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穿进男频搞基建 >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
  已近年关, 总衙堆积了不少公务要处理,楼喻不得不焚膏继晷,先将紧急公务处理好,这才回到旧城王府。

  庆王和庆王妃心疼坏了, 各种嘘寒问暖, 弄得楼喻又无奈又熨帖。

  “爹, 娘,我真的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庆王妃拉着他坐下,吩咐人端上她亲自煲好的汤。

  “你去勤王, 这刀剑无眼的,让娘怎么不担心?”

  庆王也附和:“最重要的是平安,其它的都得往后排。”

  能问鼎天下当然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

  庆王一直佛系得很。

  楼喻一边听着两人的唠叨,一边笑着喝汤。

  只有在庆州, 只有在亲人面前,他才能做到真正放松。

  “爹,娘,我喝完了,先回房休息。”

  庆王妃却扣下他。

  “阿喻啊, 过了年你都十八了, 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郎君, 孩子都会走路了。”

  楼喻摆摆手,“娘,我现在没有心思谈婚论嫁。”

  “这些又不用你操心!”庆王妃谆谆劝道, “都说先成家后立业, 你现在是东安王, 以后呢?说句大不敬的话,日后阿喻若有大造化,总不能膝下无子罢?”

  楼喻无奈:“娘,您若真喜欢孩子,不如和爹再生一个?”

  庆王妃敲他脑袋:“滑头!”

  楼喻连忙跑回东院。

  为免一直被催婚,楼喻索性年前都住在新城宅院。

  这里离总衙近,办公也方便。

  庆荣学院没有寒暑假,学生们一直念到年前。

  腊月廿六,学院组织了一场期末考试,男班和女班进行统考。

  学院的教辅都是一样的,授课进度也是一样的,这次考试是对这学期教学成果的检验,也是男班和女班的一次比试。

  庆荣学院这学期共招收三百八十人,其中男学生二百九十人,女学生九十人,人数悬殊。

  在楼喻的吩咐下,试卷启用分数制,而非大盛批改试卷用的“甲乙丙”类似的等级。

  到时候可以用平均分进行比较。

  庆荣学院目前只置办了小学。

  小学共有五个年级,第一年招收的学生都算是一年级,要想顺利升上二年级,必须拿到足够的学分。

  除了四门必修课的学分,学生们还得再选三门选修课才能凑足升学的学分。

  腊月廿六,考核必修课。

  腊月廿七,考核选修课。

  考试结束后,夫子们加班加点,将试卷全部批改出来,并进行统分。

  范文载和邵秋兰对这次考试极为重视。

  两人亲自出卷、阅卷,等到分数全部统计出来,便来呈报楼喻。

  既有总分的排名,也有男、女班平均分的比较。

  统计表中,学生的姓名后面都标注了男女,一目了然。

  楼喻仔细阅览后,平静道:“虽然这次的第一名是女班学生,但男班的平均分明显高于女班,高分区域,也是男班学生居多。”

  邵秋兰说:“王爷,这是事实,我没什么好争论的。”

  分数出来后,包括她在内的女夫子心里面都很难受。

  前十名里,只有两位女班学生,平均分又低了男班那么多,女夫子们都被打击得头都抬不起来。

  楼喻问:“平日教学、课堂纪律、课后作业可有疏漏?”

  “孩子们都很勤奋刻苦,许是咱们夫子没有教好。”邵秋兰目露愧疚。

  身为女班教习,自分数出来后,她就一直在自责。

  楼喻心中略有猜测,遂问:“第一名的女学生,家庭条件如何?”

  学生的出身如何,作为夫子,邵秋兰自然清楚。

  “她乃城中富商之女,家中殷实。”

  楼喻颔首:“其余女学生呢?”

  “大多为朴实之家。”

  楼喻猜测道:“女子从小就要学会打理内宅,即便女学生和男学生家庭相当,男学生回家后只需等人伺候,女学生却需要做家务,如此定会耽误学业。”

  加上普通人家不舍灯油和蜡烛,到了晚上,她们同样没有机会温习学业。

  女夫子亦是如此。

  男夫子下班回家后,会有妻子侍奉左右,女夫子下班后却还要伺候夫君,在教书上投入的精力势必不如男夫子。

  如此一来,女班整体水平低于男班,也算是合情合理。

  邵秋兰深以为然。

  楼喻想了想,道:“这样,以后考入年级前十的,学院都颁发奖励,奖励明细我明日让人送到府上。”

  在家长眼中,只要能拿到学分,只要能毕业,只要毕业后能分配工作,自家孩子不需要考多好的成绩。

  他们的考虑没有那么长远,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一点利益。

  如果,成绩高的能得到实惠的奖励呢?

