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依仗是什么?竟敢对他用药?
石室里溢满杀气。
薛臣的表情像是困了一夜的猛兽,逮住猎人,要将其撕碎!
齐柏耀不再挣扎,他像丢垃圾一样,嫌弃的将他丢在地上。
冷眼看着他慢慢恢复神志,然后趴在地上大口喘气。
冷笑一声,这些人,以为用几条暗线,用一堆金银财宝就能迷了他的眼睛吗?
自负得可怜啊……
“我不杀你是因为,不想让你死的太过轻易。”
“当手臂上毒素蔓延,我不介意亲自斩断它。”
齐柏耀,和那些旧势力,就是他身体上的毒素。
他们若是老老实实的呆着,他或许还会给他们一线生机。
但当毒素妄想左右主人的时候,自然也不用存在了。
壮士断腕,虽然疼,却能保命。
理智逐渐回笼的齐柏耀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地上毫无生气的少女尸体。
面如死灰。
所有的算计都落空了,少主虽然没有杀他,但他显然只有死这一条路可走了。
脑海中灵光乍现,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少主……老奴,老奴……”
齐柏耀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一场,但石室中除了地上躺着的尸体,只剩下他到处回荡的哀嚎。
薛青顺着声音看向山间,就见自家少主逆着天光走来,脸色很不好看。
他从马车上跳下来。
“少主。”
薛臣嗯了一声,跳上马车,吩咐道:“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薛青感觉少主的身体晃了晃,脚步虚浮,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少主,您,没事?”
薛臣钻进马车里,没再说话,他赶紧跳上马车,不敢耽搁,驾车回去。
这一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两个人知道。
薛臣满身疲惫的靠在车厢里面,只要一闭上眼睛,体内那股子邪火就往上窜。他苦笑一声,眸中杀意顿现。
那些人口口声声尊他为主,却敢算计他,不过是依仗着自己不敢动他们吗?
在没有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之前,他是不会有弱点的。
马车进城之后却没回到住处,而是在京城中七拐八拐,停在一处不起眼的小宅子前。等薛臣下车,薛青驾着马车自己回去了。
那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
狡兔三窟。
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青砖铺就的地板上一尘不染。
薛臣从院中的水井处打了一盆清水,回到房间关上门,将衣服脱下来。
少年身上的肌肉,紧、致、匀、称,没有一丝赘肉,只是此时腰间的皮肤溃烂一片,周围布满青紫的痕迹。
看上去,像是用手掐的。
腿上也有同样的痕迹。
薛臣清理完伤口,上了药,用白布包扎起来,又若无其事的穿上衣服。
两天后,传来齐柏耀死亡的消息。
他并不意外。
齐柏耀死在他的小宅子里,猎鹰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断气了。
他的死看起来是早就在计划之内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怀中抱着那块儿没有刻字的牌位,脸上的神色安详。
他是独居,死之前,给猎鹰带了一张纸条。现在天热,让猎鹰赶紧将他安葬,免得到时候臭了,烂在屋里。
猎鹰让人准备了一副棺材,趁着晚上将他埋在城外。
当天晚上,秦尧和温善章又聚在一处,捧着茶杯,但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齐柏耀有动作,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正想着,一条黑影从窗户外面翻进来。来人谨慎的将窗户关上。屋子里放了冰块儿,倒不是很热。
看见他,秦尧最先沉不住气,问道:“猎鹰兄,齐总管他……是怎么死的?”
是不是少主杀的……
后半句话他没敢问出来,但是在场两人都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
四个人当中,他实力最弱,最容易被取代,所以心里也是最害怕的。
人只要有害怕的东西,就等于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别人手中。
猎鹰没打算吊谁的胃口,开口说道:
“齐总管是自杀的。”
自杀?
秦尧和温善章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
“齐总管大权在握,怎么会自杀?”
当年齐柏耀手握大内总管之权,深受先帝器重,如今有朝中的暗线握在手里,就算是当朝的皇帝言诚书对他也有几分忌惮。
这样一个跺跺脚就能掀掉一半天的人物,怎么会自杀?
猎鹰站在窗子旁边深思道:“或许,他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坦然离开的。”
至于想明白什么事情?
除了他自己,别人永远也猜不到。
猎鹰可能猜到了几分,又不敢确定。他们两个涉猎的范围有交叉重叠的地方,所以对齐柏耀的行动,他早就得到了消息。
他也想看看,他们这位年轻的少主有几分真本事。
在场另外两人却是不知道的,不过他不会多嘴。
“那我们以后……”
温善章犹豫着问出心中所想,“我们以后该怎么做?”
