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元图书网 > 科幻灵异 > 穿进男频搞基建 > 第50章 第五十章
  蒋勇稀里糊涂地被押上公堂, 又稀里糊涂地接受审判,审判途中他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又稀里糊涂地被判罪, 直接投入大牢。

  被推入牢房的那一刻, 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如今官府审案都这么随意的吗?

  蒋勇不是傻子, 他很清楚自己是被人算计了。

  至于算计他的人是谁, 除了那个迫不及待要送他入牢的知府外, 还能有谁?

  可是, 他和知府无冤无仇,知府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站在栅栏前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不担心自己安危,他相信殿下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

  “小心!”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蒋勇利落避开脑后拳头, 转身飞出一脚, 将偷袭者踹到牢房另一头。

  偷袭者狠狠撞到墙上,跌落在地,摔得七荤八素,口吐血沫。

  蒋勇不禁暗叹, 以前就听说牢房里有狱霸, 谁拳头大谁就能当老大, 只要有新人进来,都会先揍上一顿。

  没想到自己还有亲身经历的一天。

  刚才偷袭他的不过是个狗腿。

  蒋勇目光定格在一个牢犯身上。

  这人膀大腰圆,光是手臂就比常人粗壮一半,妥妥牢房老大。

  他移开目光,又看向方才发声提醒的角落。

  一个男人披头散发, 满脸污垢, 正憨憨对着他笑。

  “兄弟, 多谢提醒啊。”蒋勇客气道。

  那人摆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牢犯老大被无视, 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小子, 你很狂啊。”

  蒋勇无奈:“我不想跟你争老大的位子,我不招惹你,你也别烦我,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成不?”

  他懒得跟牢犯计较。

  狱霸面色阴沉,怨毒的目光紧紧盯着蒋勇,忽然跨步上前,一拳击向蒋勇面门!

  经过长时间训练,蒋勇已非昔日府兵,能被选中跟随世子左右,足以证明他的个人能力不俗。

  在他看来,这人不过仗着一点蛮力压制旁人,若论技巧,蒋勇丝毫不惧。

  他身形灵活矫健,在牢房中左闪右躲,那人根本碰不到他分毫,气得怒吼一声,架势更为疯狂。

  蒋勇实在没有耐心跟他周旋,一招击中他某处穴道。

  那人痛得大叫一声,跌倒在地,短时间内再无战力。

  蒋勇收势。

  这招是霍统领教的,果然管用!

  其余牢犯见状,纷纷噤若寒蝉,无人再敢触他霉头。

  角落里的男人眼睛乍亮:“壮士好身手啊!”

  他挪到蒋勇身边,撩开脏乱的头发,上下打量他问:“这位壮士,我看你这周身气派,不像是为非作歹的恶人,怎么被抓到牢里了?”

  蒋勇出身行伍,自带一种正气凛然,的确不像奸恶之徒。

  他愁眉苦脸,低叹一声:“我是被冤枉的。”

  那人:“牢里人都这么说。”

  蒋勇觉得他说话挺有意思,遂问:“那你呢?你有什么冤情?”

  “我不冤,我确实犯了罪。”

  蒋勇更觉得有意思:“我看你也不像作奸犯科的人。”

  “坏人还能在脸上写字?”那人自嘲。

  蒋勇摇头:“刚才是你提醒我的,可见你是个有良心的人。”

  “你也太天真了吧!”那人哈哈一笑,“如果我只是故意唱红脸呢?”

  蒋勇:“……”

  此人言辞戏谑,分不清真假。

  他也懒得理会了,遂抱臂站在牢门处,等人救他出去。

  那人又观察他片刻,忽问:“你在等人救你出去?”

  蒋勇瞥他一眼,没反驳。

  “你才刚进来,就想着人把你捞出去?”

  蒋勇敏锐道:“捞?”

  “你不知道?那你在这等什么?”

  蒋勇转身看他,“闲来无事,你跟我说说什么叫‘捞’呗。”

  那人倒也不瞒着,席地坐下,语气平淡道:“就是交赎金捞人出去,还能有什么意思?”

  “捞一个人需要多少赎金?”

  那人又打量着他:“人不同,赎金也不一样。像你这样的,一看就出身不凡,不是当兵的就是大户人家里的护院。你们是外地人吧?你家公子是不是很有钱?又或者,你家女公子是不是很美貌?”

