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春身体无恙, 只不过困在梦里罢了。
她追逐着那抹虚幻的影子, 跌跌撞撞、满身狼藉直到世界尽头, 眼前突兀冒出一条汹涌澎湃的长河。
他抬脚, 她慌忙地喊“阿泽”
宋阿泽动作稍有停顿,林雪春立即玩命往前跑, 边跑边哭着责骂“我说过多少次多少次让你别去河边玩别去河边玩,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你哪来的胆子还敢去啊”
河水近在咫尺, 她飞扑过去, 他消失。眨眼间河也好孩子也罢,骤然出现在百米外远远的地方。他背对着她说“妈妈, 你别来啦。”
“你给我过来回来”
林雪春不听劝地尝试,一遍遍抓他,他一遍遍在手间破碎,又在远处凝聚成形。
“别来了。”
小小的宋阿泽依旧背对着她,声音忽然变得沉稳“别跟着我了妈, 回你的地方去吧。”
“什么你的我的你说什么屁话”
“阿泽”
很长很长地叫了一声,林雪春热泪盈眶“你是家里头个孩子, 是妈没本事,没给你好日子过。妈对不起你,妈今天”
“别说这种话啊。”
身形随之变大, 长高。宋阿泽慢慢回过身来,露出本该有的、今年二十七岁整的面貌。他长得很像她, 浓眉双眼皮, 圆嘟嘟的脸庞削出棱角, 有着男子阳刚气。
“阿泽”
她仰头依依不舍地望着他,而他伸手扶她起来,轻轻拥上来,“爸在家里等你呢。”
他说“他们都在家里等你,你要回去找他们啊。”
他好高,比她高大半个头。
臂膀坚实有力,骨架漂亮,多好的小伙子啊。她的阿泽要能安全无事活到现在,定然是个人人羡慕的好儿子,说不准还是好哥哥好丈夫,连老婆孩子都有了。
林雪春鼻头酸涩,颤声问“那你呢”
“我有我要去的地方。”
宋阿泽稳稳地笑了,退开,渐退渐远。
你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来不及问了。
水花拍打河岸的声音淡下去,万事万物泯灭。在最后的无光的黑暗里,他的低喃在耳边回荡“谢谢你,妈。谢谢你生我养我,谢谢你还记着我。做到这份上真的够了,谢谢”
一股温柔的风拂面而过,林雪春倏忽睁开眼皮,木登登望着天花板。而窗外鸟雀成群,晨光烂漫。
她醒了,回到现实世界。
床边宋于秋发现这点,连忙拖着伤腿喊医生叫护士。
他高兴到手足无措,不过很快留意到古怪之处林雪春怎么如此安静
她不说话,眼珠不转动。无论他道歉认错,他解释,他自我惩罚或是别的什么,只得到她皱眉的动作,仿佛厌倦。
宋于秋叽里呱啦说好多都没用,只好跟着不说话。除了眨眼他不敢发出丁点的声响,唯恐惹她生气。
因此宋敬冬买回早饭,走进病房便迎面撞上两个面无表情没动作的人,宛若木头雕成的木偶。
气氛静得要死人,暗流涌动。
糟糕,有不祥的预感
宋敬冬脚步一顿,机灵的大脑转呀转呀转,试着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起头“妈你醒了啊什么时候醒的”
林雪春没理他。
又问“爸你让医生来看过没有”
宋于秋略微点头,懒得多理他。
夹缝生存的宋敬冬同志摸摸鼻子,开启新话题“你们饿了没我带早饭回来了。肉包菜包窝窝头,白粥咸菜萝卜干外头还有馄饨饺子的小摊,你们要吃的话我去买。”
房间内依旧安静,仿佛只有空气。
宋敬冬左看看右瞧瞧,头大。
试着扶起林雪春,她没做反抗,任由他折腾后头被子摆放的角度高度,反正她毫无牢骚地靠下去,继续尽职尽责扮演木头人。
