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身后的人,燕凌寒微微一愣,这个人影,他是有些印象的。
是这摄政王府里的阿四,凤天九的手下。
他知道这阿四身手高绝,但既然碰上了,就没有躲开的道理。
更何况,传言终究只是传言,两相对阵,要比试一番才知道究竟鹿死谁手。
对于对手,燕凌寒从来都是不惧的。
燕凌寒渐渐握紧了双拳,等着迎战阿四。
此时,阿四正步步走近。
这里是后院,少有人来。
阿四站在燕凌寒面前,并未出手,他看着燕凌寒,问道:“阿离在哪儿?”
燕凌寒有些意外,但见阿四没有恶意,便应道:“她受了伤,在养伤。”
“带我去看她。”阿四的声音,不容置疑。
燕凌寒神色微顿,道:“阿离受了伤,不宜见人。”
“我不会伤害她,我只是担心她。”这个时候的阿四,少有的有耐心。
燕凌寒仍是沉默,没有开口。
这时候,阿四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为何凤云霄的尸体找不到了?”
阿四突如其来的话,让燕凌寒止不住一愣。的确,凤云歌派人找遍了山上每一个大大小小的角落,但都没有发现凤云霄的尸体。原本,他以为是引发了雪崩,淹没了凤云霄的尸体。眼下听阿四如此说,他突然在想,这件事是不是和阿四有关……
这个时候,阿四点了点头,道:“没错,此事是我所为。此人不知天高地厚,竟敢伤了阿离,我饶不了他!”
说着,阿四的眼睛里满是恨意。
“你做了什么?”燕凌寒问道。
“没做什么,不过是让他灰飞烟灭而已。”阿四的话,说得很轻巧。
在这个瞬间,燕凌寒想起了自己的人对于阿四的调查,根据得到的消息,阿四是凤天九手下最得力的手下,他寡言少语,手段狠厉。将一个人灰飞烟灭,阿四做得到。
可今日看来,寡言少语这一点并未显露出来。难道说,因为阿离,阿四的性格已经悄悄地发生了改变吗?
这个问题,燕凌寒一时想不出答案。
此时,阿四又朝着燕凌寒走了几步,说出的话不容置疑:“带我去见阿离。”
燕凌寒想了想,尔后点了点头,答应了。
他转身向前,在夜色中穿行着。
身后的阿四,紧紧跟随。
终于,燕凌寒在一个院子里停了下来,他敲了敲门,道:“阿离,你醒着吗?”
里面一片寂静,没有声音。
燕凌寒站在那里等着,阿四却已经等不及,要上去推门。
只是,不等阿四将门打开,门就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阿离。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门口,看到阿四的时候,眼睛里闪过喜悦的光。
“阿离!”阿四一声低吼,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她。
阿离笑着,任由阿四抱着。
见状,燕凌寒离开了。
最后,是阿离先推开了阿四,她笑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某处,道:“伤,好了。”
阿四不放心,手放在了阿离的手腕上,顿时,他神色一震。他知道阿离受了重伤,可从脉象上来看,阿离已经好了大半。
在短短的几天内能恢复得这么好,必是良医的功劳。而这良医是何人请来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阿离看着阿四,笑意盈盈:“好了,想去看你。阿爹……”
阿离的声音,软软糯糯,拉了很长的音。
阿四知道阿离的意思,她是想说等她好了就去看他。可后一句“阿爹”,几乎让阿四瞬间成狂。
原先,他是有一个小女儿的,只是,那女儿早在幼年时便不知流落到了何处去。多年来他苦心寻找,可一无所获。
世人皆说他寡言少语,却无人知道,他只是懒得说话罢了。和不相干的人说的话都是废话,知道是废话而去说,实在是很累人的一件事情。
此刻,阿四的神情呆愣如痴,他嘴巴微张,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叫我什么?”
“阿爹。”阿离清清甜甜的又叫了一声,两只眼睛几乎笑成了月牙。
她是被主子捡来的人,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谁。可阿四,让她有了做女儿的感觉。
这种被呵护的感觉,很好。
这一声“阿爹”,阿四听得清清楚楚。
他欣喜若狂,先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整绺头发被揪下来,头皮是疼的,他再去看阿离,她是笑着的。那么,不是梦。阿四激动得无法自抑,一拳打在了一旁的门上,那门,瞬间就掉落在地。
片刻后,阿四忙抱着阿离到了一旁,生怕那倒下的门砸到了她。
见她神色有些呆愣,阿四就忙着解释:“我……我是高兴。别吓着你了。”
阿离笑着伸出两只手,引着阿四的嘴角缓缓向上:“笑。”
在这一瞬间,阿四几乎以为阿离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从前,他的女儿捉弄他,也是这样让他笑的。偏偏,他不是一个爱笑的人。女儿丢失之后,他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还有笑这个能力。
此刻,为了让阿离开心,阿四的嘴角漾开了笑意。
这动作有些陌生,又有些新奇,但却是让人高兴的。
为了逗阿四开心,阿离一声声的叫着“阿爹”,阿四笑得更加开心,欢乐的笑声响彻在这暗夜之中,一声比一声高。
此时的二人,是开心的。
而摄政王府中的赫云舒,将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梳理着近来所发生的事情。
无论如何,她现在已经回到了摄政王府,一切都应小心行事。
在这里,她不可以有片刻的放松,她要时刻记着,她是一个战士,这里的每个地方,都是她的战场。
此刻,赫云舒心境凛然。她清楚地知道,现在和以后的自己,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她就要把凤天九一步步推入困境了。困兽犹斗,身处困境的凤天九,手段一定会比从前更加狠厉,以后每走一步,她都不得不万分小心。
她知道,自己做得到。
这时,她察觉有人靠近,警惕心大起,转瞬,却是瞬间松懈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