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昨大岩桓的这只海东青给大乌泰送来了一张地图,地图是画在一片白布之上,牢牢地捆扎在海东青的脚上。 这地图的注明相当详细,在石沟村以北一百七十里之处,有个叫大川镇的地方。这地方大乌泰去年南下时也曾经过,只是并没有在意。 按赵权的建议,大乌泰在今晨对撒吉思发动了一次突袭,顺利的将石沟村的防守阵地重新往南推进十里。这样一来让处于混乱之中的撒吉思无法对战场形势做出准确判断,二来在撒吉思重新组织起进攻时,依然可以利用脊道的狭窄地形,边打边退,以消磨其战力。 大乌泰将三千高丽百姓依然留在了石沟村,同时留下的还有五百东真兵与三百高丽兵。他自己带着剩余的一千五百东真兵与三百高丽兵北上。 石沟村三的战斗中,东真军伤亡五百,高丽兵伤亡了不到两百。不被当作纯粹的炮灰,这也许是赵玄习愿意以死相助东真军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另外的一个原因,就是三千的高丽百姓,几乎全部是这些高丽兵丁的家眷。高丽兵丁不拼死作战的话,一旦败了,这些高丽百姓便会成为蒙古人马蹄之下的三千滩肉泥。 一百七十里的山道,大乌泰快马跑了两。一路之上,见到了不少蒙古游骑,大乌泰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心赶路。 一到大川镇,大乌泰顾不得休息,便先行安排修筑防守阵地。伐木为栅、挖沟作壕、垒土成墙。 不到半时间,大乌泰便在大川镇前布置了三道严严实实的防线。而后才安排士卒轮流休息。 与石沟村一样,原来有近百户人家的大川镇,现在只有一些空空荡荡的石头房子,估计原来的住民一见战事发生,便四散逃入山林避难。 大川镇,离五老山城不过三十里。赵权在地图上已经标出了只不干部的位置,因此不用派出游骑,大乌泰便已知道,自己这支部队,离只不干,最多只有十五里的距离。 赵权与大乌泰约定总攻的时间,定在邻三,即八月初六的正午。 这早上,万里碧空如洗,山道上,不时传来游骑兵的厮杀之声。 大乌泰留下三百高丽兵,准备好所有的防守器具,负责防守。其他已经休息了整整一的一千五百东真军,整装待发,静候午时的到来。 而距离大川镇十五里地的只不干,此时已经开始陷入了混乱之郑 前,当他一听到大乌泰领着东真军主力挥师向北时,便几乎立刻砍了那个游骑兵,因为这绝对是他难以置信而且不可接受的状况。而当消息得到确认时,只不干开始感到有些慌张,东真军主力北上,意味着撒吉思已经吃了败仗,而且肯定是一场惨败,才使东真军主力得以脱身。 昨,得到东真军主力在大川镇驻扎的消息时,只不干便准备组织人马趁其立足未稳,直接给予致命一击。但是,游骑却突然发现了躲在五老山城脚下一个山凹里的忽察部队。 而后,情况就有些脱离只不干的控制了。 他无法知道石沟村那边的战况,到底是惨败还是败,不知道撒吉思的部队有没有追击着大乌泰北上;他也不清楚,大乌泰与忽察是如何越过自己的驻扎区域而进行的联系;他更不知道,这前后两支军队,是怎么才能如此默契地同时出现,并同时显示出对自己的进攻意图。 尤其让只不干难以接受的是,他向五老山城派出的游骑,竟然全被忽察兵所截杀。 到这上午的时候,游骑兵拼死传来的消息愈加混乱。大乌泰不仅有一千多东真兵,竟然还有数百颇具战意的高丽兵。而让他终于感到慌乱的是,忽察部队里,竟然冒出了大岩桓的旗号。这意味着,南京府的援兵,竟然已经突破了五老山城,逼近到自己身前。 五老山城已经被攻破了吗? 大岩桓到底带了多少兵马过来? 该先攻南来的大乌泰,还是先打北边的忽察与大岩桓? 只不干看着营寨内外飞奔的游骑,突然感到了一阵阵的茫然。 太阳渐渐升至头顶,只不干后背汗水涔涔。 “战场上,哪怕是一个错误的决定,也比犹豫不决更好。”只不干早就忘了是谁跟他的这句话,但他很清楚,这句话绝对是正确的。只是他现在实在是无法做出决断。 “报!大乌泰部开始向北进攻,离我们还有十里!” 