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轩抿了抿唇,仍柔和道:“你是否还因那日的事怪我?我只是想娶向阳,叫他们将你送回去罢了……”
“那些动手的下人,我全都处置了,你若不信,随时来泓王府一探便知。”
“向晚,我们还能回到曾经吗?”
男人对待美人总是温柔的,而白景轩恰好是那种温柔系男主,说起话来如清风拂面,难怪京城女子比起更帅的白景曜,却更喜欢白景轩。
小鱼笑了:“你的意思是,我的腿都是意外?我差点儿死在泓王府,也是意外?”
白景轩硬着头皮点头:“没错……”
“原来是这样。”小鱼盯着他,唇角的笑讽刺极了,“那你倒是说说,你想回到怎样的曾经?”
白景轩没想到小鱼这么好说话,他本已经做好了小鱼破口大骂言辞激烈的准备。
不过也正是因此,他松了一口气,觉得林向晚到底还是喜欢自己,才不至于闹得那么难看。
于是胸有成竹道:“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做朋友不好吗?我知道你不想嫁给宁王,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想办法带你离开。”
“以我妹夫的名义吗?”小鱼笑出声来,她越来越觉得这个世界有意思,一个两个全是二百五。
白景轩一愣,脸色有些难看。
还不等他说话,小鱼不想玩了,开口道:
“静娴公主根本没找我,对吧?你把我带到这儿来,不就是想让其他人发现咱俩同时离席,给我冠一个骂名么?”
“可是你以前最讨厌和我扯上关系,今天你甘愿连自己也搭进去,只能说明朝宴上要发生一些事,我不能在场。”
“我不能在场的理由无非是你们要做的事会遭到我的反驳,而我不在现场,大家就会好奇我在哪,然后你再演一出被我死缠烂打的戏码。”
白景轩越听脸色越差,竟然一步都没有算错!
“向晚,你怎么能这样想我?”白景轩抢先道,“我不过是为了让你放下心中的芥蒂罢了!”
小鱼摆摆手:“先不着急演,等我说完。你就没想过,我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吗?”
此言一出,白景轩的脸色差到了极致。
是啊,如果她什么都猜到了,又为什么要来呢?
“调虎离山。”小鱼悠悠道,“掉的是哪只虎,离的是哪座山?”
白景轩双目圆睁,立刻转身,往朝宴处跑去。
……
于此同时,白景曜正跪在殿中,陈述利弊:“淮水水患已过半月,调拨的粮、钱、人、医已经去了三批,可是仍不见效。”
“儿臣以为,这一路上,恐有贪墨!”
“如此大幅、长期的水患,事后必有灾民,多半还会生出瘟疫,如果不能及时治理,只怕遗患无穷!”
“因此,儿臣斗胆请缨,亲去淮水治患,即刻启程!”
原本在九公主生辰宴上议朝政之事并不好,毕竟在座还有不少妇孺,可淮水之事确实刻不容缓,皇帝也不会治他的罪。
只不过让白景曜去治理淮水吗?
皇帝犹豫了。
眼前这个儿子曾是太子的不二人选,虽不是嫡子,但是是长子,且文武双全,雷厉风行,颇有他年轻时的风范。
可近年来,泓王白景轩逐渐崛起,从浪荡皇子一跃成为了竞争太子的头号选手。
甚至朝堂上和民间的口碑,也越来越倾向泓王白景轩。
让白景曜去治理淮水,若是成了,有利于平衡两位皇子的名声,若是不成,恐怕白景轩的分量又要重上加重。
而从白景轩娶了林向阳来看,他这个儿子,恐怕也没有那么简单。
林家的探子回报,那日白景曜和林向晚并没能等到林将军清醒,所以之前说的物件,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兵符。
让白景曜去治理淮水,就意味着把林将军留给林向阳和白景轩。
值得吗?
皇帝思考了一会儿,开口:“此时还需从长计议。朕还有其他要务交给你做。”
白景曜眼底一片清明,也不多说,谢了圣恩便退到了一边。
林向阳听出了这一来一往的意思,治理淮水迫在眉睫,若不让白景曜去,自然是让白景轩去。
可是上一世大坝决堤后,朝廷屡屡派人救援,却还是躲不过瘟疫横行的结局。也正是因此,负责治理淮水的白景轩,被皇帝好一阵怒斥,与皇位无缘。
眼看着这一世白景轩又要重蹈覆辙,林向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能现在就提白景轩说话。
白景轩仍未回来,林向阳原本准备好的诬陷小鱼的伎俩,在白景曜说了一通国事之后,根本无法施展。
正是这时,林向阳看到了门口躲着的松芝,连忙找了个丫鬟,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通。
过了一会儿,松芝慌慌张张跑上前来,表面上是和白景曜说话,可声音大得皇帝也听得一清二楚:
“王爷,不好了!王妃她……”
“宁王妃怎么了?”皇帝皱起眉头来,扫视了一圈皇宴上的宾客,果然不见了白景轩。
松芝佯装为难,躲在白景曜身后。
“怎么,朕问话,都不愿意回答了?!”
