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舒吸入的毒烟并不算多,但是房间里的热浪越来越灼烫,他实在承受不住,就往外爬去。
结果15层发生了电器爆炸,在走廊的他被爆炸波及……
右手手骨粉碎性骨折,医生说,这需要漫长的恢复期,就算使用最好的治疗手段,后续恢复跟得上,也不可能恢复之前的灵活性了。
也就是说,南望舒这辈子都不能以钢琴为职业了。
在崩坏剧情里,南望舒也因为种种原因,最后不得不放弃钢琴。可是他那么热爱音乐,热爱钢琴,在苦闷痛苦的人生中,钢琴给予了他无数的希望。
小鱼原本以为,只要让他不去走反派路线,就可以不重蹈覆辙,只要不去招惹程风和白朵,他就能过好他的日子。
可这一切都随着南望舒受伤,烟消云散了。
龙一一心疼地说:“小鱼,你也不要太自责了。以南望舒被加持过的能力来说,不管在哪个行业,他都是佼佼者。”
小鱼怎么会不知道?毕竟他的能力超凡,以至于让整个世界随之改变。
可是小鱼更希望他能平凡的度过一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这是她欠那个少年的,现在也成了欠南望舒的。
由于失火和爆炸事件,夏令营被迫提前结束,原定的最后考试也取消了,改成了之后的竞赛。
警方调查了失火的原因,是15楼一个宿舍的男生喝酒抽烟,睡前没有注意熄灭烟头上的火星导致的。
而火情爆发的速度之所以那么快,是因为电路受损,引起了大规模起火。
由于警方赶来的很及时,没有人死亡,只有一部分人受伤。
帝都大学承担了所有医药费、营养费和精神损失费,并且承诺对这些学生提供减分政策。
五天后,南望舒才慢慢醒转。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身边坐着的小鱼。
小鱼叫来了医生,南望舒则木然地任由他们检查自己,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被打了石膏的右手。
直到医生准备离开,他才沙哑着声音问:“我的手……以后还能弹钢琴吗?”
医生不无遗憾地说:“弹肯定能弹,但是灵活性和力量都会有所减弱。”言下之意,他再也回不到巅峰了。
“谢谢。”南望舒迟疑着点点头,“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鱼站起身,和医生们一起离开病房,也不去看南望舒。她知道这种事很难接受,她不能感同身受,就不能说出什么实际性的安慰来。
病房安静了一会儿,转瞬爆发出南望舒崩溃的哭声。
小鱼靠着门,闭上眼睛。
上一世,她听过太多哭喊声,还有求饶声,甚至是诅咒声,那些声音都是濒死的人抱着绝望发出来的。
可是在她看来,那些声音竟然没有一个比南望舒悲痛的哭喊更让人心疼。
她第一次对哭泣产生了悲悯心,虽然不多,但足以让她发现这个变化。
是那张脸……她告诉自己。
是那张脸在作怪。
……
南望舒的手治了半个月,小鱼就陪了半个月。两个人不怎么说话,以前都是南望舒说,小鱼听,现在南望舒也不开口了。
两个人回家的机票是帝都大学出的,小鱼沉默着将南望舒送回家,可是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骚动。
南望舒脸色一下子变白,拉住小鱼的手,压低的声音充满了恐惧:“是我爸……你快走!”
这是半个月来,南望舒主动说的第一句话。
小鱼看一眼敞开的门,里面黑洞洞的,看不见情况:“既然害怕,你就和我一起走。”
“不行……”南望舒摇摇头,“我的航班记录会发到他手机上,他肯定知道我现在回来了,才在这儿等着的……”
“如果我今天不回去,他明天就会找到学校去。”
南望舒清楚,他爸能在这个时候守株待兔,是已经被债主逼得没有办法了。被逼急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学校有校警。”小鱼说。
南望舒快哭了,哀求道:“没用的,我初中的时候他就找到学校去了,后来我再也摆脱不了别人的成见……你快走,别让他看到你!”
如果那个男人看到小鱼,一定会去找她要钱的。
他已经足够不堪,不想再把这种事情暴露在小鱼面前。
龙一一则说:“小鱼,你听南望舒的吧。今天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他爸突然改过自新了。”
“过几天会让他去见一个商人,那个商人很喜欢他,之后会把他当成接班人。”
“去见商人干什么了?”小鱼皱眉,“为什么一个债主会让欠债人的儿子做自己的接班人?”