  蒋勇瞬间福至心灵!

  他明白了!

  这位知府是故意给他设套,借机将他投入大牢,再跟殿下他们谈条件。

  简直贪婪又恶毒!

  那人见蒋勇双拳紧握,一脸气愤,独独没有恐惧害怕,便知自己猜得没错。

  至少,赎金肯定是不缺的。

  这是个大腿啊!

  “兄弟,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抓进来的?”

  蒋勇反正闲着没事,索性将自己的倒霉遭遇说给他听。

  旁边有牢犯忍不住骂:“干他娘的,仙人跳啊!”

  蒋勇点点头,可不是嘛。

  他问:“那你又为什么被抓进来?”

  “走私罪。”

  想到自家殿下不仅贩卖私盐,还跟北蛮马贩做交易,蒋勇不由心头一跳。

  “你走私什么的?”

  那人抠着自己脏污的指甲:“我都不知道我走私的什么。”

  蒋勇:“你方才不还说自己确实有罪吗?”

  “嗐,牢房蹲久了,没罪也有罪了。”

  蒋勇问:“既然能赎人,为什么你家人不把你赎出去?”

  “我哪还有家人?”他呵呵一笑,目中难掩伤感。

  蒋勇实在纳闷:“你既然没犯罪,又没钱赎自己,知府抓你进来干什么?”

  “可能是单纯看我不爽。”那人撇撇嘴。

  蒋勇更是一头雾水:“知府为什么会看你不爽?”

  不是他贬低人,实在是他无法想象,知府跟这人能有什么交集。

  “大概是因为我把花种卖给王员外,没有卖给他吧。”

  蒋勇眉心一跳:“什么花种?”

  “说了你又不知道。”

  那人咂摸着嘴巴,“兄弟,看在我刚才提醒你的份儿上,你出去后,能给我送点吃的不?我嘴巴都淡出鸟来了。”

  蒋勇问:“你被关多久了?”

  “这哪还记得?”他嘀咕一声,“要是不愿送就直说。”

  “不是不愿送,”蒋勇目光炯炯,“而是觉得没必要送。”

  那人一愣,惊讶问:“你什么意思?”

  蒋勇道:“我想知道,是什么奇特的花种,竟让知府一气之下故意给你小鞋穿。”

  “……”

  那人默了默,“或许,你听说过西域白云花吗?”

  蒋勇:“……”

  虽然他刚才猜到了,但他还是想说——

  也太巧了吧!

  “你是西域行商?是你卖的白云花种给王员外?你真没骗我?”

  见对方一脸茫然,蒋勇压抑激动,语气轻柔问:“我叫蒋勇,你叫什么名字?”

  “姚、姚金。”

  姚金差点被蒋勇诡异的神情吓到,他报完大名,颤颤巍巍问:“你知道白云花?”

  “王员外前几日才办了个赏花会,赏的就是白云花!”

  姚金惊讶:“他还真种出来了?!”

  蒋勇盯着他,眼中闪烁着令姚金胆寒的光芒。

  “所以说,你就是卖白云花种的行商?!”

  感谢启州知府,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

  另一头,楼喻携霍延、冯二笔行至府衙。

  门前衙役杀威棒一拦:“此乃府衙重地,闲杂人等速速退离!”

  楼喻看一眼冯二笔。

  冯二笔无视衙役的怒目,径直敲起鼓来!

  咚、咚、咚——

  沉如闷雷的鼓声,不仅直击府衙内堂,还吸引了一众百姓前来围观。

  这鼓可不是随便能敲的,怎么着都得去瞧瞧热闹。

  立刻有小吏跑入内堂,禀报知府:“大人,那群人真的来了!”

  启州知府端坐内堂,对身旁一群小吏道:“哼,简直胆大包天,竟敢擅自敲响堂鼓!”

  在大盛,府衙的堂鼓一般有两个作用,一是用来召集衙役小吏宣布事情,二是用来表示官员回衙了,提醒老百姓可以趁官府有人赶紧去递诉状。

  没有鸣冤的功能。

  因此,除了府衙中人,寻常百姓是没有资格去敲击堂鼓的。

  “大人,贱民不懂事,不是更容易定罪吗?”小吏谄媚道。

  小吏清楚知府看上一个女人,才故意设局将蒋勇投入大牢。

  眼下这群人再犯一罪,那不就是自投罗网?

