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一个人很简单,只需要一把刀,亦或是一个简单的招式。同样地,死也很容易,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让她这么痛痛快快地去死,太便宜她了。这样的人,唯有一步步夺去她最珍视的东西,让她生命中最宝贵的人和事一个个离她而去,让她曾加诸在你身上的痛苦十倍乃至百倍地还给她,如此,才能让她所遭受的苦楚与她所做下的恶事相匹配。”
听苏傲宸一字一句地说完,赫云舒紧攥的拳头慢慢松开。她沉思片刻,开口道:“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说。”
“请你找个地方替我安置翠竹,保证她的安全。”
“好。”
“多谢。”说完,赫云舒一阵沉默。
尔后,赫云舒把翠竹交给了苏傲宸,她不愿意走,但见赫云舒如此坚持,也就只好顺从。
于赫云舒而言,她又何尝想让翠竹离开?只是以后她在赫府的处境只怕会更加艰难,别人伤不了她,就会像今日这样趁她不备的时候拿翠竹开刀。这样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
随风和百里姝带着翠竹先行离开,苏傲宸留在最后,他看着赫云舒略显悲怆的面容,道:“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做什么?”赫云舒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发泄。”
说着,苏傲宸一把揽过赫云舒的腰,带着她一跃而起,施展轻功向府外奔去。
赫云舒微阖双眸,感受着微风拂过耳边的清凉。虽然一直以来她对身边的这个人充满戒备,但是这一次,就让她放下周身的警惕,暂时放松一下吧。
终于,风止了。
赫云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一匹马上。身后,苏傲宸掌控着缰绳,用力一夹马腹,骏马一声嘶鸣,朝着前方奔驰而去。
“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骏马一路出城,走上了乡间小道,最终沿着山间的小路一路向上,来到了大山之巅。
下了马站在这里,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赫云舒的手呈喇叭状放在嘴边,大声叫道:“啊……”
这么一叫,胸中的那股子浊气和负面情绪似乎一下子消失了。连吼了几嗓子之后,赫云舒恍然觉得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似乎已经被挪开了。她不再觉得沉重,而是满心的斗志。
喊的累了,她顺势在一旁的草地上躺下,看着湛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你这是在勾引我。”
身旁,传来苏傲宸磁性深沉的声音。
赫云舒侧过脸,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苏傲宸已经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正一手支着头,眸色不明地看着她。
赫云舒轻笑一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苏傲宸额头轻皱。
“人啊,若是单身久了,连头猪对你哼一声,你都觉得它对你想入非非。”
“你这是在骂我?”苏傲宸长臂一伸,手便搁在了赫云舒的另一边,身子上前,从上向下俯视着她。
赫云舒面色微红,扬腿就准备把他踹下去。
只可惜,她的腿刚刚扬起,就被苏傲宸的长腿一斜,压在下面。
赫云舒心中警铃大作,她怎么就忘了,这个人总是占她便宜呢?都怪他今天做事太贴心,又帮了她这个大忙,让她放松了警惕。现在,她甚至觉得自己让他代为照料翠竹的决定十分鲁莽而且愚蠢,搞不好这个人色心大起,那翠竹就危险了。
“我挑食。”似是看透了赫云舒心中所想,苏傲宸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赫云舒冷声问道。
“男人。”
赫云舒暗暗咬牙,她就知道,他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可转念想到翠竹,赫云舒满脸堆笑,道:“那个,我担心翠竹的伤势,想去看看她。”
“百里姝会照顾。”
“她走时没带衣服,我要去给她送衣服。”
“随风会看着办。”
“我想她了。”
“借口。”
赫云舒的理由,被苏傲宸一一否决。
“我要把翠竹接回来。”
“乖,别闹。”说着,苏傲宸伸出手,把赫云舒散在耳边的头发归到了耳后。
赫云舒只觉得他的手温度烫人,烫的她耳朵都热了,连带着整张脸都热的吓人。
赫云舒急了:“你还想用翠竹做人质,逼我就范不成?”
苏傲宸微愣,继而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笑道:“这主意不错,可以考虑。”
“我是不会从了你的。”赫云舒没好气地瞪着苏傲宸,说道。
苏傲宸微微一笑,道:“无妨,我从了你也就是了。”
赫云舒一时语结,现在她总算是发现了,她不但在身手上比不上苏傲宸,就连言语上都处处被他挤兑,全无优势。
生平第一次,她有种挫败的感觉。而挫败之后,又觉得有那么一些新鲜的感觉,似乎这样,她便有了前进的动力。
见赫云舒在发呆,苏傲宸伸出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想什么呢?”
赫云舒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神色悲凉:“你如此三番五次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是为了什么呢?我的名声已毁,赫家的人视为我眼中钉肉中刺,而我要嫁的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你从我身上得不到任何的好处,那么你接近我,是为了什么?”
苏傲宸一怔,若非赫云舒问出来,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想要接近,所以便接近了,不过是一种本能,就如同饿了要吃饭渴了要喝水一样简单,可若要深究其中的原因,他真的说不上来。
见他如此,赫云舒猛地推开他,跨上一旁的骏马,绝尘而去。
马背上,赫云舒眸色坚毅,即便身处逆境处在人生的谷底又怎样?她知道自己的好,知道自己是清白的,知道自己不受赫家的待见不是她的错,只要知道了这些,她的心里就不会那么累,往前走的时候就会充满信心,阔步前行。
赫云舒一路回到了赫府,就在她刚刚踏进府门的一瞬间,身后的府门哐当一声被人关上,有一柄剑自一旁刺出,直奔她的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