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高铭看时间不早, 他不是头领, 不能闲待着, 得去做事, 叫花荣和秦明先聊着他, 就要出门去抄事房。
忽然想起床幔事, 叮嘱花荣, “找人做床幔事, 你别忘了。”事关睡眠质量,他恨不得今晚上就用上了。
花荣保证, “这个你放心, 你吩咐事,我什么时候忘过。”
高铭走了,秦明打听床幔是什么事, 他正好想跟高衙内拉关系,高衙内需求就是他需求。
花荣将缺床幔, 高铭睡不着觉事说了, 秦明当即道“这有何难, 我家有三个女眷, 都会针线,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罢。”
既然秦明愿意干,花荣就顺水推舟了。
秦明一回到自己小院子, 就将母亲妻子女儿都叫了出来, 让她们联手缝一个床幔给花荣那里。
花荣是他们救命恩人, 缝个床帐作为感谢礼物, 举手之劳,只要花荣不嫌弃。
秦明没见到自己父亲和儿子,正要询问,秦夫人蹙眉开口道“你前脚刚走,后脚吴学究就派人来将父亲和懋儿接走了。说不能让懋儿荒废学业,由吴学究亲自教懋儿书,还叫爹也跟去了,说是照顾懋儿。”
秦明当下就明白这分明是扣押人质,果不其然,当天晚上儿子回来,他说祖父被留下做客了,待第二天,儿子去了,晚上没回来,秦父却回来了,总有一个人留在吴学究那里。
秦家人怒在心头,却无可奈何,不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继续过日子。
秦家女子们没几天就将床帐做好了,秦明卷着给花荣那里送去了。
当天晚上,高铭就用上了床帐,放下之后,躺在自己小空间里,浑身舒坦。
这回好了,就算睡觉蹬被子,也不怕被花荣看到了。
他撩开帐子,探出脑袋,笑看花荣,“这真不错。”
花荣却不怎么开心,“这样,总感觉像住在两个房间似。”
“像两个房间还不好吗,充分保护个人隐私。”高铭朝他招手,“要不要来我这里做客”见花荣朝床边走来,便将帐子撩开,让他坐到床上,笑眯眯道“后没后悔跟我换床睡”
不是后悔跟你换床睡,而是后悔跟你分床睡
花荣被脑海里忽然蹦出来念头惊了一下,而后不禁皱眉,这都什么乱七八糟,他怎么会这么想
高铭啧啧笑道“瞧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是后悔了。这样吧,我这人慷慨又大方,咱们还是遵守上下旬吧,让你也在大床睡半个月。”
“我不是因为这个我是觉得”
高铭好奇问“觉得什么”
“觉得你原本过着养尊处优生活,结果却来梁山吃苦”
“那能怎么办,反正暂时也不能下山,开不开心都是一天。”说着,伸出两个指尖去推花荣嘴角,“你也开心一点,来,微笑。”
花荣见他这可爱小模样,忍不住笑道“你也太讨人喜欢了。”说完有些不自在,这话不该对男人说,怕高铭不愿意听。
高铭不仅不生气反倒很得意,“你才发现啊。”
还真问住花荣了,他开始想自己以前发现了吗还是最近意识到
高铭却没闲心陪花荣思考,打了个哈欠,“不行,我得睡了。”朝花荣下了逐客令,“去去去,赶紧回你小榻上去。”
花荣哼笑道“这就不招人喜欢了。”
高铭朝他做了个鬼脸。
自打有了床幔,高铭睡眠质量有所提升,想怎么睡就怎么睡,不用担心看到花荣睡颜尴尬。
目前晁盖坐第一把交椅,吴用第二位,公孙胜虽然坐第三把交椅,但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落草后悔了,他每日打坐,不参与山寨事务,许多事是由排第四位宋万处理。
花荣坐了第五把交椅,秦明第六,其下依次是三阮和刘唐等人。
但谁都清楚,这不是最后排名,随着有人投奔梁山,还会发生变动。
花荣被安排了新工作,训练梁山小喽啰武艺,每天早起去校场,经常高铭起床,花荣已经走了。
花荣心思根本不在梁山上,和秦明一样,训练喽啰时候,能放水就放水。
而秦明脾气火爆,这些小喽啰素质不如官兵,加上他从戎以来,没做过教头,对教习全无经验,只觉得那么容易事,你们这些笨蛋怎么就做不到呢
