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瓷连着喝了连三日‘甜甜的’药后,琉璃将女子小日子该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待她清晨从坤宁宫请安后刚回含光院,疑惑为何今日肚子有些胀痛时,琉璃便将东西都拿了出来,服侍她换上。待她换了身干净衣裳从净室中走出来,才细细的同她讲着这女子之事。
陈青瓷听的脸颊通红,她身子骨弱,寻常女子十三岁左右初潮便至,她这就发育的有些晚了。
“姑娘这是长大了。”琉璃欣慰的看着她。若是二太太知道了,指不定多高兴。女子来初潮是一件大事,代表着从小孩完全蜕变成了大姑娘。若是在陈伯府,二太太定会为姑娘煮上一枚红鸡蛋才是。只是如今在宫中,这些在家的规矩再也没有了。
不过,琉璃还是有所准备,“姑娘,还要连着喝上一段时间的汤药才是。”那方子本就是补气血的,要常常喝才会有效果。
陈青瓷点点头,她只觉得肚子里面胀痛感一点儿都没有消除,手脚也开始变得冰凉。她觉着有些冷,便搭了一床毯子在身上,人也变得懒洋洋的,提不起精神。
外头传来动静,陈青瓷理了一下衣裳,宣了人进,原来是吴嬷嬷。
“老身见过娘娘。”吴嬷嬷还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只是态度却比从前恭敬了不少。
陈青瓷知吴嬷嬷不喜欢自己,能主动来请安,定是有事,她便有些好奇。
“吴嬷嬷请坐。”她吩咐着让人端了一张小凳上前来。
吴嬷嬷见她神色恹恹的,清了清嗓子开口道:“老身方才听说娘娘身上小日子来了,便想着来看望娘娘。”
陈青瓷下意识看向琉璃,不怪她,吴嬷嬷这话说的也太巧了些。且不说旁人,这屋子里就只有琉璃知道这事,怎得传的吴嬷嬷都知道了?
“娘娘年纪小,不知这女人身上失了血气,需得好生静养着。”
陈青瓷耐心地听她说着话,吴嬷嬷见她一点儿话茬都不接,脸上就有些不好看了。
“老身的意思是,这几日娘娘与殿下同房,终究是不妥。这几日需请殿下宿在其他屋子里比较妥当。”
这话说完,见陈青瓷没反应,她说的更直接了,“老身是来取殿下的换洗衣物,这几日还是请殿下住在外屋的好。”正屋是不能住了,没有女子身上不方便,还要绑着丈夫不放的道理。
陈青瓷愣了愣,原来是为了这?衣裳这些都是春云管着,她抿了抿嘴,便吩咐了下去。
吴嬷嬷稍觉满意,亲自接过春云手上的衣物,多余的话一句没有,直接告退。
今日也不知谢景瑜在忙些什么,连午膳都是斯羽取了直接提到紫宸殿去的。
待陈青瓷睡在被窝里许久了,因着今日身子不适,她睡了半晌都没有将手脚捂热。她又不想唤琉璃进来,今日琉璃都站了一整日了。
不知什么时辰了,外头突然起了喧闹声,她好容易有的一点睡意瞬时便没了,起身披了一件外衣便想去推门出去看看,人还没有走出几步,琉璃推门进来,忙上来给她把衣裳收拢。
“殿下传话儿来,娘娘且安心歇着,他料理完事情一会儿便过来。”
陈青瓷仿佛听见了哭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
到底听了话没出去,只是心中惦记便也没了睡意。琉璃便点了外间的灯,陈青瓷坐在罗汉床上,还是问了琉璃,“外头怎么了,我好像听到了哭声。”
“奴婢也不知道。”琉璃面带犹豫,这种事情她可不好说,也不想说给姑娘听,免得脏了姑娘的耳朵。
“只依稀听着是斯羽公公去书房给殿下取书,里头竟有人。”
书房自来都是重地,寻常人不得通传是不能进去的,更何况殿下还不在家,里头竟放了人进去。
“那是进了贼?”陈青瓷问完便觉猜错了,这皇宫大院的,外头巡逻侍卫三刻便巡视一回,怎么会有贼进来。她也不笨,可也猜不着还有人谁无缘无故去书房的,那个地方她寻常也不会去的。
“也算是贼。”琉璃点了点头,“姑娘这个词倒用的很对。”不是偷东西的,而是偷人的贼。只是这话不好听,说与不说给娘娘听还是看殿下的为好。
陈青瓷再想问,琉璃只是不答,与她说起了其他事情,“奴婢前些日子问了,咱们可以每月给家中去一封信呢,只是这信要给尚宫局看过一次才行。”
陈青瓷果然注意力便到了这上面,她早就想去信给家中,只是不知宫里规矩,她有了空闲便会写,如今梳妆台的抽屉里已经搁着好些信纸了。
