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舒看到的人,是赫嫣然。
再看到她,赫云舒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此前,在赫玉瑶的设计之下,赫嫣然嫁给了冯常唯一的傻儿子。可后来,赫嫣然与闪惊雷苟且,还怀了他的孩子,就搬出了冯府,跟了闪惊雷。
之后闪惊雷离开大渝,并未带走赫嫣然,赫嫣然就不知去向,赫云舒也并未留意。现在瞧着赫嫣然的肚子,是快要临盆了。
可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冯家?
有此疑问,赫云舒就追了上去。
赫嫣然挺着大肚子,身子笨重,即便她想要快些走出赫云舒的视线,却也是有心无力。
赫云舒身子敏捷,很快就堵住了她的去路。
“你怎么会在这里?”赫云舒问道。
见无法躲过,赫嫣然抬头看着赫云舒,道:“怎么,姐姐连这最后的一条生路都不肯给我吗?”
“没有人不给你生路,路是你自己选的,如何走由你自己决定。”
“好,那就请姐姐让路吧。”
赫云舒不再多言,让开了路,赫嫣然很快走开,去了不远处的一个院子。
赫云舒收回自己的视线,准备离开。
而此时,冯夫人正站在不远处。
刚才的一切,她都看到了。
赫云舒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怯怯道:“赫少卿,您不介意吧?”
“我不要紧。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冯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我那傻儿子,有一次带着他上街,就碰上了这赫嫣然。她正蹲在地上捡别人扔的烂菜叶子。我那儿子见了,非嚷着要带她回来。我瞧着她挺着个大肚子,也挺不容易的,就权当给她一口饭吃,等生了孩子,她想去哪儿就随她吧。”
“夫人心善,日后……”赫云舒原本想说日后必有福报,可联想到冯常如今的惨状,她有些说不出口,便改了口,“日后她一定会心存感激,报答夫人的。”
“报答什么的谈不上,我信佛,不过是看不得别人受苦罢了。”说着,冯夫人抬袖拭泪。
“好,冯夫人,告辞。”说罢,赫云舒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冯夫人急切的声音:“赫少卿,且慢!”
赫云舒转身,看着冯夫人。
冯夫人忙说道:“赫少卿,那暗室里的金子,是我们自己的铺子里挣来的。我儿痴傻,老爷怕我二人百年之后,儿子无法过活,就存了这些金子。至于那账册,我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可我家老爷,从来不曾收受贿赂。”
“我知道的。冯夫人放心,案子到了我这里,是绝不会冤枉人的,你放心就是。”
“是,谢过赫少卿。”说着,冯夫人冲着赫云舒行了一礼。
赫云舒微微躬身,尔后转身离开。
她回去的地方,是大理寺。
此时,骆青楚已经身在大理寺。
瞧着他的脸色不大好,赫云舒问道:“怎么,不顺利?”
骆青楚晃了晃神,道:“先不说这个。说说案子吧,有什么发现?”
赫云舒将一切如实告知。
听罢,骆青楚沉声道:“所以,这是一场针对凌寒的阴谋?”
赫云舒点点头:“正是。他们所图的,就是挑拨燕凌寒与燕皇的关系。一旦燕皇怀疑了燕凌寒,他们的阴谋就得逞了。之前,燕凌寒调戏皇后只是开始,现在包明刚和冯常一日之内接连被杀也只是过渡,重头戏只怕还在后面。他们如此大张旗鼓,所图的绝对不只是动摇燕皇对于燕凌寒的信任这么简单。这背后,大有文章。”
听到赫云舒的分析,骆青楚深以为然。
二人正在谈论此事,这时,外面的侍卫进来禀报:“骆寺卿,赫少卿,宫里的刘总管来传旨。”
“让他进来。”骆青楚说道。
很快,宫里的太监总管刘福全就走了进来,他步伐匆匆,急切道:“二位大人,快进宫吧,陛下要见您二位啊。”
骆青楚和赫云舒相视一眼,此时天色已晚,燕皇在这个时候要见他们,为的必定是今日这两位大人被杀的案子了。
这二人一个是刚直的御史大人,一个是掌管京畿重地治安的京兆尹,无论是哪一个,都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更何况是一日之内接连被杀。这件事必将震惊朝野上下,所以,燕皇会如此急切地宣他们入宫,也就不足为奇了。
二人随着刘福全一道入了宫,直奔御书房而去。
此时正是用晚膳的时辰,燕皇却是无心吃饭。他沉着脸坐在桌案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见赫云舒二人来,他当即站起身,问道:“怎么回事?”
案子是赫云舒去查的,自然由赫云舒来说。
看着盛怒的燕皇,赫云舒神色淡然,将所查到的内容一一告知。
说完案子,她缓缓道:“回陛下的话,今日之事严重的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这幕后之人想要借这两件事情来挑拨您与铭王殿下的关系。”
说到这里,赫云舒就点到为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燕皇并非愚钝之人,赫云舒陈述了基本的事实,他自己会得出结论。赫云舒挑明了这一切,如果他仍然要怀疑燕凌寒,那是谁也无法阻止的事情。如今赫云舒所能做的,也只是言明这一点而已。
听罢,燕皇先是沉默,之后便说道:“好,此事朕知道了。你二人若是无事,就退下吧。”
之后,二人行礼退出了御书房。
走在外面,骆青楚叹了一口气,道:“你说,陛下会怀疑凌寒吗?”
“不知。”赫云舒摇了摇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我们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其他的,就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事情了。不过,如果燕皇一意孤行,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如今,只是静观其变罢了。”
骆青楚点了点头,道:“还是你看得通透。”
二人沉默,又向前走了一会儿,这时,赫云舒开口问道:“最近燕永奇在做什么?”
听赫云舒提到燕永奇,骆青楚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