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嘤嘤不确定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从薛臣那里,还是白天薛琴跟他说了什么。只听他接着说道:
“你愿不愿意做我的亲传弟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今天算是他们第一次见面。胡嘤嘤抬头看着对方的……轮廓,或许,连见面也谈不上。
应该不是薛琴的原因。
对于这种砸在脑袋上的运气,若是不抓住,可就太浪费机会了。
胡嘤嘤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和着泥水,恭敬地磕了个头。脖子上挂着的玉坠滑出来,露出点金黄的丝线来。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她将玉坠重新塞回去。
“呵呵……”对方轻笑一声,“你这个丫头,果然有意思。起来。”
胡嘤嘤起身,只能仰望着他,她的身高还不到对方的肩膀。
“你跟我来。”
男人的脚下不疾不徐,身形却极快。胡嘤嘤拼劲全身力气只能勉强跟上,对方似乎有意等着她,带着她一起穿过竹林,来到一处小房子跟前。
男人进了屋,随后,屋子里亮起灯。
她看见男人的全貌,国字脸,宽眼皮,一副威严长相。出去淋了一圈雨,身上依旧干爽。胡嘤嘤心中虽然疑惑他是怎么做到的,却没有问出来。
她紧跟着进了房间,雨水早就将她身上的泥污冲掉,只是身上还在往下滴答着雨水。走过的地方,地板上留下一摊水迹。
薛镇看着身材瘦弱的胡嘤嘤,态度算得上温和。
“屋子里有薛琴的衣服,你可以找一件换上。”
胡嘤嘤本来想说不用了的,反正等会儿回去还得淋雨。低头看见地上的水迹,想了想,还是转身去房间里,打开柜子,里面果然全是薛琴的衣服。
在柜子里面翻了翻,竟然还翻到薛琴小时候的裙子,胡嘤嘤心中微暖,不管楼主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翻了一件她能穿的衣服换上出来。
“多谢楼主。”
薛镇正在泡茶,倒了一杯端在手里。
“我试试你的功夫,你只管动手,不必客气。”
教徒弟之前先试试水,胡嘤嘤懂,她也没打算客气,反正对方比她强,她根本就伤不了人家。
“那,得罪了!”
话落,胡嘤嘤一个纵步跃过来,以手刃为刀直接劈向薛镇的面门,薛镇侧脸,轻松避过,间隙还抿了口茶水,一派悠闲自在。
胡嘤嘤趁机变掌为钩,勾住他的脖子。
上三路最柔软的地方,也是一招致命的关键部位。
薛镇不反抗任由她动作,胡嘤嘤用力,手上接触的地方却如钢铁一般坚硬,接着被一股大力弹开。
她不气馁,继续朝着薛镇暴露出来的弱点进攻。
如果真的遇见这样等级的高手,她根本就不用反抗,因为就算给她一把长刀,对方一身铁骨铜皮,砍也砍不动,戳也戳不破,只有送命的份。
就像执行任务时,面对钱明浑身真气护体,若不是找到对方的破绽,她是没有机会赢的。
薛镇坐着,那就只能攻上三路,胡嘤嘤努力了半晌,连人家的衣服角都没碰到。想到对方说的不用客气。
她手中滑下来一枚螺旋飞镖,咻的一下甩出去,飞镖直接飞向薛镇脖子上的大动脉,薛镇上身侧了侧躲过去,飞镖盘旋一圈又绕回来,直击面门。
这用镖的功夫不错!
薛镇脸上露出点满意来。
胡嘤嘤从腰间拔出那两把细长刀来握在手里,交织着相对攻去,她的动作快且狠辣。猛攻一阵儿总算逼得对方上身动了动,露出腹部。
瞅准机会,胡嘤嘤身子从薛镇脑袋顶上飞过去,左手握刀反手划上对方的脖子,右手避开对方的格挡,往人家腹部捅去。
以一个极其刁钻的姿势,膝盖顶上对方面门。
薛镇要想避开这个招式,只能向后仰倒。胡嘤嘤招式还没用老,立刻追上去,将细长刀往从上往下一顶,愣是将薛镇逼得往旁边滚了几步,心中大惊。
这丫头若是内力再深厚上几分,说不准能跟他一搏!