“肉包”
宋敬冬挑拣出两个大肉包,笑眯眯介绍“这个摊子肉包名气大,他们说是在医院门口卖二十多年了,生意特好。一大早队伍排老长,好不容易买到两个,就两个,妈你试试味儿”
这肉薄汁多,香味诱人,刚刚坐电梯还有不少人问他在哪里买的。偏偏肉食大口味的老妈子完全不心动,看都不看一眼,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宋敬冬不死心,笑容不改开始劝“我知道您心里不舒坦,没胃口不想说话。但人是铁饭是钢,您要生气要报仇要找谁算帐,至少把饭吃了才有力气 ,是吧”
十秒过去,两分钟过去。
举着包子的胳膊逐渐僵硬,并没有获得老妈子的青睐。看来讲道理行不通,宋敬冬凑过去晃悠包子“吃个呗”
“包子冷了味道就差了。好歹花钱买的,咱不浪费粮食是不”
“您在这样我喊医生过来啊,待会儿手上再扎两针,又疼又花钱。医院烧钱厉害。摆摊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三两瓶药水就能给你花光。”
“妈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嘿我年轻貌美漂亮的亲妈”
软硬招数全部用尽,架不住老妈子全体免疫。宋敬冬碰一鼻子灰的,转头问亲爹“要不爸你给吃了”
宋于秋默不作声望着林雪春,拒绝。
明明是三个人的画面,独独宋敬冬左右不被理睬,叽叽咕咕仿佛在唱独角戏。他搔搔耳根子,终于意识到这里没有他的说话余地,不得不讪讪退出房间。
“怎么样了”
刚关上门,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宋敬冬一跳。偏头看去,原来是鼻青脸肿的阿彪坐在门边长椅上,急巴巴地问“听说嫂子醒了宋哥醒了没他俩都没事吧”
阿汀看了看早饭“有买爸妈的份吗要不要我再去买”
宋敬冬一个个地回“醒了,俩都醒了都没事。早饭买了他们的份但他们不吃。”
异口同声“为什么”
“还在气头上”
宋敬冬耸肩“我也不清楚,反正这个不说话那个也不说话,这个不吃那个也不吃,就跟小孩耍脾气似的犟。我是想到什么好话全说了,没办法,根本劝不动。”
说着说着,他的目光转向阿汀,“要不你去试试”
“我”阿汀疑惑地指着自己。
“对对对,宋小姐肯定行。”
阿彪在宋家生活过大半个月,亲眼目睹过这家重女轻男的神奇做派。当下比阿汀本人更信心满满,手拍长椅说“宋小姐你随便说两个好话,再不行就说两个难过的话,让他们知道你们兄妹俩多担心多难受,保行。问题不大。“
宋敬冬觉得有理,点头“去去去,赶快试试。”
两个大老爷们双眼放光,同时举起你能行你超棒相信你的大拇指鼓励。阿汀突然被委以重任,轻手轻脚推开房门,果然瞧见两个闭口不语的人。
以及小木桌上两袋完好无损的包子。
“妈、爸”
试探性喊两声,惨遭前者无视。
后者偏过头来淡淡瞅她,瞅瞅病床上没反应的的人,再瞅瞅她。视线里头带点儿意味深长,似乎也将希望寄托在小丫头身上,认为她能够激起老妈子的进食。
阿汀压力超大。
“妈”
硬着头皮上去拉她的手,阿汀细声细气地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昨天医生说你是血压偏高,情绪太激动了。以后得饮食清淡点,控制脾气,早睡早起。还有爸爸小腿被木仓打中,昨晚做好久手术才取出来”
木仓。
