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众人循声去看,便看到一身黑衣的燕凌寒一跃而下,站在了赫云舒与龙影卫的人中间。
这时,龙影卫的人看向燕凌寒,并未有退让之意。
就在这时,燕凌寒伸手入袖,拿出了一个金牌,朝着他们甩了过去。
龙影卫的人接过金牌看了一眼,认出这是燕皇命令他们的信物。在龙影卫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看到金牌,无论在做什么,必须要停止当前所做之事,即刻回去复命。
辨认无误之后,龙影卫的人飞身离开。
这是,凤天九脸上的笑僵在了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她在思考自己的漏洞,可是想来想去,自己的计策都是万无一失的。
她知道燕皇派人在查定国公府,就在这个时候挑明了自己的身份,如此,赫云舒的身份就会被燕皇忌惮。
的确,赫云舒是大渝朝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物极必反,越是位高权重之人,皇帝的疑心也就越大。这一点,燕皇也不例外。
所以,她成功地挑起了燕皇的疑心,这疑心一旦兴起,必然会越来越大。
那么,燕皇就会怀疑,赫云舒的出现,原本就是大魏的一场阴谋,为的,就是蛊惑大渝的国之栋梁——燕凌寒。
于公,燕凌寒在大渝的位置举足轻重,于私,燕凌寒是燕皇的弟弟,二人感情深厚,所以,无论是出于哪一点,燕皇必然会下定决心,要了赫云舒的命。
的确,她也做到了这一点。
可是,现在燕皇怎么会赦免了赫云舒呢?
这实在是说不通啊。难不成,燕皇还能让有着大魏血统的赫云舒继续身居高位,做着铭王妃吗?
不,他绝对不会!
那么,他为何要赦免赫云舒?
一时间,凤天九的心中一团乱麻,猜不出其中的缘由。
然而,凤天九看不透的事情,赫云舒却是看透了。她知道,燕凌寒做了什么。那件事,她是有打算做的,可她并未下定决心去做,那是她万不得已时才决定要走的最后一步。
可现在,燕凌寒替她走了这一步。
赫云舒的心中,有着难掩的动容。
这时,燕凌寒走向了赫云舒,将她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关切道:“舒儿,你没事吧?”
赫云舒正要回答,却闻到了血腥味儿,她认真去看,发现燕凌寒的身上有多处流血的痕迹。而在他走过来的路上,也有滴落的血迹。
顿时,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她咽了回去,只把脸扭向一边,摆明了不搭理的态度。
燕凌寒的心中一沉,他知道,定国公云松毅的事情,赫云舒还未原谅他。是啊,如此大事,岂是说原谅就原谅的?
短暂的失落之后,燕凌寒将赫云舒周身看了个遍,确认她的身上并无任何伤势,这才放下心来。
尔后他朝着身后招招手,让人为云家人诊治。
此时,燕凌寒的人早已包围了凤天九等人。
凤天九笑着看向燕凌寒,道:“铭王殿下,你这是用了苦肉计?”
燕凌寒并不搭理,只冷声吩咐道:“杀!”
随着燕凌寒一声令下,他的人即刻上前,朝着凤天九等人一拥而上。
燕凌寒所带来的,皆是最顶尖的暗卫。此前在宫中,他们被龙影卫的人钳制,并未施展身手。
而现在,他们挥动长剑,与凤天九的人缠斗在一处。
乱局之中,凤天九看着燕凌寒,喝问道:“铭王殿下,你如此作为,是何道理?”
“尔等既然是大魏使者,自当好生待在驿馆之中。可你们却出现在我大渝臣子的家中,威胁本王的王妃,此事,本王绝不容忍。”
说着,燕凌寒挑动长剑,朝着凤天九刺来。
凤天九的身子陡然急转,躲过了这一剑。
二人你来我往,毫不相让。
此时,自有燕凌寒的人为云家人治伤,确认他们身上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未伤到要害之处。
如此,赫云舒放心不少。
尔后,赫云舒看着打斗中的燕凌寒和凤天九,心中有了思量。
今日为了救她,燕凌寒采用了最狠辣的招数,这一点,必然会惹怒燕皇。而今晚若是凤天九死在了这里,大渝与大魏之间必有一战,如此,即便是燕皇能够原谅燕凌寒,那么,天下的芸芸众生,他们能原谅燕凌寒吗?
一旦开战,必然是血流成河,将有无数人的性命在战争中陨落。而这一切的根源,就会落在燕凌寒的头上。那些失去了儿子、丈夫、父亲的人,就会将这彻骨的仇恨归在燕凌寒的身上。那绝对不是她想要看到的局面,凤天九必须死,却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燕凌寒的手上。
思虑至此,赫云舒的心中有了决断,她朗声道:“凤天九,让你的人住手!”
凤天九退出了与燕凌寒的打斗,见燕凌寒不再攻上来,她当即喝令她的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双方停止了打斗。
“滚出定国公府!”赫云舒冷声道。
凤天九朝着赫云舒看了一眼,尔后招呼自己的人,离开了定国公府。
燕凌寒重新走向了赫云舒,可赫云舒并未看他。
他并不勉强,去看了云锦弦等人。
云锦弦有所疑虑,便问了出来:“凌寒,你是如何做到的?”
原本,燕皇派来的人摆明了要杀死赫云舒的架势,可见燕皇想要杀死赫云舒的心愿是多么的强烈。可现在,他为何又改变了主意呢?
“皇兄并非糊涂人,就算他一时被蛊惑,也会很快反应过来的。”
燕凌寒的回答模棱两可,看似回答了云锦弦的话,实际上什么也没透漏。
听罢,云锦弦知道燕凌寒并未吐露实情,却也没有继续去问。
云松毅的遗体在府中停灵三日后,正式出殡。
这一日,云家子弟,朝中众臣皆在护送灵柩的队伍之中。
赫云舒身着白色的孝衣,送着外公的灵柩到了云家的祖坟,看着那棺木被泥土所覆盖,赫云舒万念俱灰。
这一刻,她如此清楚的意识到,她的外公,永远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