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春禾的神情变得谨慎,赫云舒就知道,春禾要说到问题的关键了。
果然,春禾开口道:“郡主,在旁人看来,明月郡主的性子是和王爷相像的。凡是这青城之中敢和明月郡主作对的人,要么伤,要么残,要么死,无一例外。”
春禾的话很简单,却暴露出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明月郡主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凤天九默许的。不然,以凤天九的能力,不会查不到这些。
默许这明月郡主嚣张跋扈,甚至是杀人害命,凤天九所为的,究竟是什么?
一时间,赫云舒想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暂时想不出,赫云舒也就不勉强自己。
真正的事实,是不会那么快浮出水面的。
所以,她要静待时机,仔细观察。
或许,凤天九就是为了要让凤明月如此嚣张跋扈呢?
问了这些,赫云舒并不担心所问的东西被凤天九知道,这里的人都是凤天九安排的,里面自然有她的眼线。
赫云舒的确是打定主意要在凤天九面前藏拙,可这不意味着她就要真的拙。她会适当显露锋芒却又不会锋芒毕露,如此才是恰到好处的拿捏。这样,也不会引起凤天九的怀疑。
在大渝的时候,凤天九已经见识到了赫云舒的厉害,赫云舒将那解释为有燕凌寒和定国公府做后盾。
可是,一个懦弱的人,哪怕是有强有力的后盾,也不会变得刚强的。
她要让凤天九觉得,她是一个有潜力的人,但是这潜力的激发,需要依赖某个人。简而言之,那就是她可以锋芒毕露,变得和在大渝一样,但是她需要有所依赖。
因为,一个有所依赖才能变得刚强的人,她本身并不值得忌惮。因为她一旦失去自己的依赖,就会变得和寻常人无异。
赫云舒打定主意,要给凤天九这样的印象。
自然,这并非一日之功。
赫云舒深知,一个人给别人留下的印象,是在她所做的每一件事中体现出来的。那么,她以后在做每件事情的时候,都应该牢记这一点,不可锋芒毕露,却又不能显得平庸无常。
这个度不好拿捏,但赫云舒有信心做好。
她知道自己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所以,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达到她的目标而努力。
一瞬间,赫云舒想了很多,将一切想得透彻分明。
独自安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又到了吃午饭的时辰。
凤天九刚好回来,便命人来叫赫云舒一起吃饭。
在饭桌上,凤天九问道:“你见过明月了?”
“嗯。”赫云舒应了一声,道,“听我身边伺候的奴婢说,她也是你的女儿,这是怎么回事?”
“你说明月啊,是前年吧,我出去狩猎,无意中碰到了这么一个女子。她和我长得有些相像,那时候我就有些怀疑,是不是你流落到了大魏。见她生活的也不好,我这偌大的宅子里也只有我一个人住,便将她接到了这里来,给了她一个郡主的虚名。”
“哦。”赫云舒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吃饭。
“怎么,她找你麻烦了?”凤天九如此问道。
“算是吧,她对我挺不客气的。”赫云舒斟酌了一番,如此说道。如此,也好借机打探一下她对那凤明月的态度。
听到赫云舒如此说,凤天九放下了筷子,道:“云舒,只有你才是我货真价实的女儿,我的一切,将来都是要给你的。至于旁的人,是没有这个福分的。只是,明月她是我带来的,也相处了这许久,终归是有一些感情在,我总不好这么就把她送走。再等些时日,我就把她送走。我还是那句话,在大魏,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赫云舒点点头,道:“好,我知道了。既然你这么说了,她若是再敢对我不客气,那我也对她不客气了。”
“那是自然。”
吃罢饭,赫云舒回了她自己的院子。
赫云舒离开没多久,凤明月就走进了凤天九的院子。
她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坐在了凤天九的面前。
凤天九抬眸看了看她,眼神中带着关切:“怎么了?”
“母亲,女儿斗胆问一句,那个云舒郡主到底是谁?”
“她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凤明月微微惊愕,继而站起身,跪倒在凤天九的面前,痛心疾首道:“母亲,我做错事了,求母亲责罚。”
“怎么了?”凤天九轻描淡写的问道。
“我以为她和我一样,所以就奚落了她几句。”凤明月咬着嘴唇说道。
她知道,原先奚落赫云舒的那个婢女已经被凤天九挖了双眼,扔在了后院的酒坛子里。那么她这个奚落赫云舒的人,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凤明月不敢去想,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打湿了她精致的妆容,让她显得有几分狼狈。
就在她忐忑不已的时候,整个人却被一双温暖的手扶起。
她抬头去看,惊愕地发现扶起她的人竟然是凤天九。
这时,凤天九微微一笑,道:“傻丫头,你也是我的女儿啊。姐妹之间奚落几句,说几句玩闹话,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可是,我不是……”
凤天九拉过凤明月的手,轻轻地拍了拍,道:“说什么傻话呢?抛却那空虚的血缘之亲,我们这两年来的相处,就半分情意也没有吗?还是说,你以为我是那般冷酷无情的人,找到了自己的女儿就会将你弃之不顾?”
“不敢!母亲,女儿不敢如此想!”凤明月慌忙应道。
凤天九嘴角微扬,道:“这就是了。我们依旧是母女,至于赫云舒,不过是我名义上的女儿罢了。只是我与她分开已久,这些时日需要与她亲近亲近罢了。你莫要吃味才是。”
“母亲,我不会的。”
“嗯,那就好。日后你姐妹二人自然要和睦相处,之后的宴会,你还需帮衬着她才是。”
“是,母亲。”凤明月应着,心中的喜悦却是怎么也遮掩不住。
这二人所不知道的是,她们的谈话,赫云舒听了个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