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太傅怎么来了。”
其实萧祁钰知道,叶太傅迟早会来找自己,对叶宁嫣的处置,并未事先告知他,实则也是有些不妥。
“老臣是为了那不孝女而来,是微臣教女无方,让殿下费心了。”
萧祁钰蹲下身扶起了自己的恩师,叹了一口气。
“是孤不好,嫣儿如今这般,孤也要负责任。”
“太子这般说,微臣更是无颜以对了。”
“只是微臣亡妻只留下这一个女儿,臣斗胆请求殿下,饶她一命,就当…就当看在微臣,救了太子妃的份上…”
萧祁钰听到他的话,不禁讶然,“那封密信,是太傅你…”
叶太傅俯下身,鞠了一个躬。
“太傅是如何得知…父皇他…”
“因为陛下…不是第一次做了。”
“太傅是指…母后吗?”
“太子殿下已经猜到了。”
叶太傅长叹了一声,讲起了一段萧祁钰不知道的陈年旧事。
“我与婉儿本是青梅竹马,但她却因为家族压力,不得不进了宫。皇上很喜欢她,封了她皇后之位,登上后位不久,她便诞下了你。”
“我原以为,她这一生都会如此幸福下去,直到在你六岁那年,我收到了婉儿托人送入我府中的信。”
“我那时才知道,皇上要她入宫,不过是看中她家族的权势。当时皇上登基不久,急需岑家的势力帮他肃清朝野,这才许了身为岑家嫡女的她皇后之位。”
“你母后与我被迫分
离,入宫后一直郁郁寡欢,但是在诞下你后,她满心都扑在你身上,再也没有想过入宫之前的往事。”
“谁知…谁知…皇上坐稳皇位后,开始忌惮岑家恃权而傲,竟想出了去母留子的办法,断了岑家在后宫的联系,以此打击他们在前朝的势力。”
“你这么多年,与你外祖家关系如此淡薄,也是皇上有意而为之。”
“婉儿信中提到,她生产后被皇上暗中下药,导致她气虚体弱,积重难返。她自知时日无多,唯独放心不下殿下你,这才冒着风险给我送了这封信,请求我一定要对你多加看顾。”
“也正是因为如此,时任工部尚书的我才会自请太傅一职,只为了替你母后陪在你身边。”
“这么多年,微臣花在殿下身上的心思 比花在嫣儿身上的多太多了,导致嫣儿她…她…是微臣对不起她和她去世的母亲,臣恳求殿下,就看在微臣为殿下尽心尽力多年的份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叶太傅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作势就要向萧祁钰磕头。
“太傅,使不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太傅对孤的教导,孤毕生受用,怎能受太傅如此大礼。”
“嫣儿你带回府去吧,孤会保留她侧妃的名分,对外便宣称她养病就是了。”
“微臣多谢殿下!”
萧祁钰将叶太傅从地上扶了起来,正色道:“无论如何,嫣儿的事情孤也有错,况且,太傅对太子妃有
救命之恩,孤会一直铭记于心。”
叶太傅将叶宁嫣带出东宫时,宫人来通报说太子妃醒了。
萧祁钰连忙赶往了嘉宁殿,一进内殿,便看见她脸色比之前好了很多,正靠在床上抱着奶娃娃,手里拿着拨浪鼓逗得他咯咯地笑。
“才醒了就抱着他,小心累着。”说完就要让乳娘把孩子抱下去。
薛怀瑾却不让,抱着孩子不放手,“我都睡了好几天了,哪儿这么容易累。”
“殿下,你还没给他取名字呢。”
萧祁钰看了一眼她怀中的大胖娃,这孩子一点也不认生,盯着他笑得眉眼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倒是快活,可苦了你娘亲。”
奶娃伸出一只胖乎乎的手,抓住了他的一根手指,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他是孤的第一个孩子,孤对他寄以厚望,便取个瑄字吧。”
薛怀瑾满眼温柔地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笑了笑,“我倒只希望璋儿平安喜乐就好。”
还没足月的小娃瞌睡多,拉着萧祁钰的手指不多会儿便睡了过去。乳娘赶紧将他抱了下去,萧祁钰这才得了机会和薛怀瑾独处。
“你辛苦了。”
薛怀瑾摇了摇头,“殿下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水患之事可解决了?”
“孤若是不赶回来,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萧祁钰握着她的手,将她此番遇到的凶险讲了一遍,但他怕薛怀瑾知道绥帝对她的杀意,思虑过重影响身体恢复,便将芳竹之事全
数栽到了萧祁慎头上。
“芳竹竟然…是大皇子的人…”
薛怀瑾心里止不住地后怕,“璋儿还让她抱过那么多次…”
“没事了,现在孤都料理干净了。”
“叶宁嫣也被他父亲带回府了,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孤…并未取她性命,实在是因为叶太傅…”
“殿下做主便是了,我无事的。”
伏在萧祁钰在怀中,薛怀瑾感到他在微微地颤抖,抬手抚上了他的背。
“我没事了。”
“孤一想到,若是孤迟了几天,若是孤没有收到叶太傅的密信…”
“孤很害怕…”
薛怀瑾像哄瑄儿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就差唱起了摇篮曲,想到自己竟然把堂堂北绥太子和一个婴孩拿来对比,她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现在怎么跟你儿子一般,还要我哄呢!”
萧祁钰看着她终于恢复红润的双唇,深深地吻了下去。
满月的孩子见风长,不知不觉间又到了深秋,瑄儿已经三个月了。
许是知道薛怀瑾生他受了很多苦,这孩子自出生以来便十分乖巧,每日不是睡就是吃,从来不哭闹。
可他却并不十分喜欢萧祁钰抱他,许是因为每次只要这个人来,自己都要被带离母亲身边,以方便他替代自己赖在母亲怀里吧。
薛怀瑾此次生产遭了大罪,虽她年纪小,恢复也快,但还是感觉到自己比之前怕冷了许多。
这才十月,她便让人在嘉宁殿添上
了炭盆,否则总觉得背上凉嗖嗖的。
萧祁钰每每见到她缩在软榻上取暖的可怜样,都心疼不已,决定将她的嘉宁殿休整一番,在地底加上地龙。
薛怀瑾则和儿子一起,暂时搬到了襄永殿内和他同住。
他知道,此举必定又会惹绥帝不快,但想到薛怀瑾是因为自己才受了这么多苦,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三月禁足之期已到,绥帝与他倒不似生了嫌隙,但他们父子之间也再未提起过这件事。
他知晓了母后去世的真相,心下有了自己的打算。
他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
孩童之时,他无法护母后周全,现在虽已贵为东宫太子,却还是让自己的妻儿屡屡深陷险境。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他们,为他们扫平艰险。
既已为人夫、为人父,他肩上的责任更甚从前,他需要做的,远远不止坐稳这东宫太子之位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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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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