说着她便要去将信纸取出来看看有哪些话是不能递出宫去的。她嫁的又不是寻常人家,能偶尔回家看望父母。但还能时时与家中通信,这已经是极好的了。她写了许多事,在宫里见了什么人,见了什么景儿,每日都记上了,都想与她娘亲分享。可这会子挑出来许多都是不能递回去的话儿。能够留下的不过是些问候身体的吉祥话罢了。
“若能给家中带些宫中的糕点便好了。”陈青瓷还是有些遗憾的,宫里头的糕点厨子手艺堪称一绝,寻常宫外极难寻觅。
外头院子里点了灯,外院与正院不过隔着一道刻花拱门,这会子春云与彩云两个守在门口。
“殿下。”书房里头点了灯,地上跪着一位衣衫不整的女子,正裹着一床被子勉强蔽体。她的前方站着一脸平静的谢景瑜,还有面色不那么好看的吴嬷嬷。
“主子,奴才回来给您拿书,谁能想到刚推开门,七巧就衣衫不整的扑了上来,一把搂住了奴才。奴才虽是阉人,可也是在殿下跟前伺候的人,这样的事儿传了出去,奴才哪儿还有颜面待在殿下身边伺候。殿下,您可要为奴才作主啊。”
斯羽跪在那儿,哭的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活生生像是个被占了便宜的黄花大闺女,一个人演完了一场的戏。
七巧跪在地上已然抖成了筛子,今日是好不容易等着正妃娘娘身上不便,殿下要书房歇。吴嬷嬷吩咐她来给殿下铺床,她这才下定决心来书房上演一出‘美人计’,早早把床铺了,又只点燃了一支昏暗的烛光。
她将外裳脱掉,里衣胸前的扣子解开,露出雪白的一片脖颈和一抹嫣红的肚兜。心情忐忑地坐在床沿上,待有人不敲门就进来了,她将人误想成了谢景瑜,黄莺啼鸣般的娇态,喊了一声爷,直直地扑了上去。她不相信这世上有男人会连送上门的女人都不要。
“殿下,奴婢,奴婢是误将斯羽公公认成了您,这才,这才。”七巧跪在那儿,听斯羽讲完话,心乱如麻,自个儿连话都开始说的囫囵。
“没有我的吩咐,是谁准许你进书房的?”谢景瑜旁的都不提,只先问这一句。
这话一出,连吴嬷嬷都有些站不住了。的确是她擅自作主让七巧进来铺床,她也有那么一点想让七巧多与殿下亲近的意思。可七巧实在是个蠢物,这才第一日,就宽了衣带勾引殿下。
七巧嘴唇都发白了,都不肯开口。过了一刻钟,谢景瑜也没了耐心,“将她带下去,明早送往内务府发落。让内务府来判,私自擅闯主子书房是个什么罪名。”
便有太监上前来,是两位平日里遇见七巧了还要带几分讨笑的人,这会儿毫不留情的抓着七巧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是吴嬷嬷,是吴嬷嬷让奴婢来给殿下铺床的。”七巧扒着门不肯出去,纤纤十指,指甲圆润可爱,如今死死把住门,指甲已经崩开,渗出了血丝。她不能出去,她这副样子往外头走了一遭,这辈子的前程怕是毁了。
吴嬷嬷霎时脸色就变了,“老身让你来铺床,可不是让你来勾引殿下。”都这样了,还要来挑拨她与殿下之间的情分。
“拖下去。”谢景瑜挥了挥手,让人堵了七巧的嘴往外拖去。又挥散了众人,留下吴嬷嬷。
谢景瑜看着面前站着的吴嬷嬷,她是极忠心的,就是因为这一点,谢景瑜才会让斯羽接了她进宫来。可她不知道,谢景瑜早已不是从前的他。
“嬷嬷,我十岁丧母后,您替我操持含光院四年,这一点,我从未忘记。”
吴嬷嬷连说不敢,若不是殿下记着这份儿情,她一家子在宫外哪儿有那般好过活。
“上回,我已说过,请您进宫来,是为帮忙照管后院。但这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陈氏。”
“后院一切皆由着她,她如今年岁小,您在一旁看着多费些心。”
吴嬷嬷辗转反侧了一夜。到了第二日,天微亮,谢景瑜出门之后,便规整衣裳,去了正院给陈青瓷请安。
这下连陈青瓷都惊讶了,“嬷嬷怎么这般早来了?”
吴嬷嬷见她眼神清澈,还透着不染世俗的天真,怕是昨夜之事并无所觉。忙道:“说来惭愧,殿下召老身进宫来,是为娘娘分忧。老身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一直未到娘娘身边伺候,是老身的不是了。”【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