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赫云舒说谎了。
她没什么感情经验,所以说不出什么来。刚才说给百里姝的话,不过是她信口胡诌的。
这世上的感情,遇上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解读,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既然现在百里姝很纠结,那么,她说出些什么,让百里姝不再那么纠结就好了。
一辈子很长,在这长长的路上,和一个人分开,和另一个人去走以下的路,那不过是很寻常的事情。
所以,她撒了谎。她并不能断定百里姝和高亦恒之间不是爱,可即便是有,现在也已经是千疮百孔,无法修补。既然如此,何不帮着百里姝开启新的人生?
所以,即便是说了谎,赫云舒却是心安理得的。
百里姝用自己的方式出了摄政王府,刚准备回到住的地方,从角落里窜出一个人就抓住了她。
她吓得一跳,待看到眼前的人是随风,忙推了他一下,怒道:“吓死我了,你干嘛?”
随风瞪着眼睛说道:“你还问我呢,我还问你干嘛去了?这摄政王府是你能来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刚才若不是我帮你引开暗卫,你这条命都不知道要交代多少次了。”
“哦,谢谢你。”
她这一声谢惹火了随风,随风一把按照百里姝的肩膀,道:“谢什么?我们很生疏吗?”
“哦,那不谢了。”
说完,百里姝愣了一下。因为她觉察到了自己的反常,她的心跳的很快,一下又一下。
蓦然间,她想起了赫云舒所说的话。
她抬头,看向了随风,这一看,居然发现随风有点儿好看。
百里姝晃了晃脑袋,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
她心思恍惚,至于最后是怎样被随风带回住所的,她都没什么印象了。只知道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在自己的屋子里了。
百里姝起身,透过窗子朝着窗外看过去,外面,随风正在帮她侍弄药草。
这是她的习惯,不管到了哪里,都要种上几棵药草的,这会让她有一种家的感觉。
而前几天她受了伤,没怎么管,可这药草却一直好端端地生长着,想必是随风的功劳。
此刻,看着随风的背影,百里姝突然想了很多。
她想起,在大渝的时候,在自己的小竹屋前,她也总是看到这样的背影,似乎这背影总是出现在她的窗前。她又想起,随风这个人很不小心,总是会受伤,大的,小的,不计其数。而有些伤又那么奇怪,像是自己弄上去的。
自己弄上去的!
这个念头炸响在百里姝的脑海里,尔后她蹬蹬蹬几步奔到了随风跟前,一把撸起了他的袖子,看着他胳膊上的伤痕。
从前她只管治伤,也只以为是别人伤了随风,可今日细看了那伤口的位置,她猛然醒悟,这伤,根本是随风自己弄的。
一瞬间,她什么都明白了。
“做什么?”随风皱着眉问道。
“呃,没什么。”说着,百里姝进了屋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连几日,日子都很平静。
赫云舒却分外留意这平静下的暗流涌动,她深知,这世界,从未真正安静过。
这一日,凤天九来了她的院中。
赫云舒平静以对。
这一次不平静的倒是凤天九,她看向赫云舒,眼神里多了几分期许:“云舒,你总要帮帮我才好。”
“帮你?你相信我吗?”赫云舒看着她,如此问道。
听罢,凤天九语重心长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信你还能信谁?以前明月在,还能帮我做些事情,可她没了,这担子落在我一个人身上,实在是累极了。云舒,你该替我分担了。”
“好,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凤天九的眼神里闪过惊喜的色彩,她激动道:“云舒,你真的愿意帮我?”
“是,不然生活太无聊了些。能做些事情倒也不错,只要你放心,我没意见的。”
“瞎说什么呢?我还能不放心你?”说着,凤天九拉住了赫云舒,亲切的抚摸着。
赫云舒竭力忍耐着,才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尔后,凤天九说道:“我先带你熟悉熟悉人吧。以后要做事,总不能连该认识的人都不认得。明天就跟着我去吧。”
“去哪里?”赫云舒问道。
“我还没想好,不急,明天我来找你,我带你去。”凤天九笑着说道。
赫云舒并不反驳,笑道:“好。”
隔日一早,凤天九果然早早地来了,早饭也是和赫云舒一起吃的。
吃罢饭,凤天九带着赫云舒到了门口,坐上了马车。
马车悠悠向前,朝着东面而去。
大魏寒冷,而东方是太阳升起的地方,故而大魏以东为尊,这东面,住的都是一些显赫的人家。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个宽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
盛装打扮的赫云舒随着凤天九一起走了进去,这府邸很大,二人刚进了第一道门,主人便出来迎接。
早在进门的时候,赫云舒便从那门匾上看出了一些端倪,这是丰王的府邸。
赫云舒看过名册,自然知道这丰王是凤天九的堂兄,平日里二人的关系不错。
这大魏朝,多半的王爷都是支持凤天九的,毕竟,自己的妹妹终归是要比侄子亲近一些。支持亲近的,总归是没错的,更何况,凤天九是被先帝封为皇太女的,一切只不过是阴差阳错,待有一日拨乱反正也就是了。
之后,几人在正厅落座。
丰王笑吟吟的看着凤天九,道:“天九,有什么事派人来说一声就好了,干嘛还亲自跑一趟?”
凤天九得体的一笑,道:“王兄这是说的哪里话?若是没什么事情,我这个做妹妹的还不能上门了?”
“呵,你倒挑起我的毛病来了。”
凤天九呵呵一笑,道:“王兄言重了。今日我是带着云舒来认认门,她在这儿没什么熟识的人,我便想着带她出来看看,不让她那般孤单。”
“理应如此。”
二人正在说话,这时,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地朝着正厅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