常常大发雷霆。
花荣情况好一点,但也没好到哪里去,对教习喽啰们也很头疼,和秦明感觉一样,这么容易事,你们为什么做不到垛子就在那里,就算闭着眼睛,随便射出一箭,也会中啊。
于是两人见面,常常一起交流吐槽这该死教头生涯。
高铭在一旁听着,心想这就是林冲可贵了,人家林冲就是教头出身,有丰富教学经验,知道如何学生容易犯错误,进行精准辅导,一一攻破难点,不像花荣和秦明,自身功夫高,未必是好老师。
东京太尉府内。
老都管叫人将冷了饭菜端下去,吩咐再做。
他悄步来到床榻边,对着瘦了一大圈太尉低声劝道“您好歹吃一口吧,您身体要紧。国事家事都等着您拿主意呢。”
当时高衙内殒命青州消息传来,高俅当即晕倒,等醒了后,就躺在床上流泪,三日了,除了喝了点水外,干饭一口没动。
“都是我错,我不该让他去东平府,他如果不去东平府,就不会顺便去青州。”高俅嗓音沙哑道。
老都管替太尉心痛,含泪开解道“怎么会是您错呢,衙内就算不去东平府,也会去青州。时迁拿回来那封衙内亲笔书信,都写清楚了,他们是被慕容彦达骗到青州,为了解决花荣去留。”
高俅吸了吸鼻水,气若游丝道“还有花荣,我竟然看错他了,秦明投敌叛变屠杀村寨,铭儿死了,他怕承担责任,竟然跑去了梁山。亏得铭儿待他那么好。”
老都管发挥自己联想能力,“或、或许花荣是去梁山找秦明报仇了呢”
“那怎么不见他提秦明头来见我”高俅眼泪湿润了枕巾,哽咽道“可怜铭儿生前好友就这么待他。”
见太尉又哭了,老都管用帕子给他擦眼角,“所以太尉,您不能倒下呀,衙内还等着您给他报仇呢。时迁已经奉您命令,带着人重新回到青州去了,衙内到底是不是秦明杀,会有结果。”
想到要给儿子报仇,高俅才强打起些精神,是啊,他不能有事,得给儿子报仇
“你下去吧,我睡一会。”
老都不打扰太尉休息,赶紧下去了,但走到门口,却又听到屋内传来太尉呜呜呜哭泣声,不由得连连叹气,丧子之痛,太尉可怎么熬得过去啊。
那么好衙内,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也难过,听到太尉哭声,忍不住也掉眼泪。
这时小厮过来通禀“礼部员外郎慕容彦泽求见太尉。”
慕容彦泽自从前几日听说高铭死在了青州,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好半天才回过味来,哭道“就说东京之外危险,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
哭够了,来见高俅,一来对丧子太尉进行慰问,二来探探口风,毕竟高铭死在了青州他哥哥治理之下地方,不知太尉会不会怪罪。
但来却吃了几次闭门羹,每次管家回复都是太尉身体不适,无法见客。
太尉把高铭当眼珠子疼,他尚且如此难受,何况是高俅,没办法,擦擦眼泪,原路返回,改天再拜访。
曾经风光无限高衙内,将孟州治理得风生水起高知府,竟然死在了青州,震惊朝野。
赵佶特意差皇三子赵楷探望高俅,高俅拖着病体见了郓王。
赵楷见他如此虚弱,也不敢多说什么,安慰了几句,将官家慰问带到,就回去了。一路上也是心情沉重,那么伶俐有趣高铭,怎么就死了呢,原本还期待他在仕途上走得更远一些呢。
赵佶后宫慕容贵妃听说这件事,当即就意识到事情不妙,哭着求官家对他哥哥网开一面,他肯定也不想高铭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谁都不想,而且花荣叛逃前,将他两个手都射穿了,伤了筋骨,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灵活提笔写字了,遭了这么多罪,官家就饶了他吧。
赵佶看不得宠妃落泪,但是慕容彦达将青州治理得一团糟,肯定是不能留任了,把人就地罢免,青州知府一职,另行委任。
