在上,不懂民间疾苦。”
他想起含笑郡主以前随着林向阳的信也寄过信给自己,无非是问一些琐事,吃的可饱,穿的可暖。
他自觉与含笑郡主没有什么交集,只当是林向阳想要撮合,才这般。于是也没怎么回过信。
“嗯。”小鱼不置可否,接着说,“只不过有一件事挺奇怪,十年前冬天,众星捧月的含笑,被罚打二十大板,禁足一个月,伤好后还被关了祠堂。”
尚勉扬眉,不明白小鱼这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莫名动了一下,不再神游,反而专注去听。
“听说是含笑应邀出门,和林向阳去游船诗会。但是不知道怎么,路上和林向阳失散了。”
“在雪地中,她和她的丫鬟捡到了一个身受重伤的少年。”
“因此她没去诗会,带着少年回了郡主府。”
“少年昏迷不醒,含笑却被府里的叛徒给告了一状。说是那少年是北牧国的奸细之子,前些日子越狱出来,不见人影。”
“含笑被带去审讯的时候,托林向阳带走了少年。因此后来他们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人,只能打了含笑二十板子,关押了起来。”
“直到皇帝亲自开金口说算了,这事儿才算了。”
小鱼说到这儿,眼光微微瞥了一下尚勉,果然在他脸上,看到了惊愕。【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