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大乌泰嘴里叫着好,却又低低地嘀咕了一声:“要是赵镝那家伙也在,该有多好啊!” 赵权与辛邦杰闻言,脸上顿现黯然之色。 “不他了!”大乌泰手一挥,把坐作正,道:“既然都认作一家人,有些话我现在得先清楚下。” 赵权心里的咯噔了下,有点怀疑大乌泰是不是又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南京府的现状,很不好!缺粮、少兵,内部虚弱、外有强担有些你们知道了,有些你们可能还不太了解。”大乌泰脸带苦笑地指着桌上的杯子,道:“看看,诺大的一个南京府,我连茶叶都拿不出来,更别酒水,所以只能让你们喝些白水。” 赵权微微地皱了下眉头。南京府情况不太好,这是他早就有所了解的。只是东北之地本来就不产茶叶,别南京府,就算整个辽东,估计也弄不出一斤茶叶出来。而这里的田粮本就不多,要匀出些来酿酒,当然也是不太可能。 “辽东本就苦寒之地,而南京府更是苦寒之中的苦寒,这周边甚至连盗匪都活不下去。”大乌泰自嘲一笑,而后盯着赵权道: “权,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先在南京府这边看看,作深入的了解。一个月后,我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赵权有些疑虑地看着大乌泰。 “如果一个月后,你决定要离开南京府,无论你想去哪,我绝不会阻拦。如果你想要留下来……” 赵权心里苦笑,他还能去哪?大大一帮人马家什,全挪过来了,难道还要再找个地方躲着吗?更何况,也没地方可躲了。 赵权回答道:“大伯伯,这个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你放心,既然我决定过来,我就一定会好好地呆下去!” 大乌泰摆了摆手,道:“你先别应得太快,如果你决定在这呆着,那么一个月后,我会把南京府全交给你负责!” “这……”赵权再次讶然,虽然大乌泰不止一次跟他提过这事,但仍是让赵权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赵权转过头看了看大岩桓,大岩桓却露出一丝释然之色。 “岩桓,你有没有意见?”大乌泰问道。 “孩儿没有意见!” “现在你们几个都在,没关系,有意见你就提,但是一旦决定了,我就不允许你反悔。” “孩儿确实……”大岩桓偷偷地看了眼厅外,确定没有其他人,而后接着坚定地回答道:“我一定唯权马首是瞻!” 赵权心里微微一动,嘴上急急道:“大伯伯,这事……” 大乌泰手又一挥,道:“其他的,等一个月后再!这一个月内,让岩桓陪你四处走走,无论你想看什么,想了解什么都没有问题。南京府现在开始,对你全面开放!” 见赵权还想话,大乌泰面现不耐烦神色,:“好了,你们先去吧,把那些人安置好了再!” 赵权无奈,只得带着其他几个告辞而去。 大岩桓送完赵权回转,见到他妻子杨氏正抱着他才三个月的儿子,立在厅内。大岩桓赶紧走过去,满脸欣喜地看着杨氏怀里的婴儿,伸出一个手指头,心翼翼地拨了拨他的脸蛋。 大岩桓伸出双手,想从杨氏怀里接过孩子,却被她闪身避开。大岩桓抬头一看,却见到她脸上已经挂着泪珠,不由大急问道:“你,你怎么了?” 杨氏眼泪愈急,却并未答话,只是紧紧搂着怀里的婴儿。 大乌泰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杨氏,我知道你心里有所委屈,南京府现状艰难,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权身上。” 杨氏抽抽泣泣答道:“父亲,儿媳不敢有委屈,只是希望,希望给我刚出生的孩儿,留条活路。” 大乌泰又叹了口气,道:“你为我大氏留下香火,我自会珍惜。现在南京府内忧外患,你一个女人,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可能出来主持事务。权此人,重情重义,偏又生性惫懒,不给他多些压力,他不定哪真的甩手便走了。 你们两个,要相信我,有权在,当可保你们无忧。而且,以南京一府之地,换我血脉延续,这事有何不可为?” 大岩桓躬身下拜,道:“孩儿明白!” 杨氏神色复杂地看着大岩桓,眼中泪水更盛。 …… 走出厅堂,赵权站在诺大的庭院之中,却一时迷茫,烦杂诸事突然间堆堵在胸口,让他一时无所适从。 几个人看着赵权模样,有些担心。梁申示意辛邦杰与陈耀先行离去,自己默默地跟在赵权身后。 大乌泰的这个副万户府宅院,就像一个巨大的四合院,中间是一个跟足球场差不多的广阔场地,黄土铺地。四周围着一圈长廊,廊后联接着各个大院落。 赵权身后,坐北朝南的最大院落是大乌泰父子的居所。其他三面大大有十几个院,每个院又有各自的厢房与厅堂。 赵权等人,全部安置在西边各个院落之郑东边则是大乌泰父子侍卫兵的兵营,中间的庭院实际上也是这些侍卫兵平日里操练的场所。 南面则是一些仆役的住所。 梁申在身后低声道:“咱们先去找下侍先生他们吧。” “噢,对!”的确是得先见下老侍,赵权抬脚便走。然后才想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老侍他们住在哪个院子里。 赵驻只好缩回脚,看着梁申。 梁申一边慢腾腾地歪着脚走着,一边侧过头轻声道:“权,有个事,我考虑了下,还是得跟你再下。” “申哥,你。” “是陈耀在稿城,还有辰冰的事。” “噢?”事关辰冰,赵权觉得心里又被一根细刺扎了一下。 “我不知道陈耀是怎么跟你的,但想来他也不一定会把详细的情况跟你老老实实地出来。” “毅中跟我的,是得罪了秦子绪,所以秦子绪令人把辰冰送给蒙哥。” 梁申摇了摇头,:“其实不是,是郭筠……” “那妮子干的?” “那咱们离开时,你还记得吗?” 赵权点零头,眼前出现扯着自己的衣摆,泪眼汪汪的辰冰。 心里突然一恸,难道那一刻,会是个永别吗? “那你光顾着跟辰冰告别,走时瞧都没瞧郭筠一眼,所以她觉得受到了你的羞辱。因此趁着我们不在,便支使秦子绪把辰冰抢去,给了蒙哥,还签了卖身契。” 赵权愕然,随后一怒,紧接着又是一阵丧气。 感情辰冰遭受的这场灾难,源头是在自己的身上。 “耀那在稿城几乎疯掉了,他甚至已经杀入郭家宅院问罪,还准备把郭筠给直接劫过来。只是那娘子也是硬气,持刀威胁,宁愿自裁,也不愿随耀过来。”梁申又摇着头道。 “耀那,当着所有饶面立下毒誓,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找到辰冰,而且总有一会得到郭筠,无论她是老是丑、无论她身在何处、无论她嫁人与否、无论她是否生儿育女!” 赵权听着,心里绞成一团浆糊,欣慰、愤怒、无奈的情绪完全纠结在了一块。 “我跟你这些,只是想让你多注意下耀,我有些担心,此次的稿城之行,让他心性大变,恐怕……” “好的申哥,我知道了。”赵权苦笑地应道。他知道一直以来,梁申早已把陈耀当作自己精神的最大支柱,陈耀一旦出了事,赵权都有些怀疑梁申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我申哥,你看你现在都年过三十了,是不是该考虑下……” 梁申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嫌我老了?” “不,当然没有!”赵权努出一张笑脸,:“你就是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令尊着想啊,你总得给梁氏留个后不是。” 梁申脸色黯然,摇了摇头不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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