林雪春瞳孔微缩,不动声色地扫一眼老男人的腿。还真包裹层层纱布,侧面的地方晕开一圈暗沉的红色,约是夜里渗透出来的血。
宋于秋稍稍收拢腿,趁机开口“我切了孙猴的手指头,要是你想看”他煞有介事摸起口袋,没找到,不禁露出点郁闷的表情“我放在兜里的。”
那种东西也许不看更好。
阿汀巴眨巴眨眼睛,软软附和“那个金项链已经被抓了,他有案底要做好多年的牢。”
“是吴应城。”
宋于秋点出金项链的真实身份。
林雪春记得清清楚楚,吴应城是木匠舅舅家的小儿子,所谓龙哥全名为吴应龙。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逮住这个,不知能否顺手牵出那个。
她绷紧唇线,突显出来的咬肌表现出她对这个话题的关注度。但明面上仍是不作表情,仿佛要跟什么人杠到底,开口便是输。
“吃早饭吧。”
阿汀顺势进入主题,搬来小板凳架在床上,进进出出张罗包子油条豆浆的。家里靠摊子赚不少钱,不过夫妻俩生性节俭,连带着一对兄妹花钱仔细,难得凑足如此丰盛的早饭。
家里带来的碗筷都洗干净了,阿汀双手将筷子递到眼皮子底下“妈你先吃点。”
林雪春仍是眼观鼻鼻观心,不动。
“妈”
是时候上苦肉计了。
阿汀拨起头发,把右边耳朵凑过去给她看“你看我耳朵,那个塞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掉了。就算找到,是不是没办法塞回去了”
打耳洞怪疼的,林雪春抬手碰了碰。
“疼。”
小姑娘半真半假地嘀咕“有点疼。”
而后见机将筷子塞进老母亲手里,眼巴巴看着她,小孩子那样撒娇“你吃嘛。爸他们弄不来这个,我自己不敢去,得你出院带我去店里问问老板,到底要怎么办的。”
我是小孩,弟弟妹妹也是你的小孩呀。
梦里宋阿泽曾操着奶声奶气的调调说妈妈你要是太想我了,就把我的喜欢分给他们吧我现在是哥哥,我自己会管好我自己哒。
林雪春微一用力,手指头碰到筷子尾巴。
夹起肉包往嘴里送,可是无法控制手指的颤抖。她只要想起人世间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他们努力赚再多的钱买再多,独独阿泽在天上孤零零呆着,看不着碰不着
身为母亲怎能贪图享受当真罪大恶极
林雪春过不了心里那关,肉还没沾上嘴唇她便感到强烈的反胃。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强迫自己空荡荡的肠胃绞痛。
一副几欲作呕演得很真,父女俩忧心忡忡地喊医生,医生马上过来推她去做乱七八糟的检查。留下宋于秋不能跟进门去,又不担心原理,只得双手空空坐在长椅上,固执掏口袋掏口袋,似乎希望下个瞬间能掏出半根血淋淋的手指,作为礼物哄林雪春开心一样。
老父亲的伤势说重不重说轻不轻,滋补身体还是要的。兄妹俩劝不动老妈子,转过来齐心协力地劝他自个儿填点肚子。
不料他冷冰冰地伸手拂开,只说“你们吃。”
宋敬冬望着大袋小袋的包子早饭,不知怎的食欲全消。他也提不起劲儿吃了,全塞到阿汀手里让她自个儿吃。
“哥”
“别管我们,你吃了再说。”
宋敬冬摸摸小丫头的脑袋瓜子,隔窗看着里头的林雪春,脸上的笑容完全淡去,徒剩下一声愁绪分明的叹息哎
阿汀随之心情低落,不开心。
所以当陆老板这里那里跑老大圈,处理完相关事务并带回香喷喷奶黄包的时候,小丫头已经莫名其妙裹进被子里去,不露脸不吃饭了。
“起来吃点。”陆珣拉拉被子。
她紧抓着不放“我不饿。”
“不饿就少吃点,起来。”
“不要。”