  比如奖学金。

  倘若奖学金远远高于女孩子做家务所能带来的利益,家长们很有可能会提高对学业的重视。

  邵秋兰由衷赞道:“王爷巧思。”

  二人汇报完学院事务,正要起身离开,却被楼喻叫住。

  “范公留步。”

  范文载长髯飘飘:“王爷有何吩咐?”

  楼喻掏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

  “离京前,陛下曾交给我一封信,让我转交给你。”

  范文载一怔。

  楼秉登基,他自然为他感到高兴,但也仅限于此。

  曾经的师生情谊,在太子逃离京城后已所剩无几。

  他曾决心在太子登基后尽力辅佐朝政,但亲眼见证庆州的景象,亲身经历庆州的许多事,他已然改变主意。

  可不管怎么说,范文载对楼秉到底心存些许情分。

  他接过信件,神色平静却又悲悯。

  范文载经历诸多风浪,又如何看不出楼秉如今的处境?

  从私情来说,范文载为楼秉登基感到欣慰,但从天下大义来说,东安王才是众望所归。

  他带着书信回家。

  楼秉在信中感叹了曾经范文载对他的教导,说了许多家常话,阐述了内心的自责和愧疚。

  范文载看得老泪纵横,不由叹息一声:“陛下啊……”

  待看到最后一句时,他心头忽然一跳。

  楼秉说:“老师,若有机会,请您替我看一看未来的大盛河山,到那时,定是一番时和岁稔、物阜民安的盛世之景。”

  范文载怔然半晌,泪珠再次滚落。

  与此同时,楼喻收到暗部呈报的消息。

  楼秉的咳疾的确只是因受凉而引起。

  但楼秉素来身体强健,在太医署的出诊记录上,很少见到楼秉尚在东宫时传召太医的案脉。

  难道就因为走一趟西北,身体状况便急转直下,咳疾一直无法痊愈?

  未免太过巧合。

  他吩咐冯三墨:“继续查。”

  腊月廿九,庆荣学院张贴成绩榜单。

  老百姓本来没有在意成绩单,但一听说前十名有丰厚的奖励,直接坐不住了。

  “奖励?什么奖励?”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第一名能拿到一两银子的奖学金呢!除了银子,还有一整套文房四宝!”

  “一两银子?!”

  搁几年前,一两银子都够他们近一年的用度了。

  这几年他们赚的钱多了,可一两银子在他们眼中依旧是笔巨款。

  他们万万没想到,读书竟然还能赚钱!

  只要学习成绩好,读几个月,考一次试,就能赚到一两银子,这也太好了吧!

  不少人纷纷跑去学院外看榜单。

  “你家孩子考多少名?”

  “哈哈哈,我家孩子正好考第十名,能拿一百文呢!”

  “唉,我之前怎么就没让我家孩子好好学习呢?”

  “以后考试还会不会发奖励啊?”

  “听夫子们说了,还会发的!”

  “嗐,你们看看这成绩单,给女娃娃读书做什么?还不是考不过男娃娃!考得这么差!浪费钱!”

  “你眼瞎啦!第一名可是女班学生!”

  “那还不是因为她家有钱。”

  “有钱就一定能读好书?天下当官的都出身大富大贵吗?你天天支使自家姑娘累死累活,她能有工夫读书吗?”

  “唉,早知道考得好能拿到奖励,我说什么也要让姑娘认真读书!”

  老百姓们听不懂大道理,看不到长远,楼喻便用眼前的利益一点一点引导他们改变观念。

  所幸这次第一名是女学生,否则很可能会给大家留下一个刻板印象:女子不如男。

  庆州接收了两万余孽,这些余孽都需要进行思想教育。

  楼喻安排杨继安,领着军中众位教员,给他们量身定制了一套思想教育的课程。

  一些极度不安分、不配合教育改造的,便被送去劳动改造。

  挖矿、修路、清理河道、加固堤坝,到处都缺人。

  让他们干最累的活,吃最差的伙食,硬生生磨灭他们的斗志。

  剩下听得懂人话的,他们本来就容易被人煽动。

  在杨继安等人的狂轰滥炸下,加上亲眼见到庆州的不同凡俗之处,他们渐渐生出几分归属感和期待感。

  如果他们能够扎根在庆州,以后是不是就能跟庆州百姓一样生活安逸,不用继续奔波了?