儿子离世,高俅生生大病了一场,整个人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等有好转,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而从青州回来时迁等人也带回来新消息,据活下来村民证实,屠村应该并不是官军,而是伪装成官军清风山强盗,三个山大王加上一个叫宋江,杀死高衙内就是他们,而如今这些人都在梁山泊。
当初衙内死了,慕容彦达想把责任都推到秦明和花荣身上,所以这俩人怕被问罪,也都逃到梁山去了。
以前高俅多待见花荣,现在就觉得自己多眼瞎,“忘恩负义小人”但自己儿子又不是花荣杀,只是觉得他令人不齿,寻仇寻不到他脑袋上,真正凶手是清风寨那些强盗。
高俅咬牙切齿道“清风山,梁山,不管是哪个,都给我统统铲平”
这日,花荣正在校场教习喽啰们如何正确拉弓,就听不远处秦明大声咆哮,用狮吼般嗓音骂出一串又一串脏话。
花荣手下喽啰们看到这个场景,纷纷庆幸自己走运,没有分到隔壁秦明手下去。
不过,这时打聚义厅来了个通信喽啰,将花荣和秦明都叫走了,喽啰们原地休息,暂时松了一口气。
花荣和秦明在聚义厅外面,就听到里面宋江嚎啕大哭,“不要再留我了,我必须得回去弟弟因为我被刺配,老父亲也急火攻心病故,我不回去奔丧,与畜生何异啊”
花荣和秦明进去,正见宋江朝一个柱子上撞去,旁边王英和燕顺两个上前拦住他,把他圈住,劝道“哥哥,天下无不死父母,事已至此,你回去又能怎么样呢”
宋江哇哇大哭,对着晁盖和吴用宋万等人嚎道“我宋江如果不能尽人子之孝,就是猪狗畜生,宁愿不活在世上。”使劲挣脱,叫王英和燕顺放手。
晁盖见宋江这么卖力,和吴用对了个眼色,才道“既然如此,兄弟下山须小心,我差遣小喽啰随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不劳哥哥费心,我一个人就行了,人多,反叫邻里察觉。”宋江擦着眼泪抽噎道“我之前行走在江湖上,都是一个人,回家之路都在宋江心中,实在不劳哥哥费心。”
上次就因为晁盖从梁山派刘唐带书信和一百两金子向他致谢,才导致他一个押司杀了阎婆惜逃在江湖上,他可害怕晁盖再派什么人给他惹麻烦。
其实他一直隐隐怀疑晁盖会不会是故意,感谢他放走他们当然可以,但为什么要派刘唐那么特征明显人到郓城县还带了梁山亲笔信和金子,是怕他手里没有跟梁山勾结凭证么。
回家奔丧,理由充分合理,晁盖拦不住,况且宋江对晁盖有恩,山寨中都知道,宋江都说不用人跟着了,非要派人,好像监视宋江一样,虽然他们确想监视,但做得太明显不好。
晁盖道“既然如此,兄弟一路多保重。”
宋江含泪点头,“那我尽快动身,早些见到老父尽孝。”
除了晁盖、吴用、花荣、秦明外,在场其他头领无不为宋江仁孝所感动,心想这果然是孝义黑三郎,冒着下山被抓风险,也要回去尽孝。
花荣却觉得假惺惺恶心,差点害得秦明家破人亡,父母妻儿被杀净,轮到自家老父病故就涕泪横流。
晚些时候回到自己住处,见到高铭,便把今日发生事和感想都说给他听。
高铭只想说花荣感觉是对,宋江把自己打扮成孝义黑三郎,就他爹是爹,别人爹就不是爹,秦明被他害得差点没爹。
宋江有两个招牌,第一是孝义,第二是及时雨,这两块是他人设,绝对不能崩,无论如何,他都得回家奔丧,表现他忠义孝顺一面。
看他这么义气,其他小弟才愿意跟随他,毕竟强盗窝,尔虞我诈,自己人品差不要紧,但大哥人品至少要好一点。
高铭还阴暗揣测了下,“搞不好宋江从你口中听到我死了,觉得朝廷肯定会发兵梁山,他不想在这里等死,先跑为上。当然,他父亲去世也是时候,正好给了他机会。”
花荣道“这几天我也在想,太尉知道你被清风山人害死,不会善罢甘休,知道他们逃到梁山来了,一定会发兵梁山,到时候咱们就得救了。不过,我今天看晁盖和吴用样子,似乎也看穿了宋江担心,他们也意识到官军会来打梁山,恐怕会想办法摆脱眼下困境。你觉得呢”
晁盖和吴用能做出杀死王伦,夺取梁山这种事,跟他俩提道义,不如与虎谋皮。
当初王伦收留他们上山,说真,晁盖等人并没有柴进推荐书信,王伦招待他们住几天,已经算是不错了,送他们走时候,还赠送金银,说了很多好话,希望晁盖等人自己找山头自立。并说如果晁盖山头大了,愿意带着梁山去投奔,很给面子了。