只不干闻言,噌的便立起身,他决定不再犹豫了。然而,还未等他发出命令,又有一骑飞奔而至。 “报!忽察部向南进攻,离我们不到十里!” “长生,你这是要让我只不干命亡于此吗?”只不干仰一声长吼,眼睛已经赤红。 “不!”只不干又狠狠地咬着牙,怒喝道:“我看,今日,谁敢,谁能取我性命!” “全军,向南进攻!” 只不干翻身上马,左手持棒,右手举刀,双腿一夹,座下之马率先急奔而出。身后,是近千骑兵,紧紧跟随,齐齐一声震怒吼,在山道上开始狂奔。 只不干咬着牙,眼睛直盯前方,他相信,东真军没有一个人,可以挡得住自己的怒火。他定将所有在他眼前出现的任何敌兵,斩成肉泥! 确实,没有人能挡得住狂怒之中的只不干。因此,一见到只不干领着全军出击,大乌泰立刻率领全军,前军转后军,以最快的速度退回大川镇。全部人马都缩进已经筑好的土墙之后。 “一群猪欧!”带着狂怒急奔而来的只不干,却生生地被阻在土墙之前,他觉得心口似乎有一腔血即将从嘴里喷出。 “懦夫!” “无耻!” “胆鬼!” “滚出来,跟爷爷一战!” 只不干身后的蒙古人,咒骂声不停。一波箭矢对着土墙急射而去,却带不来东真军任何的反应。 这堵墙设在山道最狭窄的位置,山道两边俱是峭壁,土墙高不及丈,中间留着的一条通道,被木栅牢牢堵死。 这样临时建起的土墙,要想攻破,并不算难。或者派人从两侧山上绕行攻击,或者开始伐木为梯,直接攻打。 只不干不得不又一次开始面临着选择,他骑在马上,目光不住地四处探寻,看能否找到一个最有效的方法。 身后骑兵渐渐拥至,狂奔之中突然被堵,有些人躲闪不及,开始撞在了一起。只不干突觉不对,往后大吼一声:“快,快撤!” 命令层层后传,顿时让侍卫兵陷入了混乱。后面的还在前冲,前面的已经准备掉头,有些被挤落马下,有些则被压到了山壁。马嘶人吼,咒骂声与吼叫声响彻山间。 “往前,后面有东真兵快追过来了!” “往后撤,前面被堵住了!” “到底要往哪?” 所有人都已经听不到彼茨喊剑 终于,处在队伍最后方的数十骑反应过来,勒住马齐齐掉头,开始往后冲去。 “啊!”“杀!” 这数十骑迎面碰上的是忽察的侍卫军。双方都没有丝毫降低速度的意思,两队骑兵就这样狠狠地撞在一起,发出“轰、轰、轰”的巨响。 两军相争勇者胜,但在这种山道中骑兵对冲,无疑再勇的人也没胜不了。双方近百骑人马,在这种毫无技巧性可言的对撞之中,同一时间之内,便折损过半。 相对来,忽察部队占着人多的一些优势,在撞击过后,还能坐在马上的人更多了些。 在对撞的那一瞬间,忽察已经从马上高高跃起,直接扑向迎面而来的一个骑兵,身子在半空中生生地转了个弯,右手一挥,对面骑兵的脑袋便飞了出去,而后腰一扭落座于对方马上,左手扯住这个无首骑兵往边上一扔,便驾着这匹战马往自己后方直驰而去。 这边,领着两百东真兵,已经下马列阵的赵权,正怒不可遏地对着他吼叫着:“你干什么!给老子回来!不想活了?” 忽察得意洋洋地咧嘴一笑,也不答话,纵马往阵后而去。 赵权长吸一口气,稍微地平息了胸口的怒火,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喝道:“防守阵型准备!三十人一组,前面盾刀,后面上好弩箭!走!” 山道狭窄,大约可容四十余人并排而校这两百东真兵迅速地整好队型,齐齐往前而去。经过刚才骑兵对撞之处,让过还活着的忽察侍卫,对只不干部下一一补刀。 又有数十骑敌兵拍马而至,但距离过于靠近,马速还没提起时,一波弩矢便飞射而至。 “再射!”赵权一声大吼。 密密的长盾已经拉开些许缝隙,第一排的弩兵射完之后缩身后退开始给弩上箭,第二排随即上前,贴在盾牌边缘,抬手便射。而后是第三排。 三波弩矢过后,只不干的数十骑全部倒下。两个照面之后,只不干便折损了一成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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