  他们一边跟着劳工们做活,一边被庆州同化。

  其余州府同样如此。

  楼喻连过年都没时间歇息,带领各州衙门拟定三年发展规划。

  各州皆有自己的发展模式,但有一点是相通的。

  那就是修路。

  楼喻需要用高速公路,将八州紧密联系在一起。

  他安排各地州府的工部官吏,对各地路段进行仔细勘测,力求找出最佳路线。

  一旦确定路线,八个州府的劳工将同时动工。

  宜州作为日后的仓储物流中心,必须与所有州府相连。

  路线敲定后,各地州府便动员起来。

  即便即将春耕,在五万余劳工的加持下,工程进度也没落下。

  嘉熙元年春,嘉熙帝祭祀宗庙,大赦天下。

  大盛步入和平稳定期。

  一切似乎都显得欣欣向荣。

  辅国大将军汤诚奏请嘉熙帝选拔民间秀女充盈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

  嘉熙帝允之。

  自东安王离京归庆后,京城已被汤诚牢牢掌控住。

  没有楼喻压制,他的野心越发蓬勃。

  朝政大事上,群臣可以不听楼秉的,却不能忤逆他。

  汤府整日门庭若市,煊赫至极。

  汤诚周围尽皆阿谀奉承之辈,那些吹捧谄媚之语,渐渐让他变得飘飘然。

  这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直接刺激了汤诚,让他面对楼秉时越发强势。

  军师旁观者清,见其气焰越发嚣张,不由劝道:“将军,圣上毕竟是圣上,您不可那般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汤诚皱眉道,“我立的功劳还不够大?贵妃立的功劳还不够大?他凭什么不愿立贵妃为后?”

  汤贵妃成为皇后,将会为汤家提供更多的助力。

  军师道:“毕竟贵妃尚未诞下龙嗣,若能诞下龙嗣,封后不过迟早的事。”

  “龙嗣?”汤诚意味深长地看向军师,摇首哂笑。

  军师瞬间反应过来。

  他叹息一声,道:“先前我们不知有一个东安王,遂用药毁损圣上根基,令他无法诞下子嗣,如此方便将军荣登大宝。”

  只是没想到,楼喻异军突起,硬生生用勤王首功牵制住汤诚。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利用楼秉,借勤王之名夺得大盛江山,等彻底掌握朝野内外,便可清除楼氏一族,再执掌天下。

  届时楼秉没有子嗣,楼氏其余族人又不堪一击,天下还有谁能挡得住他的脚步?

  计划是完美的,但出了楼喻这个意外。

  若是正面交锋,汤诚不确定能不能击败楼喻。

  楼秉的身体每况愈下,在没有子嗣的情况下,一旦楼秉去世,只能从宗室中找继任者。

  这个继位者,非楼喻莫属。

  在这种局势下,对汤诚来说,楼秉有子嗣比没有子嗣更加有利。

  汤诚厉目道:“我会让太医们尽力为楼秉诊治,尽可能保住他的命,最好能让宫妃诞下龙嗣。”

  在他的安排下,楼秉必须每夜临幸宫妃。

  军师叹道:“圣上身体本就不好,若是继续这样下去,将更伤元气。”

  汤诚冷冷道:“趁着他还能行,多尝试几次总归不是坏事。”

  “将军,物极必反,还请慎重。”军师再次劝道。

  汤诚不耐烦地挥挥手:“我心中有数。”

  他的野心日益膨胀,愈加刚愎自用,一意孤行。

  军师见状,只好不再相劝。

  楼秉的起居,楼喻同样在关注。

  听闻楼秉每夜都临幸宫妃时,他忍不住问:“他能撑得住吗?”

  冯三墨低着头,如实禀告:“太医一直给他用药弥补元气。”

  楼喻:“……”

  现实版的种马?

  他知道楼秉不是这般纵欲之人,也绝非不顾惜自己身体的人,楼秉这么做,除了因为汤诚的强迫,别无他因。

  那么,汤诚为什么要急于楼秉诞下龙嗣呢?