胡嘤嘤身子扭成麻花状落在地上,往后退了退,半跪在地上。
“得罪了。”
这一番活动,她脖子里挂着的玉坠又掉出来。
薛镇盯着那块玉坠。
胡嘤嘤本来是将玉坠收起来的,后来见薛琴老是打薛臣的主意,这才暗戳戳的又拿出来挂在脖子上,没想到今天晚上露出来两次,还被旁人看到。
戴着太碍事儿了,以后还是收起来。
她将玉坠往衣服里塞了塞。
薛镇看她的目光变了变。
“你起来,从明天开始,你就住在竹林里由我亲自教导。今天晚上回去收拾收拾,我让人送你出去。”
话音一落,小屋子外面出现一条人影。雨下的大,她直接没听到对方的动静。
来的时候也没感觉到竹林里有人。
“是,徒儿告退。”
心道,果然是人外有人,以后还是小心些好。
起身走到外面,人影纤瘦笔直,看身形是个少年。
来到少年旁边,少年递给她一把雨伞,然后自己撑着把伞,提了个竹纸灯笼走在前面。
胡嘤嘤跟上去,少年带着她在竹林里绕来绕去,应该是躲避什么阵法,他们走的极慢。走了小半个时辰才走出来。
跟来的时候花的时间多了不少。
少年停住脚步,将手中的灯笼塞到她手里,没有什么语气的说道:“我叫青竹,明日辰时一刻,我在这里等你。”
胡嘤嘤应了一声,见对方说完就钻进竹林里,不见踪迹。她提着灯笼打量一下四周,然后合上伞,江灯笼吹灭挂在树上。
提起一口气,脚尖踩在树干上往住处狂奔。
这里是后山,要是提着灯笼慢悠悠的走,明天早上也走不回去。
雨水打在脸上,砸的人睁不开眼。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因为听到动静起来的同伴们早就又睡了。她回到房间,脱下粘在身上的湿衣服,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换上。
然后把自己藏在屋顶上的布袋子取下来。
点上烛火。
坐在床上将布袋子里的东西倒出来,半袋子宝石,一枚穿着红绳的羊脂白玉佩,然后将自己脖子上的麒麟玉坠取下来放在里面。
叹了口气,这些是她的全部身家,得走哪儿带哪儿。
衣服什么的就那么几件,带不带都行,反正隔几个月就会发新的。
在屋子里来回翻了几遍,也没有别的东西。她坐在床上,想着青衣楼主为什么会收她做徒弟。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干脆不想了,有一个强者坐师父,至少她不用担心将来自己太菜。
得去跟薛三十八道个别。
看着外面的大雨,她实在不想再淋一遍雨。犹豫着还是撑了把伞出门,薛三十八的住处离她不远,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以往她过来的时候,还没到门口,里面的人就听到动静,准备好偷袭她了,这次她将门敲得叮咣作响,里面也没人搭理她。
她很自觉地推开门进去,屋子里没人。
找了一圈,绕到薛琴的住处,敲门,里面也没人。
桌子上的茶水还热着,人显然是刚出去不久。
胡嘤嘤无功而返,回到房间里,想到刚才听见那声巨响,叹了口气。
然后躺到床上睡觉。
自有人去奔波。
雨水虽然没淋在身上,但是听着屋顶上噼里啪啦的雨,不知道将多少人浇得透心凉。
“黄河决堤了,黄河决堤了!”
深夜,数条黑影穿过雨幕,用最快的速度将这个消息递进宫,言诚书刚躺下,江作瑜就一身水,从外面进来。
气息有些凝滞,不知道从多远的地方一口气跑过来。
“皇上,黄河决堤了,甘州、青州、豫州、苏州、兖州,都被洪水淹没了……”
他每说一个地方,言诚书的心口就紧几分,从决堤那两个字开始,他感觉自己都忘了呼吸。
太子和二皇子前几天才被派下去,组织疏散百姓,若是走的快些,这会儿说不准能到豫州……
眼下豫州被淹了。
“太子和二皇子呢?”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里有几分颤抖。
黑鹰是温朝的眼睛,哪怕是在夜里,也能视物。
江作瑜禀报道:“太子向东去了兖州,不过这会儿才刚擦着豫州的边,估计不会受到洪水波及。二皇子往西边去了,现在可能已经到了青州。青州那边受灾较轻,两位皇子若能安全抵达,正好指挥着应对灾情。”
言诚书松了口气,只要两位皇子平安到了地方上,下面的老百姓心里就有了底,再有各个州府的令尹配合着赈灾,就掀不起大乱。
稍微放下心的言诚书顿了一下,想到离京多日的幺子,问道:“叙倾现在可否安全?”
一开始,他没有让人盯着言叙倾,想的是放手让他出去长长见识也好,皇家子弟不能养的太过娇贵。
后来豫州出了那档子事儿,江作瑜便做主盯上了言叙倾。不过没有禀报皇帝。
那个庄子他也知道,下面的人弄的,不过是个消遣的地方。
但是这个地方竟然被人一把火烧了,查过来查过去,竟然跟三皇子扯上了一点关系。
那个侍女……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