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长公主这七年就没有嫁人吗?”
说到这个,燕凌寒点了点头,俊眉紧蹙:“皇姐认定了骆青楚,她素来固执,只怕这固执此生都不能更改了。为了让她嫁人,皇兄没少想法子,可她以死相逼,皇兄也没法子。这么一闹,这兄妹之间的情分慢慢也就淡了。此前骆青楚为了躲她去了嵩阳书院,皇姐便去了西山的道观,专等着骆青楚回来。这不,骆青楚才回来了几日,皇姐就得到消息了。”
“他们俩闹成这样,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赫云舒狐疑道。
“谁知道呢?后来我因公事与骆青楚接触,倒也与他合得来,有一番交情。可一问到这件事,他就翻脸不认人,什么也不肯说。”
“那你有没有查过,当年长公主离开之后在骆青楚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查过,一切正常,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骆青楚是孤儿,家世上也没什么牵扯,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们两个这个样子。”
可是,就是这样没有理由的反常,才更让人捉摸不透。
听罢,赫云舒叹了一口气,道:“说起来,长公主也是个可怜人啊。”
燕凌寒哑然失笑,道:“刚才还义愤填膺呢,这就倒戈了。”
“我那是不了解情况。你说,我要不要去向长公主赔罪?”
“不必了,她那个性子,刁钻又任性,你若是碰上了她,讨不到什么好的。不过,若她真敢针对你,什么也不要顾及,不要让自己吃亏就是了。”
“好吧。”赫云舒含糊应道。
这一日,大理寺内并没有什么事。傍晚时分,赫云舒将一切收拾妥当,坐马车回赫府。
靠近赫府的时候,赫云舒看到门前停了一辆马车,有人从里面正往外走。
再一细看,是定国公府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舅母赵夫人。
她让驾车的寒风加快速度,赶在舅母赵夫人进门前下了马车。
看赫云舒从马车上一跃而下,赵夫人笑道:“舒丫头,你可真是够虎的!”
赫云舒笑笑,走上前挽住了赵夫人的胳膊,道:“再虎,舅母不是还是最疼我吗?”
赵夫人笑笑,尔后和赫云舒说说笑笑的走了进去。
二人在小花园里坐下,看着周围的景色。
这小花园的周围,种满了百合,散发出温和的香气。此时,夕阳西下,给那纯白的百合花瓣上洒下柔和的金光,平添了许多的色彩。
看着眼前的景致,赵夫人感慨道:“说起来,这里的布置还是你母亲的心思。她兰心蕙质,总能想到我们想不到的。当年,她说这小花园到了夏天最是凉爽,要专设一个乘凉的好去处。为了避免蚊虫的侵扰,便在这里种下了百合花,用百合花的香气驱散蚊虫,既赏了花,又挡了蚊虫,实在是一举两得。”
“母亲的心思可真是精妙。”嗅着空气中百合花的馨香,赫云舒赞道。她的眼神看向了别处,似是想起了什么。
赵夫人继续道:“她的心思之精妙,又岂止是这一点?茉莉花开的时候,她就做茉莉香粉。芍药和牡丹开的时候,她就做干花,那么大朵的花,经了她的巧手,即便是干了也分外美丽。有桂花的时候,她就命下人打落桂花,做你外公和舅舅爱喝的桂花酿,做冲儿爱吃的桂花糖藕……”
说着,赵夫人停了下来,拭去眼角不经意间滚落的泪珠。
“舅母,您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赫云舒开门见山的问道。
舅母一来就提到了母亲,她不认为这是偶然。
赵夫人并未掩饰:“那天你来府中找你舅舅,我看见了,见你没进来我便叫你,可你走得急,并未听到。当晚,我便听到你舅舅在睡梦中自言自语,言语中提到了你母亲。第二天醒了我问他,他竟是什么都不肯说。舒儿,你告诉舅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赫云舒随口扯了个谎,道:“那天突然想起母亲,便想着找舅舅说说话。就这样而已,没有别的事情。”
既然是秘密,就要守口如瓶,越少人知道越好。舅母能从舅舅那里知道一些,焉知哪一天舅母会不小心说出什么,从而被外公知道。
如今事情尚未查明,是万万不能让外公知道的。他年纪大了承受不了这些。
“当真?”赵夫人有几分狐疑。
赫云舒嫣然一笑,道:“怎么,舅母信不过我?”
赵夫人爽朗一笑,道:“你这丫头,还揶揄起长辈来了。好吧,这事儿我就是顺口一问,我今天来啊,还有别的事情。”
“什么事?”
“我记得,明日你休沐,不用去大理寺,对吧?”
赫云舒点点头,道:“对啊,明天我可以睡个大懒觉,不用起那么早了。”
呵……
赵夫人嗔笑一声,道:“只怕你没那个福气了。明天府里办宴会,咱们家没什么女眷,你去给舅母帮帮忙吧。”
赫云舒一阵疑惑,这不年不节的,办宴会做什么?而且,舅母向来不爱麻烦,无端的办起宴会来,实在是太古怪了。
赵夫人看出了赫云舒的疑惑,皱眉道:“还不是因为你那三个表哥?你大表哥和二表哥在戍守边关也就罢了,轻鸿也是,明明在京中,却整日忙的不见人影,也不操心找个媳妇。他们仨不知道操心,就只有我这个做母亲的帮着操心了。”
好吧,逼婚这一遭,果然是哪个时代都逃不过。所不同的是,在这个时代,被逼婚的年龄提前了许多而已。
算起来那两个表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放在现代还是妥妥的小鲜肉,现在可好,在这里都成大龄青年沦落到被逼婚的地步了。
想到这里,赫云舒不禁哑然失笑。
“舒丫头,你笑什么?”赵夫人笑着问道。
赫云舒灿然一笑,道:“我是笑舅母干着急呗。”
“你呀,可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赵夫人嗔怪道。
看着舅母这复杂的神色,赫云舒突然明白了她举办宴会真正的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