  除非他知道楼秉身体不好,担心他早早薨逝,于他不利。

  楼秉如果在无子的情况死去,只能从楼氏宗族里挑选。

  楼喻自信那个继位者一定是自己。

  这当然是汤诚不愿看到的局面。

  只要楼秉有后,汤诚便可辅朝摄政。

  小孩子比成年人更好控制。

  楼秉在的时候,汤诚当然无法对楼家人赶尽杀绝,一旦楼秉不在,汤诚便可伺机清除藩王。

  楼喻沉思片刻,信手写下一篇文章,让人交给《庆州旬报》的管事。

  看《庆州旬报》,已经成为大盛老百姓的日常消遣。

  新一期报纸上,美文赏析不再是名士大作,而是楼喻写的文章。

  虽不是名士所著,看报的人却不不觉得失望。

  这可是东安王的大作!

  天下谁人不识东安王?

  文章算不得璧坐玑驰,却言辞恳切,读罢令人动容。

  东安王勤王救国,嘉熙帝大肆封赏,二人君臣相得,兄弟情深,天下皆知。

  楼喻在文章中深切表达了自己对楼秉的思念之情,并着重强调了对嘉熙帝身体的关怀。

  其中有一段大意是:我犹记得,前年宴会上,皇兄器宇轩昂、神采飞扬,希望皇兄能一直这般福寿康宁。我不在京城时,还请辅国大将军多多照顾陛下。

  报纸传至京城时,楼秉正喝着补药。

  汤贵妃倚在他身侧,笑容娇美道:“陛下,您已经好久没有去臣妾宫中坐坐了。”

  楼秉将药碗搁在案上,垂眸道:“大将军为朕选了那么多美人,朕怎能辜负他的美意?”

  “陛下,可是臣妾想您了嘛。”

  楼秉抬眸,眸色温润,却又隐隐透着几分凉意。

  “若非爱妃一直不能为朕诞下子嗣,大将军也不会这般着急。”

  汤贵妃神色微变,不敢与楼秉对视。

  她换了个话题:“陛下,御花园的花开了,您今日可有工夫陪臣妾去赏花?”

  如今朝政多由汤诚把持,楼秉成日闲得很,当然有时间赏花。

  他虽不愿陪汤贵妃,但他知晓自己的身体,以后恐怕没有多少机会赏花了。

  遂同意了。

  园中的花果然盛放烂漫,不像他,身体已渐渐腐朽。

  到了晚上,他习惯性听从安排翻牌子。

  却被告知今夜不用。

  楼秉惊愣之后,心中陡生欣喜。

  难道汤诚改变想法了?

  他问左右:“近日可有新鲜事发生?”

  《庆州旬报》的热度自然也波及宫中。

  内侍便道:“回陛下,新一期《庆州旬报》出了。”

  “哦?快拿来给朕瞧瞧!”

  内侍递上报纸。

  看到楼喻写的那篇文章时,楼秉心尖蓦然酸涩。

  他住在这深宫中,只觉得荆榛满目、铩羽暴鳞。

  日暮穷途,他宛若蹒跚老人,一步一步走进深渊。

  鸟伏兽穷,身不由己。

  这天下,还有谁是真正关心他?

  可他却从这篇文章中看出楼喻诚挚的关切之意。

  楼喻通过报纸警告汤诚。

  若非如此,汤诚不会撤去今晚的任务。

  从他逃离京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而现在,他不能再丢了楼氏江山。

  楼秉一直在硬撑着,这些时日下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楼喻的文章却仿佛一股力量灌入他的五脏六腑、四肢八脉,令他陡生一股豪气。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相信楼喻。

  汤府,汤诚气得撕了报纸。

  “这楼喻都回了庆州,怎么还阴魂不散!”

  军师叹息道:“将军,东安王写这篇文章就是在提醒您,若圣上身体抱恙,便是您看顾不周。”

  他之前就提醒过汤诚,只是汤诚不愿听取。

  在这一期报纸发行之前,即便楼秉当真英年早逝,或许天下人只会觉得楼秉本来身体就差。

  但楼喻这篇文章,一开始就点出楼秉身强力壮,后面又让汤诚照顾楼秉,若是楼秉身体突然抱恙,天下人会怎么想?