松芝连忙跪下:“奴婢不敢!”
“回陛下的话,奴婢来时,有一位宫中的姐姐说,静娴公主殿下要见我家王妃,于是推王妃去后花园面见。”
“谁料去了之后,不见公主殿下,反倒瞧见了……泓王殿下!”
“之后王妃就让奴婢离开,莫要惊扰了他们……可是奴婢觉得不妥,王妃毕竟已经是宁王妃,理应与泓王殿下避嫌,于是劝诫了一番。”
“王妃嫌奴婢多舌,就掌掴奴婢,说,若奴婢再不离开,就杀了奴婢!”
“奴婢吓得魂不附体,又不知该怎么办,这才、这才来找宁王殿下定夺!”
朝宴一片哗然,林向晚之前追逐白景轩的时候有多么荒唐,众人皆知,且都以为不齿。
加上松芝是宁王身边的老人,与白景曜相熟些的,都见过,因此自然信了松芝的话。
“这宁王妃怎能如此蛮横无理?”
“不守妇道!已经嫁做他人妇,又怎好与男子私会?”
反倒是林向阳站了出来,皱着眉头:“你休要乱讲。你自己都说了,是静娴公主殿下叫姐姐去的,遇见我家王爷,应当也是凑巧了。”
松芝焦急着四处看,瞧见了一个丫鬟,眼前一亮,指着她道:“就是这位姐姐,是她说静娴公主有请的!”
那宫婢闻言想跑,被松芝扑上去抓了个正着。
“你说!是不是你!”
皇帝的脸色越发难看,一拍桌子:“到底是不是你?”
宫婢吓得瘫倒在地,吞吞吐吐道:“奴婢是这么说了……可这是因为,因为宁王妃给奴婢塞了一包银子,让奴婢这么说的。”
“她还让奴婢将原话带给泓王殿下,也约在……后花园!”
说着,她连忙从怀中摸出一只荷包来,荷包上面绣着的,正是一个晚字。
“人证物证俱在,陛下,依臣之见,宁王妃不守妇道,行事荒唐,实在难做王妃!臣恳请陛下处置宁王妃!”
“是啊。泓王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小叔、妹夫,她怎能这般……”
正在林向阳满意地看着事态发展之事,白景曜站了出来:“父皇,请听儿臣一言。”
“如今泓王和宁王妃都不在殿中,若要知道事情真相如何,还要听当事人如何去说。”
话音未落,白景轩正巧闯进殿内。
他一进来,就瞧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结合小鱼刚才的话,他更觉得是白景曜做了什么诬陷他。
因而立刻跪在地上:“父皇!您不要听信小人的一面之词!那都是蓄意污蔑儿臣的!儿臣清清白白!”
众人哗然,这是要为林向晚说话?
林向阳脸色大变,她怎么也想不到白景轩这个蠢货会在这时候说这句话!
“王爷您说什么呢?”林向阳连忙上前,“谁污蔑了?”一边说着一边掐了一把白景轩的胳膊,一双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正是这时,那宫婢挣脱了松芝,竟是往白景曜身边跑去!
不等众人反应,只见那宫婢从袖中拔出一柄匕首,便要向白景曜刺去。
白景曜举起杯盏一挡,闪身到了一边儿,就见一根银簪破空袭来,直直插进那宫婢的咽喉之中!
众人大惊,顺着那银簪飞来的方向看去,正看见收势的小鱼。
“护驾!护驾!”几个太监这才想起来叫道。
皇帝勃然大怒,怒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将好好儿的生辰宴搅得乌烟瘴气!还不来人!”
众人请罪,可白景轩和林向阳语塞,知道自己的计谋无施展之地了。
这一上来,林向晚被莫名其妙叫出去泼脏水,却被突然回来的白景轩说破,而给林向晚泼脏水的宫婢,又去刺杀白景曜。
这摆明了就是一场针对白景曜夫妇的鸿门宴。
事到如今,若是还有人相信小鱼有什么,才是傻子。
甚至有聪明人屡次打量白景轩夫妻,嘴角挂着不屑的笑容。
皇帝一拍桌案:“着泓王前去治理淮水,明日启程,刻不容缓!”【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