  知府整理公服,一脸威严、骄矜自傲地走上公堂。

  “来人,将扰乱公衙的贼人押上来!”

  立刻有衙役上前捉拿冯二笔。

  霍延一脚踹飞一个。

  围观众人:嚯!狠人啊!连官家人都敢打!更刺激了!

  公堂官吏:这是真的罪加一等啊!

  踹飞衙役后,楼喻三人踏入衙门,直奔公堂。

  小吏高声喝问:“大胆贼人!尔等私自敲击堂鼓,公然挑衅府衙权威,该当何罪!”

  冯二笔抬着下巴看人:“你们抓错人了,还不赶紧放了蒋勇!”

  众人惊呆了。

  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连知府都愣在案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群外地人是脑子有坑吗?搞得他都无从下手。

  小吏先回过神来,尖叫道:“放肆!来人,将这三个贼人杖责三十!”

  杀威棒齐齐出动。

  楼喻笑眯眯道:“都别激动,咱们有话好好说。”

  知府心里面还想要美人,遂挥手道:“都先退下。”

  他这几日已经查明,这群人是江州来的富商公子及随从,除了结交王珣外,根本没有任何背景。

  正因如此,他才有胆设局坑害楼喻等人。

  想到那日珍园的惊鸿一瞥,知府顿觉腹部热气上涌。

  “你三人有何苦情,皆可道来。”

  他表面上装成一副仁善亲民的模样。

  冯二笔昂着脖子:“那位老翁倒地受伤与蒋勇无关,你们赶紧放了他。”

  小吏暗自嗤笑,也不知这底气是从哪来的。

  知府捋须无奈:“此案经过审理,事实充分,证据确凿,蒋勇犯了伤人罪无疑。”

  “围观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蒋勇并没有碰到那老翁,是老翁自己摔在他面前,这件事跟蒋勇没有任何关系,而你只听一面之词将他定罪,你身为一州知府,就是这样断案的吗!”

  冯二笔高声叱问。

  启州知府是什么样的人,启州百姓心里都清楚。

  围观百姓一边觉得冯二笔说到他们心坎里,一边又不免为三人感到惋惜。

  就凭这三人的所作所为,不仅救不出那个蒋勇,恐怕连自己都得搭进去!

  小吏瞪圆眼睛:“府衙办案,岂能容尔等小人置喙!”

  他愤愤转向知府:“大人!如此目无法纪、扰乱公衙的刁民,您何必再对他们心慈手软?”

  知府面目沉怒:“来人,杖责三十!”

  他本来还想对楼喻客气点,毕竟他打听到美人是这位郁姓小儿的姐姐。

  可眼下看来,不发威是不行了!

  “慢着。”

  楼喻负手而立,器宇轩昂,一派气度雍容的贵人模样。

  衙役竟被他气势所慑,踟蹰不敢上前。

  小吏喝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

  “霍延。”楼喻唤了一声。

  一道身影迅速掠过公堂,少年气势熏灼,徒手揪起小吏,将之扔到楼喻脚前。

  楼喻伸脚踏上去,沉沉一踩,小吏顿时痛得吱哇乱叫,口吐恶言。

  “二笔,掌嘴。”

  冯二笔立刻撸起袖子,啪啪啪扇起耳光,震得府衙内外静默无声。

  “行了。”

  耳光声停下,楼喻将人踢远,笑问知府:“不知大人如何才能放了蒋勇?”

  他已经摆明态度,若是这位知府还是不识相,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知府虽被这手震住,但到底鱼肉百姓多年,早已忘了“人外有人”的至理名言。

  他恶狠狠盯着楼喻:“你简直胆大包天!”

  楼喻不想再浪费时间周旋:“别废话,放了蒋勇。”

  “他犯了重罪,如何能放?尔等今日藐视公堂,打伤府衙书吏,同样罪无可恕,来人,将这三人都押入大牢,客栈的同伙一并捉来!”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

  客栈的同伙是谁?

  除了楼荃,便只剩下杨孙两小孩以及几名府兵。

  “我看谁敢!”

  冯二笔大喝一声,从袖中掏出一块金色令牌!

  满堂皆惊。

  整个大盛,能使用金色令牌的,除了皇子龙孙,根本没有其他人!