  就算没有证据证明是汤诚所害,但汤诚依旧会沾上污点。

  汤诚这般爱惜名声,怎么可能不在乎?

  他只好暂时放弃留种计划,让楼秉养一养身体。

  楼秉身体康健,便会为楼喻提供更加宽裕的时间。

  八州的工程建设如火如荼。

  楼喻正在总衙处理公务,冯二笔来报:“殿下,杨继安在外求见。”

  “嗯?他求见?”楼喻有些惊讶,“让他进来吧。”

  须臾,英俊挺拔的少年踏进内堂,一身戎装更显卓越风采。

  “属下参见王爷!”

  楼喻温声道:“起来说话。”

  他威严日盛,即便面上温和,手下人也不敢过于放肆。

  杨继安年纪渐长,懂的多了,便将对楼喻的亲近埋在心底,平日里极为恭敬。

  他起身后,禀道:“王爷,营中有位天圣教余孽一直求着要见您,说要、说要王爷替他解蛊。”

  他听到这事的时候只觉得极为滑稽,也觉得来禀报此事的自己相当滑稽。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那个张显就是不听话,非要王爷给他解蛊。

  东安王是想见就能见的吗?

  杨继安等人自然不同意,可不管怎么“教育”,张显依旧坚持。

  思及他曾经在余孽中身居高位,杨继安担心他会因不满鼓动余孽,营中尚有两万余孽盯着,直接杀了更加不合适。

  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来请示楼喻。

  楼喻早就将张显这号人抛到脑后,听杨继安这么说,才想起来确实有“解蛊”这么回事儿。

  可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张显要是想“解蛊”,早就开口请求了,怎么会拖到现在?

  他问杨继安:“此人之前可有异常?”

  杨继安道:“他似乎是肚子痛了一回,便不断请求王爷替他解蛊。”

  楼喻:“……”

  敢情只是个心大的,因为肚子痛才想起来“解蛊”?

  他道:“肚子痛,可让军医瞧过了?”

  “瞧过了,只是寻常的病症而已。”

  楼喻啼笑皆非。

  他不由问:“此人平日表现如何?”

  杨继安回道:“挺听话的,就是肚子痛了几回后,非要见您。”

  从以往孙信的汇报中,楼喻便知张显此人耳根子软,极易被人煽动。

  他在天圣教中地位不低,如果有他领头归顺庆州,或许会降低改造两万人的难度。

  外人终究比不过自己人嘛。

  他便吩咐冯二笔:“去准备一些药丸。”

  冯二笔会意,立刻下去准备。

  楼喻又交待杨继安:“将人带过来。”

  “遵命!”

  片刻后,冯二笔捧了个药瓶进来,邀功道:“殿下,这是奴找医院的药童捏的,肯定不会露馅。”

  药丸呈灰褐色,带着一股浓郁的药味,看起来颇能唬人。

  适时,杨继安押着张显进来。

  张显面色仓惶,见到楼喻便跪下求饶:“小人拜见东安王!东安王,小人之前已经听了您的吩咐,您能不能替小人解蛊啊?”

  楼喻很干脆:“当然可以。”

  张显大喜:“多谢王爷!”

  “不过,若要解蛊,必须要用药杀死蛊虫,蛊虫在你腹中多日,吸食你的精血,已变得极为强壮,必须要长期用药,才能彻底灭杀。”

  张显连忙道:“求王爷赐药!”

  楼喻示意冯二笔将药瓶交给他,又嘱咐杨继安道:“蛊虫吸□□血,张显因此受苦多日,灭杀蛊虫期间,你等需要好生照顾,不可少了吃食。”

  杨继安眼睛一亮,“是!”

  回营后,杨继安安排张显单独住在一间营房,每日好酒好肉送入营房,引得其余天圣教余孽心里头直泛嘀咕。

  他们每日接受思想改造,对庆州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但离真心归顺还远得很。

  要是日后稍有不满,恐怕就会寻衅滋事。

  张显被带去见东安王,他们都看在眼里。

  眼见张显回营后成日享受,他们怎么可能不羡慕嫉妒?