收留晁盖是情分,不收是本分。
但晁盖等人却不想自立山头,觉得这梁山泊建造得挺好,就想在这里住,仗着自己手下阮氏三雄和刘唐擅打斗,吴用擅计谋,把王伦做掉,自己做了梁山老大。
这梁山泊原来不怎么样,是王伦来之后,拿着柴进钱,招募小喽啰一点点修建起来,可以说王伦是奠基人。
据说很多设计还是王伦亲自操刀,都为晁盖做了嫁衣。
高铭思考着,“假如我是晁盖,现在已经估计到朝廷大军要来攻打梁山了,这一切都是宋江和清风山惹出来,而宋江逃走了,留着他们跟瓮中之鳖一样,等着朝廷收拾。我高衙内究竟是谁杀,我爹肯定会派人调查清楚,究竟是秦明还是清风山强盗,早晚会水落石出。吴用肯定也能想到这点。”
在这点上,他相信他爹,绝对不会让他死得不明不白,这不是慕容彦达凭一己之力能掩盖。
花荣看向高铭,顺着他思路,他已经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晁盖要清洗清风山势力讨好官府”
吴用能在一堆满肚子坏水梁山坐稳第二把交椅,自然不是善男信女,弃卒保车,这点道理,他还是懂。
既定故事中,这个时期他们没有内斗,是因为当时没有强大外部压力,现在不一样,高衙内死了,梁山随时面临被朝廷剿灭危机。
“我要是晁盖就这么做,正好你和秦明都跟清风山头有仇,把他们收拾了,还能拉拢你们。”
晁盖只是个村长,现在手下却有两个统制官,花荣和秦明联手,搞不好再来一次火并。
花荣确起过这个念头,但没有秦明配合,他一个人怕也困难,秦明之前差点把全家葬送了,如今视家人如珍宝,儿子和父亲轮流在吴学究那里扣着,说什么都不敢冒险。
而花荣也怕出闪失,如果乱战中,导致高铭有闪失,他宁愿保持现状。
高铭生死未卜,他牵肠挂肚那种感觉,锥心刺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花荣道“且再等等,看看晁盖和吴用到底打什么主意。”
高铭也同意走稳妥路线,毕竟花荣和秦明武艺高强不假,但是他俩手下现在没有亲信士兵,就怕杀了晁盖,也做不成老大。
毕竟现在他们面对局面,比晁盖当初夺王伦山寨时候复杂得多,那时候头领就三位加一个老员工朱贵。现在晁盖下面有吴用,公孙胜、三阮、刘唐,还有清风山势力。
弄不好晁盖一死,登时爆发梁山内部大火并,乱砍乱杀,引得许多人丧命,高铭说不定也得做炮灰。
梁山如今才来了一个清风山势力就这么复杂,等日后各个山头,各个江湖派别都聚齐,估计一百零八人,能拉八百零一个群。
就算现在明显凑不齐一百零八个了,但各怀鬼胎好汉们,心里小九九,也不会少多少。
“但如果晁盖有意收拾清风山那帮人,你到时候一定要狠踩王英。”
花荣笑道“听你。”
一灯如豆,昏暗灯光下,晁盖脸阴晴不定,看向旁边吴用,“学究,这宋江下山去了,他若是躲到柴大官人庄子上,没人敢抓,且不是笑看咱们覆灭吗你那日也听花荣说了,高衙内被清风山人害死了,高太尉绝不会善罢甘休,过不了多久,大军就会来剿梁山。”
“哥哥,梁山八百里水泊,易守难攻,朝廷不会那么容易攻陷山寨。”吴用眼睛微微眯起,话锋一转,“但现在山寨兵少粮缺,确不适合跟朝廷对抗。若是知道清风山人在青州惹下那么大乱子,就不该让他们上山。他们虽然说穿着秦明铠甲,但若是杀了一般百姓,官府不会深究也就算了,但高衙内也死在了那里,究竟是谁杀,必然掩盖不了,清风山人装作官兵一事,早晚穿帮。朝廷会把账算在收留他们梁山头上。”
早知道不收留清风山人好了,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要是有,王伦肯定先买了。
“不知学究有没有计策应对眼下状况”
吴用捋了捋胡子,“却也不难。”
“学究请讲”晁盖迫切道。
吴用侧身到晁盖跟前,耳语了一番。
第二天,高铭所在抄事房就接到了来自吴用亲笔书写梁山山规。
吴用让他抄写若干份,给每个头领各一份。
高铭一瞧这份山规,堪称梁山十诫。