“这个我不清楚,因为是暗线,剧情里没有明说。不过也正是因为那个商人,崩坏剧情里的南望舒后来才能成为很厉害的大老板!”
“这是他的机缘,你还是让他去吧。”
小鱼想了想,点了点头,把自己手机拿出来,将白朵从黑名单拉出来:“有什么事给白朵打电话找我。”
说完,将手机塞给南望舒,就转身离开了。
南望舒左手攥着手机,深深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家门。
……
“你手怎么了?”南父一看到南望舒仍然包着纱布的右手,就跳了起来,“怎么了?!”
南望舒生出一股子恶心来。
他心里清楚,南父这样询问,并不是来自一个父亲对儿子的关心。
而是一个欠债无数的男人,担心自己长期饭票不翼而飞的惊慌。
令南望舒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还没来得及承受南父的枪林弹雨,就听南父开口:
“算了,伤就伤了。反正以后也用不到了。”
“什么意思?”南望舒面对自己的父亲,每天都提心吊胆,在他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语中寻找破绽。
看着南望舒警惕的眼神,南父鲜有的不自在,挠了挠头:
“娃儿,我知道我对不住你。你看我今儿也没有喝酒,也没有问你要钱。”
“以前是你老子不对。我前两天把账还完了才回来的。”
南望舒并不相信,只觉得南父又有什么阴谋,于是冷冷问:“你还钱?那么多钱,你怎么还清的?”
南父伸出藏在身后的左胳膊,手腕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他哭丧着脸:“他们把老子的手砍了抵债。”
南望舒瞪大眼睛,他以为南父是在骗他,可是那手不会骗他,南父真的被砍掉了一只手。
“经此一事,我也明白了,赌这东西沾不得。你妈当年劝了我那么久……跟着我过了十几年苦日子,我……我对不住你妈。”
南父说着,眼泪掉了下来:“我不是东西,靠你妈养,你妈走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娃儿,我现在明白了,我戒了,我都戒了!”
南父往南望舒身前走两步,却看到他防备地后退,不免有些讪讪,只好停在原地:
“真的,你信你爹一回。我回来之前已经一个月没碰酒瓶子了。我发誓我要改过自新,我已经找到工作了!”
南望舒半信半疑:“什么工作?”他不相信南父会去找工作,更不相信一个断了一只手的人,能这么快找到工作。
“是保安……”南父有些难为情,“但是一个月有两千块钱,之后还能涨工资。你可以好好准备高考,不用去打工了。”
“望舒,爹没文化,给你起不出这么好听的名字,这名字是你妈给你起的。”南父满脸的怀念,老泪纵横,“因为生你那天,月亮特别亮。”
望舒,就是月亮的意思。
南望舒听着自己母亲的事情,一下子控制不住情绪,啜泣起来。
在他人生的十七年里,只有母亲是他的港湾。
可他现在竟然能回想起来,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也曾把他扛在肩上,一家三口快快乐乐地出游。
家里并不富裕,可是胜在和睦,胜在快乐。
只是那些快乐已经离开他很久,以至于他根本想不起来了。
现在回想起来,他看着泪流满面的父亲,终于还是开口:“爸……”
南父激动不已,两步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儿子,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龙一一抹了一把眼泪:“虽然这老家伙之前做了太多错事,不过现在知道悔改就是好的!也难为南望舒了,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说完,他感应到程风和白朵的感情线不知道为什么又进了一步,连忙高兴道:“小鱼小鱼,我要去吸收神力了,这两天你自己玩哈!”
小鱼听完转述,不置可否,总归这天晚上,白朵的电话没有响起。
……
夜深了,南望舒哭得头脑发昏,已经沉沉睡去。
十多年来第一次陪儿子睡觉的南父蹑手蹑脚离开房间,将南望舒的门关好。
他轻轻走出屋子,在月色下摸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南父满脸的谄媚,并不在乎对方其实看不到他的表情:“老板,欸对,是我,小南。”
“我儿子已经信了我了,老板真是厉害,知道把我手砍了就能让他信我。”
“没错,相信过两天,就能让老板得偿所愿。”
“老板,那您承诺的……”
“明白明白!保证事成,保证事成!”
南父攥着手机,露出猥琐的笑容。【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