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深赶到金佛寺时,天已经完全沉下,小沙弥在寺门外等候,静深从金佛寺后殿偏门进入,此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静谧的金佛寺只剩檐下几盏青灯,树影斑驳。
师傅智申的禅房在东殿最里面一间,静深急匆匆跑到门前轻敲:
“师傅,我是静深,你在吗?”
“进来。”
智申深沉浑厚的声音响起,静深推开门闪身而入,关闭殿门直直跪在地上。
“师傅救我。”
静深匍匐前进,趴在智申脚边。
房间里紫金香炉散发着袅袅香火,禅房一幅四大皆空的禅语挂在横墙上。
禅房四角燃起烛火,已经垂下半烛眼泪,静深深吸一口气,再次哀求:
“师傅救救我。”
“抬起头来。”
静深抬起头,撞上智申犀利的眼神。
智申五十二岁,面颊容光焕发,双耳饱满,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许多。
身材健硕,肩膀和胸部鼓起的肌肉即使在宽大的僧袍下,也能看见起伏的线条。
他正端坐在蒲垫上,手里理着佛珠,双目精光犀利:
“说,出了什么事?”
“师傅,我杀了人,你一定要救救我。”
智申理着佛珠的手顿了一下,随之继续:
“慌什么,死了人而已。”
“但是官府已经查到我头上。”
智申斜扫了静深一眼:
“做得不干净?”
静深摇摇头:
“只是那个查案的主事有些本事,徒弟怕她查到我头上。”
“杀了谁?”
“一个女人。”
智申将木鱼敲到静深头上:
“说了多少次,不要在女人身上给我找麻烦。”
“这次是徒弟没处理好,徒弟错了。”
“这女人什么来历?”
“与我有两年关系。”
智申横白一眼,明白了大概:
“为何杀她?”
“我有些烦了。”
“家里情况?”
“寻常人家,添福饭庄石老板的二夫人。”
“还算机灵,没给我搞些不好处理的女人!”
听这话,师傅是可以救他了,静深坐正笑起来:
“谢谢师傅,徒儿以后不敢了。”
“敢?再有下次,直接给你抓起来阉了
,不老实的玩意还去招惹是非。”
静深笑着爬到智申身后,给他敲背:
“徒儿没有师傅的本事,一个女人都搞不定,也不如静圆师弟圆滑,又有女人又有银子。”
“算你明白。”
智申手把佛珠,闭上眼睛:
“确定能抓到你头上?”
“师傅,现在线索已经指向我,就是不承认也推脱不了。”
“行,安心回去,遇事不要慌,抓进刑部就跟着去,师傅会救你。”
静深长舒一口气,心底石头落了地。
智申站起身将木鱼敲响,又去将火烛心剪掉一截,低声说道:
“当年如果不是你,也没有我们今日的生活,为师定会保你。”
“谢谢师傅!”
静深趴在地上给智申磕了几个头。
“早些回去,让人看见你来我这里,惹出是非。”
“是!”
“以后女人可以玩,但是不要用情,灵西禅院的名头摆在那里,怎么还用杀人去处理麻烦?”
“徒儿记得了!”
望着静深急匆匆而去,智申重新跪在蒲垫上敲着木鱼。
声声木鱼伴青灯古禅,松柏苍翠,一切掩映在山林中。
可是智申心底,却升上一股不详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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