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弦是个痛快人,尤其是在赫云舒和燕凌寒二人面前,更是如此。
既然想着把话说明白,他当即说道:“云舒,凌寒,既是如此,有些话,我就明说了。”
“好,舅舅,你尽管说。”赫云舒如此说道。
“今日早朝之上,陛下虽然话说得极为严重,也处置了那个出言不逊的侍郎,但处罚得并不重。有点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或许,陛下心中并不生气,那侍郎所说的话,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中,所以才有了这样不轻不重的惩罚。”
一旁,云念远也补充道:“小妹,这次的事情,只怕是真的有些凶险。你看,大魏那么大的事情,你们都瞒着陛下,陛下心中难免有疙瘩。历来功高之人,鲜有能全身而退者。你们二位都是聪明人,这件事,须得放在心上。”
云锦弦接着补充道:“还有,昨晚又贼人夜袭天牢,最先得到消息的是凌寒,且事后也不曾向陛下禀报什么。只怕陛下会觉得,你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赫云舒看了燕凌寒一眼,见他神色并未有什么动容之处,就知道他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
于是,她笑着看向云锦弦和云念远,道:“舅舅,大表哥,这件事我们会放在心上的,也会仔细思考这件事的。”
云锦弦点点头,道:“还是那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无论任何时候,都该保存实力,让自己有全身而退的能力。而且,云舒,你记着,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舅舅。”
“是,舅舅。”
如此,云锦弦又说了一些别的,之后就和云念远一起离开了铭王府。
待二人走后,赫云舒看向燕凌寒,道:“夫君,舅舅说的话,你怎么看?”
燕凌寒唇角轻扬,道:“我这皇兄虽然有点蠢,但是性子还是好的。此生,他绝对不会算计我。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不会有假。关于这一点,我还是肯定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赫云舒开心道。
这时,燕凌寒揽住了赫云舒的肩膀,道:“实际上,最近一段时日,我也的确是觉得皇兄和以往不大一样,但是,即便是他再不一样,我也不相信他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会保护好你和孩子,不让你们受到伤害。哪怕,真的如舅舅所预想的那样,是皇兄这个一国之君要算计我,我也有足够的能力去对抗。所以,无论如何,你放心就是。”
他是看出赫云舒不大安心,才说了这么一段长长的话。
听他这样说,赫云舒就知道他心里是有谱的,也就彻底安心了。
她笑着握住燕凌寒的手,道:“无论会发生什么,我们生死与共。”
燕凌寒抬起手,轻吻了赫云舒的手,又用牙齿碰了一下,算是稍作惩罚,尔后他道:“说什么生死?我们都得好好活着,与你在一起的时光,我还没过够呢。”
赫云舒白了燕凌寒一眼,道:“我不过是觉得这四个字很好,哪里就真的想到生死这等事了?”
“没想最好。”说着,燕凌寒凑过去,在赫云舒的脸上留下了一个吻。
二人正准备回后院,便看到守门的人一路小跑着奔了过来,很快就到了跟前,禀报道:“主子,刘总管求见。”
赫云舒与燕凌寒对视一眼,道:“让他进来。”
守门人应声,很快就将刘福全也带了过来。
刘福全仍旧是满脸笑容,殷勤道:“铭王殿下,王妃娘娘,陛下今日无事,想请你们过去吃饭,不知可否?”
燕凌寒正想一口回绝,赫云舒握了握他的手,燕凌寒心神领会,改了主意,道:“好。”
尔后,刘福全看了看周围,道:“两位小主子呢,陛下有些时日没见到他们了,心里实在是想念,特地交代一定要带着。”
这下,燕凌寒的面色就有些不好:“孩子们在读书,想必皇兄也知道,孩子的学业最是重要,耽误不得。”
如此,刘福全就不好再说什么。
和守在府里的暗卫叮嘱了之后,燕凌寒就和赫云舒一起进宫了。
燕皇在御花园中的菊园里等着,见二人过来,他笑吟吟地招呼:“快来,新摘的菊花泡的茶,味道很好。”
二人很快坐下,尝了一口菊花茶,的确是不错。
见二人的身后并未跟着那两个小尾巴,燕凌寒一脸遗憾,道:“怎么没把小灵毓和小恭让带来?”
燕凌寒见茶杯放下,道:“孩子们要读书的。”
燕皇瞪了瞪眼睛,道:“才多大的孩子,你就拘着他读书?”
燕凌寒回瞪过去,毫不客气道:“皇兄只怕是忘了,你我这么小的时候,不也已经开始读书了吗?”
“话虽如此说,可只是来吃顿饭而已,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可小孩子读书最怕半途而废,若随随便便因为什么原因便把他们从学堂带走,只怕会让他们觉得读书是一件很随便的事情,久而久之,他们就不认真对待了。”
燕皇说不过燕凌寒,转而看向赫云舒,道:“弟妹,你瞧瞧,我才说了一句,凌寒就有上百句话等着我呢。”
赫云舒尚未说什么,燕凌寒就不乐意了,道:“我们两个说话,你同我娘子说什么?”
燕皇与燕凌寒之间的对话,鲜少有心平气和的。赫云舒见的多了,也早就习惯了,没怎么放在心上。
闲话过后,燕皇问道:“凌寒,昨晚天牢里的事情,你怎么看?”
“和皇兄一样,用眼睛看。”
燕皇的脸上略有怒气,道:“凌寒,我知道你脑子灵活,或许看出了什么。既然看出来了,不妨说出来,我也好让人有个防备。”
“皇兄,在这件事上,我只怕看到的内容和你一样多。至于想法,也只是觉得这个廖思敏心思诡谲,不好对付。如今她已经身在天牢,却早早部署好现在的一切,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燕皇话锋一转,道:“可,即便是再不简单的人物,不还是着了你的道儿吗?”
“可我,终究是没有想到,她还留了后手。”
“不妨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相信,最后胜利的那个人,一定是你。”
“哦,皇兄也希望最后胜利的那个人是我么?”说着,燕凌寒唇角微挑。
燕皇微愣,继而道:“你这话,似乎别有深意。”
燕凌寒并不说什么,只是看着燕皇。
燕皇也闭口不言,看着燕凌寒。
一时间,二人皆是沉默。
可此刻的沉默,却是比刚才的唇枪舌战还令人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