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凝雪头枕在玉璧上，雪白的身子，几乎已是一片斑驳点点，打散的长发半搁浅在水里，随着水波曼妙的浮动。
她苦苦一笑。
“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吗？”
纪靖凌附身捏住她的下颚，哼声道：“何止无情无义，简直狠心绝性。”
将他折腾的几乎再无欢颜，今日一定都要讨还回来。
顾凝雪软绵绵的躺着，这样的吻，她躲闪不了，索性也懒得垂死挣扎，一面任他肆意妄为，一面缓声道：“其实之前我执意要与你划清界限，实则并非我无情无义。”
“那你还是有情有义了？”
纪靖凌冷笑反问。
顾凝雪摇头，然后她忽然伸出手，捧住了面前这张美丽的脸孔，轻轻的在他唇上，印了一吻，才道。
“也不是有情有义，只是爱不起，靖凌，你太尊贵了，也太傲慢了，我摸不住你的心。，又怎敢将自己的心遗在你身上，你知道吗？我多怕有一日，你带着一个，比我美，比我高贵，比我更懂事的女子，站在我的面前，然后当众宣布，顾凝雪，我们之间从来都只是玩玩的，现在结束了，你走吧。”
“结果，那一日真的来了，来的猝不及防，你带着一个长得比我美，家世比我好，更温柔更漂亮的未婚妻出现，天知道，其实那一刻，我的世界也崩塌了，然后又迅速的重组了......”
“靖凌，人活着，总是有自己的骄傲
，我顾凝雪虽微贱，但心中的那份骄傲也是不容践踏的，所以我只能在你说出那种话之前，自己先说出来，这样我还能守住，自己那点可怜卑微的骄傲。”
“靖凌，若你不能给我想要的情意，也请你不要来生生践踏我，我只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于狼狈而已。”
一番话说来，也算道尽了顾凝雪此刻的心迹，而这些，是纪靖凌过去从未考虑过的，他一直觉得，只要用他的方式，护佑她便是了。
却不想，在这玉骨冰肌下，这个小女人竟还藏着这样一副铮铮的傲骨。
纪靖凌怔然了。
他深深的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娇艳，精伦的琉璃凤眸内，闪过几许幽深莫测的情愫，他淡淡开口，彷如誓言一般。
“顾凝雪，你听着，上穷碧落下黄泉，只要你想要，我纪靖凌就给得起，就算杀天灭地毁乾坤，我亦会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将你常供于心，生死不离，你可信我？”
他目光灼灼。
被这样望着，顾凝雪只觉得心上一颤，涌上一种难明的滋味，是愉悦，似开怀，点头道：“我信你便是。”
这一世，她为人做事都十分谨慎，但今日她却想为这个男人疯魔一次，哪怕来日落得遍体鳞伤，她亦甘之如饴。
一夜红帐，雾气皆化作了暖暖春意。
顾凝雪不知何时已被折腾的昏睡了过去，待重新幽幽的睁开眼眸，发现她已经回到了之前的禅房。
浑身骨骼更是
仿佛瘫掉了似的，使不出半点力气。
“醒了？！”
一个含笑的声音响起。
顾凝雪侧头怒瞪了这厮一眼，“你这恶人......”险些要将她的腰折腾断了，想起昨夜的情景，便又忍不住阵阵的脸红。
但又阵阵的后怕，这男人疯起来简直不是人。
纪靖凌笑盈盈的伏在床头看着她，并且非常乖顺的点头，“嗯，我是恶人，日后我天天都做你的恶人可好？”
“滚......”
顾凝雪怒斥了一句，想要转身不看他，但一动，腰身顿时传来阵阵的酸软，疼的她僵在了那里。
纪靖凌自是看出了她的窘态，将手亲密的伸入她的被窝，道：“我帮你揉揉。”
“不用，嗯......”
原想拒绝的，但发现这厮的手法，竟是出奇的好，消减了不少痛苦，心想，她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拜他所赐，伺候她一下也是应该的。
当即便乖乖的趴在那里。
大概真的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的纪靖凌，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比以前更美了吗？可人还是那个人，只是笑起来的样子，要比平时的笑，填了三分的暖意。
“凝雪，如今你已是我的人了，心中可欢喜？”
他的人。
顾凝雪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此时心中的甜蜜，只一味红着脸侧过头不搭理他，于是纪靖凌就恼了。
原本按在她腰上的手，立刻蠢蠢欲动，不安分了起来。
继续眯着眼睛问
道：“欢不欢喜？”
顾凝雪大惊，万不能让这厮纵欲过度了，只能飞快的缴械投降道：“欢喜，欢喜，真的欢喜。”
“可是姑娘醒了？”
这时门外响起青瓷的声音，二人立刻停止了嬉戏，打开门，只见青瓷手中端着一些清淡的饭菜，笑望着屋里的二人，眼底隐有慈祥之意闪过。
望向顾凝雪的目光，似乎也和蔼了许多。
顾凝雪立刻满面尴尬的点了点头。
吃过早饭，他们简单的在禅院修整了一上午，纪靖凌便提出要离开，反正都是山路，肯定是他背着她走的。
顾凝雪倒不担心体力问题，只是，“靖凌，你确定不去向你的姨母辞别吗？”
虽然她不想参与人家家里的事情，但终归是一家人，就算立阳皇后出嫁了，但也不至于形同陌路。
纪靖凌幽幽的看了她一眼，俊美的容颜，拢起浅浅的清辉，摇头道：“不必了，其实我与她也并非那么亲密。”
顾凝雪面色微微一变，这一认知倒是始料未及，但仔细想想，似乎，史官笔记上，的确没有记录过纪靖凌与立阳皇后的关系。
而纪靖凌在这惶惶天地间，虽坐拥着权利与财富，但却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亲近的人。
“靖凌，能跟我说说你的事吗？”
“我的事。”
纪靖凌背着顾凝雪，已飞过了一处山梁。
似乎不知要从何说起，但还是开口说道：“其实很简单，我有一座城，待我解除了宫家的婚约
，就铺满百里红妆，娶你可好？”
“好。”
几乎只用了半日的时间，他们就离开了这片深山老林，此刻，林子外，暗月、暗影等人，似乎早已得到消息，正在那里等候。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主子与郡主渐行渐近，阳光下，纪靖凌红衣潋滟，顾凝雪华衫如洗，彷如金童玉女一般，缓缓步入了众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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