  而张显这些时日颇为安逸,杨继安又亲自改造他的思想,是以,他越发没有反抗的心思,反而把庆州当成落根之地。

  “今日过后,蛊虫便会被杀死,营中明日不会再给你提供酒肉了。”杨继安拎着食盒过来,顺便带来一个噩耗。

  张显满脸震惊失落,“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杨继安拍拍他的肩膀道,“说句实在话,你成日吃的这些,咱们庆州老百姓都吃得起。”

  “怎么会!”张显不信。

  他也就是在京城当官时才能吃到好酒好菜。

  庆州老百姓还能比京城高官有钱?

  杨继安说道:“不信我带你出营看看。”

  正值晡时,城中家家户户都在做饭。

  张显穿过街市,一路闻着肉香而过,心中惊叹不已。

  怪不得都说东安王才是真龙天子!

  能让老百姓都过上这种日子,当然是真龙天子才能做到的!

  张显大受触动。

  他曾经也只是个普通的百姓,最大的愿望就是过上平静安宁的日子。

  杨继安说道:“在庆州,只要你有一把子力气,只要你愿意做工干活,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张显沉默不语。

  回到营中后,他又被安排去住通铺。

  通铺中都是天圣教的教众。

  他们见张显变得白白胖胖,一个个红着眼问他。

  张显悲悯地看着他们。

  “还记得咱们教义的第一句话吗?”

  “记得!”

  “天地皆暗,日月无光,清除奸宄,得入天堂!”

  张显问:“咱们之前是不是清除了奸宄?”

  众人:“是!”

  张显笑道:“所以,咱们现在到天堂了呀!”

  众人:“……”

  有人愤慨说道:“是你一个人的天堂吧!你天天吃好酒好菜,当然觉得这里是天堂!”

  “天堂里有那么多人,想吃好酒好菜就得自己争取,”张显瞪他一眼,“你什么都不干就想天上掉馅饼吗?”

  “你成日待在营房里,哪里做了事?”

  张显“嘿”了一声,“我之前去见东安王,就是为他做了事,才得他赏赐啊。”

  他觉得现在的生活很有奔头,不想看到这样的日子被这群愚人破坏,遂竭力辩驳。

  杨教员跟他保证了,只要他以后好好效力,不愁没有天堂日子过!

  虽然他在京城过过一段奢靡日子,但天天心惊胆战,到底不算如意。

  而今才算真正安下心来。

  “真的?”众人问。

  “当然是真的!”张显道,“咱们现在到了福窝,你们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你们想想看,这要不是天堂,你们还能这么活蹦乱跳的?”

  “可我听说,咱们有些弟兄被拉去当苦工了。”

  “那是他们自己不想过好日子。”

  “是吗?”

  张显狠狠点头,“当然!你们就别犟了,早点过上好日子不好吗?”

  在张显的带动下,这些教众的心思更加浮动。

  只差一点点火星,就能点燃众人的热血。

  就在这时,以庆州为中心,八州组织了一场大规模的先进模范报告会。

  报告会主题是:我为什么选择庆州。

  代表人物有尤慧、陶琨、汪小花、马贵、方焕等十位各行各业的先进模范。

  其中不乏跟张显他们一样的难民,如陶琨、马贵等。

  他们同为难民,只因选择不同,际遇也便天差地别。

  陶琨站在高台上,面对底下黑压压的天圣教听众,潸然泪下道:

  “我的家没了,我的父亲死了,我的娘亲也快要不行了,可我不能放弃,我硬生生拖着娘亲来到庆州。在来庆州之前,我不知道庆州有这么好啊。他们给我发粮食,给我搭帐篷,还给我娘治病……后来我考上了账房,我能养家了,我过上了平静安宁的生活。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选择庆州,我可以大声地告诉你们,如果当初我没有来庆州,我和娘亲恐怕早就死了!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样努力干活,就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底下教众前面听得热泪盈眶,后面听得热血沸腾,一个个恨不得立刻撸起袖子好好干活赚工钱!

  每一个代表人物的演讲,都在他们心中燃起火苗。

  谁不想过安逸日子?

  有这么好的机会在眼前,傻子才会放弃!

  在报告会的刺激下,越来越多的教众开始主动要求参与做工。

  之前都是被逼着干活,现在都是争相干活。

  先进模范从庆州开始,辗转其余七州,用最质朴的语言、最诚挚的情感、最真实的经历,为数万余孽描绘出一幅幅美好的蓝图。

  轰轰烈烈的报告会全部结束后,八州的官道皆已夯实,数万劳工业已就位。

  只待铺设。【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