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的怒火已经全部被挑起来,有人甚至已经拿起了板凳,隐隐有了要打群架的趋势。

  花戈愁得都快维持不住表面上的淡定了。

  艹了大哥,你叱咤商界的口才呢哥?去哪了?

  花戈感觉头疼极了。这是能靠打架解决的事吗楚大佬?你的生意都是谁做的?你爹吗?

  这人这番做法让她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一个只知道用武力解决事情的二愣子。

  如果真的打起来,混战一片谁还顾得上那小姑娘到底想说什么?而且事后学校肯定一时半会不会让楚节回来,那姑娘私下里再哭诉一通,这罪名洗都洗不干净,她说什么楚节都得兜着。

  那又关我什么事呢,花戈想。然而她的嘴唇快被自己给咬烂了。

  你看啊,她也是没人喜欢的孩子。

  有谁的声音在耳畔说。

  谁也没想到,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

  “去死吧,你个人渣!“一个男生举起板凳就要往楚节身上砸。

  是之前说楚节坏话,被楚节用书砸了的那个男生。他一直怀恨在心,此刻趁着众怒,心想着一定要把这仇报了,让楚节也尝尝脑袋流血的滋味!

  楚节眼神一暗,正要做出反应,对方就连人带着板凳,“咣“一声砸在地上,听着声都疼。

  花戈默默地收回自己的伸出去的脚,笑话,本姑奶奶今天在这还能让你个小屁孩把水给搅浑咯?

  她赶忙上前,急切地扶起那个男生,眼眶发红,像只小兔子一样纯良无害又惹人怜爱。

  花戈的眼泪半挂在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声音发着颤:“同学你没事吧?还能起来吗?“

  她状作小心地扶起来男生,心中暗道:

  很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本小姐身上了。

  花戈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曲婷婷,对方正懵懂无辜地看着她,神情里还有些许错愕。

  “楚节同学,请你不要再吓婷婷了好吗?我们只是玩了个游戏,她也只是因为游戏的原因才拿走你的手表的!”

  花戈哭得比在场任何一位女生都柔弱,令人只是看着就心生怜爱。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似乎听到谁的话,一副不

  可置信的样子:“你说什么?只是拿走而已啊?真的没有偷的意思!”

  楚节在花戈出声的时候就身体紧绷,心道这神经病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然而对方说出来的话却让她瞪大了眼睛。

  花戈居然是在帮她?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的声音:“天哪,婷婷居然敢偷那个楚节的表!”

  “我不是!“曲婷婷有些惊慌,又委屈得很:”你们为什么都说我啊?明明那天不止我一个!“

  “靴雪,木荣清!你们说话呀!“她口不择言,看到谁就扯上谁,生怕被安上了”小偷“的罪名。

  女孩们也有些窘迫,但是又无法反驳。尤其是靴雪,根本也不敢看花戈。她总觉得这人不太对劲。

  花戈:……这姑娘单纯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坑她了。

  她松一口气,心道这下算是解决了。

  然而花戈想得过于简单了,事情根本没像她想象中的发展。

  “那表肯定不是正规途径得来的,不知道偷谁的呢!“

  “肯定是表有什么问题吧……不然谁惹楚节啊?“

  花戈都快止住哭了,听到这些声音又很自觉地继续着她的表演。

  她声泪俱下,柔弱得风一吹就能吹倒似的:“我知道这个表对你很重要,因为是你朋友送的嘛。可你那天明明都没生气,怎么现在又来找婷婷事了呢?“

  花戈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一是楚节的手表来路正规,二是楚节那时候都没当即发怒,就更不可能事后再找茬了,毕竟这是一个有仇当场就报的主。

  楚节随意地靠在门框上,安静地嚼着面包片,冷眼看着花戈瞎扯,内心对此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叹为观止。

  她不是很懂为什么花戈要帮她,但不管花戈说什么都注定是没用的。她以前也不是没解释过,但别人从来都不信她,这次也不会例外。

  花戈自觉自己演的还算逼真,余光一瞥就见那惹了事的熊孩子居然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目光中甚至还有些许新奇。

  你TM搁这看戏呢?

  花戈顿时有了一种憋屈感,类似于小猫咪犯了错,惹了事之后,你给它收拾残局,它反而一脸新奇,事不关己地看着你,偏生还一脸无辜,更让人觉得在这里卖力收拾的自己像个傻子。

  花戈直勾勾地盯着楚节,控诉意味很明显。

  楚节顶着花戈快把她烫死了的炽热视线不得不开了口:“唔,那件事情我都快没什么印象了。那天天太黑,我都根本没看见她的脸,更没有去找她事。“

  她摸了摸鼻子,小声抱怨道:“而且我还要去学习,很忙的。“

  这句声音小得离奇,谁也没听见。

  花戈也只听见了前一句,她想歪了一下。

  没看见她的脸?那我的胸你看清了没?

