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春节到来,村里人都开始走东窜西的相互拜年,祝愿邻里在明年里能过上一个好日子,能让自己的家里挣很多的钱。
年轻人这个时候,是最闲的,便三三两两的往一起凑,闲来没事便聚集到一起小赌起来,没有铜板和银子的,那就先说好了。
用自家打下来的粮食当作赌注,坐在黑暗的小屋子里,抽着老旱益炮,赌的是一包的劲,李二狗当然也不例外,口袋里装着钱奔到同村伙伴家里。
因为心里掂记着春节过后,好到女方家里提亲,到女方家里提亲,那总得带些钱,不然女方肯定是不会搭理他的。
所以虽说年前在油房里挣了点钱,可他舍不得花,而闲着又没有事做,便手痒着,和村里人小赌起来,即过了瘾又不伤大雅。
和他在一起的伙伴几乎都没有成家,过年的几天里,他们几乎盯在同一家里,蹲在炕上,瞪着眼睛用心的玩着,什么时候饿的晕了头,什么时候回家吃饭。
有时,坐在人家饿着肚子,一玩就是连夜的整,累的丢盔卸见甲,疲惫不堪,只是瘾头子上来了,即便是这样,也是玩的开开心心,不肯回家。
春节一过,天虽然有些冷,蹲在屋子里,自然什么都感觉不到,李二狗的父亲,心里很清楚,今天春节早,雪也特别大。
借着大雪好时机,可以拉着自制的爬犁到山上砍点毛柴,这个季节天上的柴几乎都是落了叶子,特别干爽的,放在家里存放一冬天。
来年,等到天暖的时候,砍回家里的柴正好被风抽干,可以拿来当柴作饭烧,因为柴火头子硬,比稻草和苞米杆子更利于取暖。
另外,冬头一到,雪再大点,从山里拉上一车爬梨柴和回来,他别省劲,等雪一溶化,地面露出土来,爬犁就无法再拉得动了。
一爬犁柴禾,有力气的能拉上二十余捆,好象一个小山似的,而要是没有了雪用肩头扛,再有劲的人,也不过扛上三五捆,那就很了不起了。
再说,从山里到村子里,总得需要一段距离,借着大雪砍些柴回来,还是很划算是,可村里有不少懒惰的后生,蹲在家里只顾玩,谁都不愿上山砍柴。
李二狗也不例外,他蹲在伙伴家里,玩的特别起劲,好几天都懒的回家,父亲看天气渐渐的就要暖和了,这柴要是不备出来。
明年冬天烧什么呀,总不能烧大腿,他父亲找了好几家,总算是将二狗找到,瞪着眼睛虎着脸催他赶紧回家,拉着爬犁到山上砍柴去。
李二狗家养牛,马,自然也就没有牛马车,冬天砍柴只能靠着爬犁来解决,旁边有养牛、马车的年轻人,一见二狗子一离开。
他们自然也就没有人陪着玩了,就看着二狗父亲应求着他说道:
“大雪太深没过膝,砍下柴禾咋拖回,不如等到秋季到,砍些秋板堆山上,存放半年水份除,到时我给拉家中,不比用人拉爬梨,又累又苦不出活,过年那家孩不玩,你就别挡来阻拦。”
李二狗父亲心里很清楚,现在砍柴自己家人拉着爬犁便可以,虽说拉的少,可一个冬天下来,也能拉回来三五百捆,足够家里烧一年的。
用二狗伙伴家里的牛车,马车,那不是人情吗?到时人家一忙起来,那有闲心帮你拉柴禾呢,二狗父亲瞪着眼睛看二狗懒的动身。
气的伸手上前就扯他的耳朵,没好气的指着他面前的那些牌,吓唬道:
“快点跟我去砍柴,不去也别掂记玩,整天村里来游荡,日夜不睡象啥样,一玩整天不睡觉,面黄肌瘦没人样,现在你是端我碗,就得好好听我管,来日你要把家成,砍不砍柴那都行,那怕无柴烧大腿,老子懒的去你理。”
在父亲的逼迫下,二狗没法,极不情愿的跟着父亲乖乖的回家,借着路面上有雪的机会,呼呼呼的,拉着爬犁跑到山上砍起柴来。
二狗每次累的拉着爬犁在山上,朝家里忽哧忽哧的走着的时候,他就咬着咬坚定的想着,过了年,一定尽快的结了婚。
那样的话,就不会有谁来管自己了,现在看看,这大过年的,别人都蹲在家里开开心心的玩着,而自己呢,就一头累不死的牛,顶风冒雪的干着。
当春节一过,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二狗子也将家里的柴禾准备的差不多了,便凑到父亲面前,厚着脸皮笑着向父亲说道:
“我的年纪渐渐大,也该成家独立灶,媒人年前以说好,年后定婚送彩礼,去年油房挣两钱,秋日家里粮不少,能否帮忙凑礼金,好把婚期来订妥,此刻天气渐渐暖,取娶成家日子好。”
父亲坐在火炕上边,抽着旱烟袋,身子靠在土墙上,巴叽一口,巴叽一口的抽着,眼睛一个劲的朝二狗脸上,不满意的扫去。
看父亲不同意自己的婚事,二狗就有些着急了起来,应求着父亲,说家里原本就穷,好算攒下两钱来,再不将这婚事定了,日后谁家姑娘肯嫁给自己。
二狗子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攒的那点钱,在父亲面前抖了抖,看着二狗子那心急的样子,父亲只好将含着嘴里的旱烟袋,朝墙根敲了敲说道:
“你的兄妹这么多,家中指你把力出,刚刚长大急成家,手中余钱并不多,女方既然愿嫁你,老人也是无话说,天暖你到女方家,余钱全都带身上,商定结婚黄道日,全力帮你婚事办,家中房小不能留,结婚租房住外头。”
二狗把自己的想法一说出来,看父亲半天不吱声,急的站在旁边一个劲的睁着眼睛看着,当听父亲同意了他的婚事,乐的猛的跳起来。
欢欢喜喜的拉着父亲的胳膊,开心的连连点着头,向父亲保证着说道:
“家里条件心里清,房小人多无法住,结婚即刻搬家出,在村寻家把房租,暂时凑合日子过,手有余钱再掂兑,反正同在一个村,有活早晚回家中。”
爷俩坐在那里,三言两语将事情商量完,二狗乐的嘴都闭不上了,前段时间借着村中的集市,他在亲戚媒婆的帮助下。
曾跑到集市上偷偷的看了女方一眼,觉得对方长的漂亮,心里也极满意,二话没说,愿意攒些钱尽快把女孩娶回家。
对方的条件他也特别清楚,家里也很困难,而且女方家中还有一个哥,因为家里困难,一直难以寻到合适的女方订亲结婚。
女方曾给媒人说好了,只要二狗子能拿出一些钱来,帮助女方的哥哥,凑够了彩礼钱,女方肯定没有二话,便请女儿准时的嫁到男方家去。
按照对方给出钱数,二狗子用心的算了又算,经过一段时间的忙碌,加上父亲把家底都搬了出来,好算是凑够了对方需要的钱数。
目前基本问题以全部解决了,二狗就等着春天一到,寻一个好的天气,乐颠颠的,从山路直奔女方家里,把礼钱一交,便万事大吉。
在等待的这些日子里,李二狗在油房里,陪着牛迟操干了一段时间,虽说这年也过了,节也过了,油房的生意并没有年前那么火爆了。
而前来扎油的四乡八村的人,还是不少,二狗陪着牛迟操每天在油房里忙碌着,闲下来的时候,两个人便逗着嘴,说着笑话解解闷。
牛迟操在年前的忙碌之中,让他着实挣了不少钱,他目前打算将儿子送出村子,到外地去学习,等他学些东西回来了,再到自家油房里干。
这有了钱,牛迟操心里也有了新的打算,准备在自家油房的基础上,再搞一个粮油铺子,这么算下来,自己不仅挣一笔油钱,还能挣一笔米钱。
只是人手不够,他只是将这种设想留在心里,巴望着,等到时机到了,他便按照自己的想法,将生意做到城中去,按照半仙所提出的意见。
他将铺子设在城市最热闹的地方,那样,便可以离王虎春远一点,两个人即不妨碍着谁,又能让自己更多的挣些钱,咋看都是一件好事。
而李二狗每天活一停下来,他就瞪着眼睛朝着街面上张望着,巴望着天渐渐的暖和下来,他好尽快的赶到女方家里把婚事定下来。
每次二狗背着手,站在门前看到路面上的雪一层层的化开,村里路面上变得泥泞起来,便让他乐的站在那里,对牛掌柜的喊道:
“近日天气渐渐暖,冰雪融化水乱淌,耐心来把时间盼,路面一干婚事办,彩礼备足全具备,只等约好喜桌摆,四邻齐聚凑热闹,欢欢喜喜迎亲来。”
坐在旁边的牛迟操坐在那里,装着什么都没有听到的样子,用手捂着嘴一个劲的咳嗽着,边咳嗽边用手指着二狗抓紧把门关上,并故意气二狗说道:
“快点关门钻进屋,春寒地凉更冻人,冷风呛的阵阵嗑,屋中难以来干活,有人整天想美事,婚姻不到娶老婆。”
看着他那焦急的样子,牛迟操斜着小眼睛朝二狗看着,嘲笑他太心急了,咋不按照半仙指点的去做呢,当他把话一说到这里。
李二狗极不情愿的,转身将外门关上,见牛掌柜这么说,气的他眨着眼睛还真就不服起了,转身看着他笑着得意的晃头说道:
“半仙说的虽很清,句句我都不稀听,此刻牛叔以看到,女方应下愿出嫁,目前万事以俱备,只等春暖彩礼送,欢天喜地迎女孩,安安稳稳把婚结,半仙如再被我见,指鼻问他如何说,掐算骗人纯扯蛋,胡说八道把钱崩,让我差点就上当,害的差点晚结婚,掀他卦布砸他摊,怕是屁话说不出。”
二狗即刻将他的话接过来,不让他再说下去,并再三告诉牛迟操,婚事开春基本上没有多少问题了,等家里需要油的时候,牛掌柜可不要忘了。
看着二狗这么说,牛迟操觉得还是积点嘴德,别在让对方听了别扭,便笑着答应他,让二狗放心,等他办喜事的那天,定会提前亲手将油送过去。
言外之言,这件事情,二狗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送油的时候,根本就不需要他提油回去,说的二狗开心的站在那里,扑哧扑哧的笑着。
不知不觉间,天气渐渐的暖和起来,这个春天是二狗感觉最慢的一个春天,也是李二狗最有感觉,记忆最深的一个春天。
无论怎么慢,李二狗总算是,在心情激动万分的情况下,盼到了明媚春天到来,他在家里和父亲商量了一下,并跟牛掌柜请了假。
在一个特别好的天气早晨,二狗带上家中所有的积蓄,特别用心的装在怀里,乐呵呵的从山路,朝着女方家里住的方向,迈着大步开开心心的赶去。
初春天气一暖下来,外边的阳光格外迷人,天高明朗而又无云,虽说这大地上,还是灰蒙蒙一片,可绝对不会影响二狗那愉快的心情。
他一边朝着女方住的村子赶去,一边嘴里哼着愉快的小曲,朝着山路赶去:
“天气渐暖阳光好,日头洋洋风儿小,哼着小曲急赶路,迈着大步走小路,想着女孩心里乐,翻山越岭不觉累,不知不觉将晌午,脚下加劲奔上岭,迎着春风有劲头,再翻前边一山头,便是老婆村里边,啊!村里边……”
“山中枝干无绿叶,一望灰蒙一大片,来场小雨来场风,天一转暖绿芽出,地里存粪快播种,新的一年又春耕,只盼老婆早娶家,好似新芽要开花,只要老婆进家门,多生孩子把发家,啊!把发家……
本就年轻的李二狗,一想到就要娶老婆成家了,迈着轻松的步子,朝着山上急速奔走着,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累,只是穿的多,热的头在冒汗。
在上山坡的时候,他也同样迈着大步,那也不看,就是一味的急奔着,盼望着,能尽快的早一点,赶到女方家里,早些把婚事办了。
一想到婚事,他内心就不由的跳动一下,迈步时,那装着怀中的钱,紧跟着也发出脆脆的响声来,钱每发出一声悦耳的响声,他就开心的笑一下。
他的前方是一片林子,在林子的前方是一片矮棵子,为了能操近路,他仰着头扫视了一眼之后,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准备穿林而过。
林子很密,叶子基本上都落空了,林子下方,因为长年见不到足够的太阳光线,里面并没有多少矮树棵子,他边走边伸手扒拉着,挡害的树枝。
就在他穿过这片林子,眼看着就要到前边的棵子多的地方时,他突然听到前边有两个人嘀咕着说话,这让李二狗忍不住皱着眉头想:
嗯,山野荒岭有人声,我得好好听一听,迎风站在高山上,是在打猎采野菜?山秃猎物藏的深,野菜地面没吐绿,脑瓜进水山上站,不是傻瓜是混蛋。
李二狗这么想着,便引起了他的极大好奇心,他藏在林间一边朝那两个人望着,一边轻手轻脚的,边嘀咕着,边朝那两个人靠去。
虽说大山不是自家的,而对于这两个人奇怪的样子,感到新奇,又见两个人站在那里,举着手朝着前边,指指点点的,便想听听他们在讨论什么。
这么想着,他边迈着步子,放慢了脚步,边一点点的朝着,那两人靠去。
因为对方的声音极特别,说话声即有点象高丽语言,又有点不太象,因为对方发音特别重,而此处,李二狗知道。
除了鲜族人,还会有什么族说话,自己听不清楚,听不明白呢?
二狗子不由的疑惑了起来,好奇心的让他放慢了脚步,并轻轻的朝着前边说话的声音处,缓缓的,慢慢的,一点点的向前靠去。【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