“为什么不吃饭”
陆珣问她,她闷闷地回“他们都不吃。”
妈妈醒了,明明是件好事来着的。
但为什么不肯吃东西为什么不理她不凶她,不骂她粗心大意耳朵都管不好为什么大家都不高兴,连昨晚笑眯眯地哥哥都开始谈起了
难道以后都要这样了吗。
没办法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了吗
小姑娘越想越不是滋味,一股窝囊气儿堵在身体里。她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稀里哗啦自顾自的哭起来这是她昨晚刚开发的新脾气。
她现在特别脆弱特别娇气,又悲观,脾气大。陆珣不过冷下声音,伸手扣住她的手腕要拉出来。她便抽抽噎噎地撩狠话说“你别拉我,再拉我就生气了。”
生气起来什么样呢
其实没怎么样。
她一说不来脏话,二力气小,顶多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啜泣。陆珣不松手,她不停哭。而一旦陆珣心软地稍微松手,她便立即缩成团子,双手紧紧攥住被角,不要陆珣碰不让陆珣看。
可以说是非常小孩脾气了。
从未如此任性,而且光冲着他撒气。
顶着闲杂人等好好一个小姑娘咋被你整哭了看你这面向不是什么好人,铁定是个道貌岸然负心汉的讨伐目光。陆珣好笑又好气,还有点儿心疼无奈无言以对,没别的法子,只得心甘情愿的劝着哄着。
当然了,怎么哄都没用。
阿汀意志坚定不移。妈妈不吃爸爸不吃,爸爸不吃哥哥不吃,哥哥不吃她不吃。
这宋家伟大的绝食链传承到老幺,紧接着延续到未经承认的陆珣陆女婿身上。他十五六个小时没来得及吃东西,这下光顾着给小女朋友纾解心结,完全拒绝自个儿空荡荡的肚子,堪称二十四孝好女婿。
门外阿彪就不行了,他没到这个境界。
昨晚少吃一顿夜宵,今早六点便被咕呱呱的肚子闹钟唤醒。这会儿实在挨不住了,他弱弱推门问“老板,你还吃吗要不咱们先去楼下吃点,打包带上来给宋小姐”
阿汀推陆珣“你吃。”
陆珣冷漠看阿彪“你吃你的。”
关门,阿彪生无可恋瘫在椅子上。
吃早饭吃个屁股
老板娘不吃早饭你有啥脸吃饭
老板不吃早饭你有啥资格吃饭
上头男女老少都是神仙玩断食,最后苦的是他这个离不开米面的俗人被压在底端。
阿彪撸起左右手袖子,把肚子当成大鼓那样劈劈啪啪地拍打,边想我阿彪为何如此忠心耿耿,宁愿陪着老板老板娘们挨饿我底下有没有人能虐来着
想来想去,有了。
金项链不就是明摆着的出气筒么
不用白不用,用了不白用。饿肚子的阿彪勒紧裤带,二话不说径直冲向公安局发泄怒火。
剩下陆珣做底层人民,跑前跑后买各种好吃的。
早饭不吃还能忍,中饭不吃他勉强忍,饿到晚上这家人还紧咬牙关没人肯吃饭要不要命了折腾谁呢
陆珣忍无可忍,当机立断作出同样的选择跑去公安局提溜起饱受折磨的金项链,往审问室里狠狠地丢。
没人晓得里头发生什么。
问起来就是里头金项链的鬼哭狼嚎没断过,几乎撕心裂肺让人胆战心惊。而外头阿彪偷偷摸摸嗑瓜子填肚子,有一粒是一粒,多一粒赚一粒。
别怪他寒碜,谁让没饭吃的滋味如此难熬
两个小时后花衬衫大汗淋漓死活不知,陆珣则是云淡风轻洗把手,掉头回医院。
他们本来不让他进病房,免得连带刺激林雪春反应过激。但陆珣推开隔壁房门看了看,被团子还是完整饱满的被团子,桌上早饭中饭晚饭堆满,压根没被打开过。
他冷脸,抬腿走进林雪春的病房里。手头打包的炒饭直接往林雪春面前放,嘴里蹦出一个字“吃。”