  “天哪,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柳冰娇的脸上发烫,要命了,她好像误会楚节了。

  王鹿之更是不好意思,他缓过劲来,勉强站着,神色很不自然,对楚节吼道:“那你TM不早说!“

  转而一脸疑惑地看着曲婷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他一脸关切,另一只手还捂着裆部,看起来很是滑稽。因为是对待女生,他的态度不自觉地就放软许多。

  楚节愣在当场,居然真的相信她了。

  但这一失态也只是短短一瞬,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毫无异样。

  “你们干什么呢!”班主任终于来了,额上还坠着些汗,似乎很匆忙一样。

  她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班长,还有你们几个,给我出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她的目光丝毫没分给楚节。

  楚节习以为常,没理会她,径自回到座位上,她刚吃完面包,有点干。

  她自顾自地喝着水,正常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对周围的恶意浑然不觉。

  实际上刚才发生的事对楚节来讲还不如受伤的右臂对她的影响大。

  班主任也懒得管她。反正这个孩子自甘堕落,又有个那样的母亲,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花戈,曲婷婷,王鹿之和柳冰娇跟着班主任出去了,曲婷婷脸上还挂着泪珠,带着哭腔把来龙去脉讲清楚了。

  从一开始的游戏,到最后参加的人之中有人失踪的事全讲了。

  失踪的人叫葛深。曲婷婷和葛深是青梅竹马,她们两人住得也近,因此曲婷婷才知道昨天葛深就失踪了。而今天早上班主任晚来也是因为在和葛深家长联系,确定情况。

  “放心吧,学校已经报过警了,不会有事的。”班主任安慰她,又叹了一

  口气,无奈道:“你们没事招惹楚节做什么?他就一小混混,你们将来可是要上正经大学的!这种人跟你们完全没法比,身上指不定还有什么病,哪天死在哪里都没人知道。”

  王鹿之叹为观止,但是丝毫抓不住重点:“你们女生玩得是真花啊。”

  班主任看向王鹿之:“你也别杵在这里了,赶紧去医护室看看吧。那小子身上说不定有什么病菌,再让你给染上了,那就完了。再说他下手没轻重,别真出什么事了。”

  然而她不知道,楚节其实是留了手的,要是真的下了狠手王鹿之早就废了,不可能疼这一下就好了。

  “那老师,万一真是楚节做的怎么办?”柳冰娇怯怯地问。

  “那就让警察抓走,正好省事了。”班主任回道。

  花戈感觉陌生极了,这个女人话里的那个,遭人讨厌的,还可能有那种疾病的,垃圾一样的人,是楚节?

  她从没听过谁敢这样子提起楚节,所有人都是敬佩的,艳羡的,包括她自己。虽然讨厌楚节,但是不可否认,楚节也是她的阴影,是她在梦里都不可能超越的存在。

  她感到疑惑和迷茫,到底哪一个才是楚节呢?楚节不应该永远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吗?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啊?

  班主任觉得差不多了,安抚他们:“葛深那边你们就不要担心了,交给警察吧。你们也别瞎想了,回去也不许乱说,听见没有?”

  看见几个孩子都点了头,她暗自松了口气:“好了,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柳冰娇扯了扯花戈的袖子,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会不会不是楚节,而是那个笔仙……”

  “我也不知道,你别说了,我好害怕。“花戈回答道,一副害怕的样子。

  到底有没有笔仙没人比花戈这个当天做游戏时随口胡扯的人更有发言权了。

  就算有也给送走了,花戈冷漠地想,本姑奶奶那天都裸奔了。

  ……虽然严格意义上并不算。

  “哎,那你找楚节做什么啊?“柳冰娇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扭头问曲婷婷。

  “葛深都那样了,我是当时抽到签的人,楚节肯定不会放过我的!“曲婷婷对答

  “可是你并没有证据是楚节做的

  不是吗?而你这样做大家都会以为他在欺负你哎?“花戈笑眯眯地插了一句:”而且,我早就想问了,吓他归吓他,为什么偏偏要用这种危险的方式?“

  半夜去后山,你是生怕楚节不做点什么吧?

  曲婷婷又快哭了:“你为什么要凶我啊?明明是靴雪提出来的嘛!我本来就很害怕了,你为什么还要凶我!“

  “再说你不也没反对吗?“

  “好了,好了,别哭了婷婷,花戈也不是故意的啦!“柳冰娇打圆场。

  哭哭哭,就TM知道哭。再哭老子半夜三更给你打电话哭个够,准保让你吓哭到撅过去。

  “说起来,楚节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居然做那种事?“柳冰娇试图岔开话题。

  “坏人!“曲婷婷斩钉截铁。

  花戈沉默不语。

  楚节吗?

  那人还是楚大佬的时候不好说。那女人既像刀,又像狼;既像黑豹,又像蛇。谁也琢磨不透她,也从来没人敢去仔细窥探她。

  但是现在的这只楚小狼崽子花戈很清楚,那就是一个破碎的玻璃杯。人人称她是垃圾,但她又确实锋利耀眼得很。然而她的内里实际破损到了什么地步,恐怕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晓了。

  就是一只不记打的小狼崽子罢了,她想。有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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