猎鹰冷哼一声:“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他们几人也并不是真的一条心,各有各的目的罢了。
谁先沉不住气,就会像齐柏耀一样,下场惨烈。
猎鹰心里感叹一句,这么多年都等了,何必这么着急呢?
可他不是齐柏耀,他所求的跟齐柏耀不同,自然无法体会他的心情。
薛臣趁机将齐柏耀手中的暗线消化掉,他确实有几分本事,通过各种手段抓住朝中要员的把柄,逼迫他们为自己办事。
有了这份名单,薛卫的实力一下子就能跟猎鹰抗衡。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突厥的强兵悍将始终没能攻破嘉峪关,反而折损了不少兵马。于是帖木尔汗再次派遣使者到京城议和。
去年一个冬天,老可汗病逝,帖木儿王子登上王位,如今是帖木儿汗。
言诚书终于松了口气,满朝上下一片欢腾,没有人再提塔丽公主。使臣送上两名艳丽的女子,言诚书直接将两人收归后宫,并且赏了使臣千匹丝绸,便将人打发了。
得到消息的帖木儿气得掀翻了桌子,但是老可汗病逝之后,有几个部落首领对他阳奉阴违,几次打仗直接不出力气。他的当务之急是先安内。
只得暂时将火气压制下去,上书跟言诚书谈论恢复商路的事情。
然而吸取了一次教训的言诚书直接将这个请求驳回,竟下令关闭嘉峪关,禁止与关外游牧民族通商,并且着手继续修筑关城,将崇山峻岭之间用城墙连接起来,防止天心桥事件再次发生。
但是这一条政令损害了大多数贵族的利益,不断有人上书请求废止。
不过事情却没有朝着预想的方向发展。赞成关闭嘉峪关的人更多,因为通商虽然意味着交流,意味着货物流通,却给游牧民族提供了侵扰边境的机会。
边境不安,战事不断,只会更加劳民伤财。
这是一场新、旧势力的碰撞,也是一场博弈。
太子和二皇子分别持不同的意见,太子主张关闭边城,彻底将突厥拦在关外,杜绝战事。二皇子主张打开城门,互通有无,彼此了解才能防患未然。
长期关闭城门,会蒙蔽双眼,不够了解敌人,一旦战事起,容易陷入被动局面。
一时间,反对的声音里面,又冲出来新的声音,以二皇子为代表的的主战派风头无两。旧势力纷纷掉转矛头,转而支持二皇子。
虽然大家的初心不一样,但是最终目的是一样的,只要能打开关城,管他是为了了解敌人,还是为了赚取利益。
朝堂上天天热火朝天,争得面红耳赤,言诚书面上不显,关闭关城的指令下达下去,由他们去吵。
温忆寒始终闭口不言,直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下朝之后将温言叫到书房,问道:“皇上下令关闭关城,你怎么看?”
温家首当其冲,如果关闭关城,温家受到的损失,甚至比朝廷的损失还大。
温忆寒却想到了更深的层次。
温言琢磨片刻,说道:“皇上的想法或许没那么复杂,只是单纯的防备突厥人,毕竟国库本就捉襟见肘,关闭关城,朝廷也有损失。”
“如果,朝廷准备开海禁呢?”
海上这一块儿,从前朝的时候就有人提起,一直到现在朝廷对海上这一块儿都没有明确定论。一是因为造船花费巨大,且收益无法预估。二是,出海风险大,以前朝和如今的国库实力,恐怕还有难度。
把权利放下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所以,这件事儿还搁着。
温言琢磨着祖父话中的意思,有什么东西一闪而逝,来不及抓住。
“祖父的意思是,皇上关闭关城对大家只是一种试探?”
也是打击旧贵族势力的一种手段,将他们的利益来源切断,打开海禁,重新拿出来一块儿蛋糕分配。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实力不够强的家族会被吞并淹没,实力强如温家,也会受到掣肘。
陆上丝路上的阻碍,是边境的游牧民族,如果商队遇上游牧部族的抢掠,算是人祸。
人祸有很多避免的方法,比如,许之利益,给与物资,达成合作。
但是出海,遇上的是天灾。
海上这一块儿,他们不擅长。
见他想明白其中的关窍,温忆寒略感欣慰。身为人臣,若想家族长盛不衰,摸清楚上位者的心思尤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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