阿彪狗腿紧随其后,笑嘻嘻往宋于秋往宋敬冬手里塞“来来来,大家都吃。”
全场静默,并没人动筷。
这冷场早在陆珣意料之中,他想了想,忽然说“吴应城已经交代了。”
交代什么还能交代什么
林雪春猛然抬眼,眼色锐利。
陆珣却是落下薄纸般的眼皮,手里把玩着银质的打火机,提条件“你们该吃饭的吃饭,该养病的养病,时候到了吴应龙就会出现。”
这世间这么大,茫茫人海里有一个吴应龙,犹如海里藏根细小的针。林雪春醒来一整天最担心的事便是找不着吴应龙,她无处报仇这辈子都没法安心活。
如今听闻陆珣的话语,她诧异她惊喜她愤恨,她十根手指绞死被单,直直盯着他问“真的”
嗓门干涩如沙漠,总算开口说话了。
“这事有我的份,我会让他自己上门赔罪。”
陆珣微顿,声音低下去,很轻“之后你要怎么处置他,随你高兴。”
“”
半晌之后,林雪春提起筷子。
父子俩释然松口气,低头大口大口吃起来。
陆珣回到隔壁病房揪出睡得迷迷糊糊的阿汀,二话不说上手投喂,干脆利落还不容置疑。
“我妈妈”
“吃了。”
“喔。”
阿汀揉揉眼睛,给什么吃什么完全不挑剔。
陆珣忍不住勾勾嘴角“现在又老实了”
“唔” 没睡醒,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谁白天哭个没完不肯吃饭的现在饿老实了”
“你别说。”
人在发脾气的时候什么都做得出来,事后又不好意思被调侃。阿汀慌慌伸手挡他嘴巴,被他不客气地咬住,一排牙印特别清晰还整齐。
“再不吃饭你试试。”
陆珣语气凶凶,但看起来并不生气。根本就是拿她没办法的那种表情,还带点儿宠。
酸酸甜甜的滋味缠绕上心头,四下无人,阿汀忽然凑过去抱他,小声问“要是我给你织围巾,你要不要啊”
“为什么不要”
“因为”
老早有过织围巾的冲动,然而接连问了班里几个阔气同学,她们的说法如出一辙除了爸妈老辈,还有买不起围巾毛衣的人之外,谁有钱不爱去百货商店买成品
好吧,围巾计划就此搁浅。
之所以放到现在提出来,纯粹是觉得陆珣太好了。喜欢这种心情浓郁地溢出来,只能通过围巾、毛衣或者其他温暖的东西来传递。
我很喜欢你。
越来越喜欢你。
能够喜欢你真是太好了。
希望永远都喜欢你。
大抵就是这类幼稚的小心情吧。
“因为什么”
陆珣催促,阿汀回过神来“因为徐洁说家里人手织的花样很土,不如花钱买。”
徐洁大小姐上跳下窜,对穷人家的所有东西不屑一顾。听闻阿汀的这个念头,信誓旦旦地警告你别那么土,小心陆珣嫌你土里土气的乡下妞,转头去找别的时髦女人。
向来不相信狗男人的王君迅速插话天下男人都是狗,喜新厌旧没尽头。
徐洁说得好鼓掌
王君得意洋洋鼓掌
只是陆珣撇了撇嘴,四个字“听她放屁。”
阿汀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模仿“听她放屁”旋即眉眼笑开,“你这样讲话好像我妈。”
啧。还不是为了哄你高兴
陆珣转动眼珠,瞧见她两只梨涡荡荡漾漾的,好看。
重要的是非常讨亲。
心动不如行动,陆珣在产生念头的同时低头亲下去,唇齿交缠起来亲很久。
阿彪坐在门外热泪盈眶地享用晚饭,只听到自家小老板娘含含糊糊的问“不吃饭了”
自家老板理直气壮道“亲完再说。”
哎呦喂哎呦喂,听不得。
阿彪同志塞住耳朵,转个身继续狼吞虎咽。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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