但是总结起来,其实就五条第一不可背叛兄弟,第二不可贪墨,打劫来银钱,七成各个头领平分,剩下三成小喽啰平分,第三不可好色,尤其不允许抢女人上山。第四不可玩火,第五不可故意损坏梁山公共财物。
别看规矩看起来不多,但是惩罚却很严重违者斩立决。
高铭一看这些条款,就猜到吴用要做什么了,呦呵,这么快就斗起来了,好啊
他乐见其成,欢欢喜喜开始抄写。
王屹眼睛好了些,今日也来了抄事房做事,不过碍于没有完全康复,就抄写了两份,其余都是高铭写。
高铭将抄写好公文晾干,分别用信奉装好,写上各个头领名字,差遣小喽啰送了出去。
其中小喽啰拿着三封信,一溜烟送到了王英、燕顺和郑天寿住院子内。
他们三个在清风山时候就是“兄弟”,来了梁山就安排三人住在一起。
宋江走了,三人跟晁盖等人也不熟悉,这几日都没去聚义厅,只在自己屋内闲坐。
王英斜靠在椅子上,咂嘴道“嘴里淡出鸟来了,原本以为梁山家大业大,有许多快活,来了才知道,也不过如此。”
燕顺和郑天寿没有附和,但也没有反对,过了一会,王英又继续抱怨,郑天寿才忍不住道“青州那地方不能待,除了咱们之外,还有二龙山,桃花山,官府早晚来剿,到梁山来是对。”
王英被反驳,心气不顺,就要出去走走,到门口,正遇到来送山规喽啰,便抢过信封,回到屋内拆开给另外两人看“这上面写什么”
王英是车夫出身,因为见财起意,把主人家劫了,落草为寇,不识字。
燕顺做贩羊买卖,因为折了本钱,干脆在江湖上打劫过活,也不识字。
郑天寿是个银匠,却喜欢枪棒,在江湖上混,后来入伙了清风山,略微识得几个字。
这三人看到满纸黑字,都不由得皱紧了眉毛,王英戳着纸面道“写什么玩意我听那喽啰说是山规,真椅子还没坐热乎,就来管束咱们。”
郑天寿磕磕绊绊道“确实是山规”勉强挑认识字了出来,废了好大劲。
流利来,王英都不爱听,何况是结结巴巴,听着都累得慌,一摆手,“大不了回咱们自己山头,谁要听这些东西”
燕顺和郑天寿也对这山规有抵触,随手一撇,压箱底去了。
只是抄事房人十分烦人,隔日又送来三份山规,第三日同样如此,第四日还送。
终于王英受不了了,叫小喽啰告诉抄事房,已经有好几份了,不要再送了,才消停。
王英做惯了强盗,现在整日无所事事,十分无聊,便主动请缨下山打劫,能抢到东西够梁山吃用当然好,就算不能,抢个牛子上山还能解解嘴馋。
年过了,梁山下又开始有路人走动,王英下山一出手,收获颇丰。
既然他这么愿意做这行,其他头领又不愿意去,晁盖干脆让王英做打家劫舍主力。
半个月上下,本性难移王英,就从附近村子里抢来一个小媳妇,扛到山寨里要享用。
若是宋江在,他肯定不敢这么干,就算把人抢回来了,也得被教训还回去。
所以宋江不在,王英彻底解放了,燕顺和郑天寿都知道他狗改不了吃屎,干脆都避出去了,把屋子留给王英。
王英刚把小媳妇扔到床上,房门就被踹开,阮氏三雄和刘唐各个如怒目金刚,齐齐站在他跟前。
“干、干什么啊,没看我这儿正忙着吗”
“山寨有山寨规矩,王头领怎么都忘记了”阮氏三雄朝他扑来,几下就把他捆了起来,“休要废话,随我们去见晁盖哥哥。”
王英怒道“你们怎么敢捆我我不过玩个女人罢了,我在清风山过就是这样逍遥日子,怎么到了你们梁山什么都不许”
刘唐不客气,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破布,直接塞进王英嘴里,“这里是梁山,不是清风山”
四个人将王英押着去见晁盖,燕顺和郑天寿搞不清楚状况,不敢贸然出手,默默跟在后面。
到了聚义厅,晁盖和吴用上座,连一直深居简出公孙胜也都来了,宋万、花荣、秦明也都在。
晁盖面对被押着跪地王英,心中暗喜,你这蠢驴,给你挖坑你就跳,但脸上痛心疾首道“我身为山寨之主,下发山寨规矩,希望大家都能遵守,不成想有人完全无视,公然违反今日若是不能秉公处理,他日如何服众”
“寨主所言极是,国有国法,军有军规,这山寨里自然也得有山寨规矩”花荣平日一向不爱说话,除了他屋里那个孙小五和头领秦明外,对谁都爱答不理,今日破天荒出声,还是附和晁盖,众人都侧目。【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