  知府及一众衙役只觉得心脏跳到嗓子眼,手软脚软,连杀威棒都拿不住,纷纷跌落在地。

  被楼喻踢远的小吏,本还打算站起来报复回去,一见金色令牌,顿时躺回去,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冯二笔收回令牌,杀气腾腾道:“尔等狗胆包天,连公子的护卫都敢冤枉!”

  皇室子弟都有令牌,令牌上都会注明身份。

  不过方才众人太过震惊,知府坐在案后离得远,根本没有看清令牌上代表身份的字符,遂不知楼喻到底是何身份。

  但不管是皇子还王爷,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知府满脸肥肉颤动,吓得整个人都在哆嗦。

  他离开座位,跌跌撞撞来到楼喻身前,当即双膝跪地,声音颤抖道:“下官拜见、拜见……”

  楼喻食指竖在唇上,“我微服私访,大人千万不要扫了我的兴致。”

  微服私访?!

  难道是宫里的皇子殿下?!

  知府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早该想到的。

  眼前人气度如此雍容华贵,定非寻常富商之子,即便不是贵人也是贵人的亲戚,万万不能招惹。

  他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楼喻轻笑:“你冤枉了我的护卫,方才又对我吆五喝六,甚至还想伤我性命,拿我入狱,这些账,你打算怎么算啊?”

  他幽幽一叹,又问:“对了,敢问大人尊姓大名?”

  知府瘫软在地,冷汗俱下,抖如筛糠。

  “下、下官免贵姓吴,吴、吴志。”

  楼喻面色陡冷:“未料我大盛,竟有你这般昏庸无耻的官员!身为知府,你坑害百姓,冤枉良民,该当何罪!”

  吴志涕泪横流:“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下官知错了!”

  公堂内外,所有官吏衙役全都俯身跪拜。

  围观百姓懵了。

  吴黑心这次踢上铁板啦?!

  哎呀,简直太好了!

  眼见吴志鼻涕都要掉到地上,楼喻皱眉退后几步。

  冯二笔冷哼:“别光说不做啊,你刚才还要杖责咱们呢。”

  吴志素来欺软怕硬,在启州他是土皇帝,可一旦遇上比他高位的,就会摇尾乞怜,谄媚至极。

  “下官这就受罚!下官这就受罚!”

  他朝衙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来打我啊!”

  衙役:“……”

  围观百姓瞪大眼睛。

  他们实在好奇堂上那位年轻公子到底是谁。

  冯二笔掏令牌是背对着他们的,所以百姓并不知道楼喻身份。

  楼喻淡淡道:“先将我的人放了。”

  “下官这就吩咐人去办!”

  吴志连忙命人去大牢请出蒋勇。

  蒋勇正和姚金聊得酣畅,忽有牢头面色苍白跑来,一双手抖得连牢锁都开不开。

  他好心起身:“要不要我帮你?”

  牢头手更抖了,欲哭无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蒋大人勿怪!”

  姚金张大嘴巴:“……”

  其余牢犯:“……”

  那个壮硕的狱霸摸摸自己的脖子。

  还在,幸好!

  蒋勇眼睛一亮:“是公子来救我了?”

  牢头颤抖点头,终于打开牢门,腰弯得可深可深了。

  “大人,您请。”

  蒋勇利落踏出牢房,回头看向姚金,朝他呲牙一笑,摆摆手潇洒离开。

  姚金趴在牢门上目送他走远,忽然一拍大腿。

  还真说出去就出去啊!

  蒋勇精神抖擞来到公堂,见到楼喻立刻半跪于地:“属下办事不力,请公子责罚!”

  “起来吧,你受委屈了。”

  蒋勇目光崇敬:“公子,属下没受委屈,只是劳您亲自跑这一趟,实在羞愧。”

  “给你的护卫腰牌,下次记得用上。”楼喻吩咐道。

  护卫腰牌上都刻着主人家的名号,“楼”这个姓在大盛意味着什么,连傻子都知道。

  但凡蒋勇掏出腰牌,吴志等人也不敢让他下狱。

  蒋勇挠挠头,“属下是想低调些。”

  楼喻知他心意,遂笑道:“回去跨个火盆,毕竟下了狱,去去晦气。”

  “好嘞!”

  楼喻并非闲人,他们已经在启州逗留数日,是时候该返程了。

  只可惜那个卖棉花种的行商还没找到。

  就在这时,蒋勇附耳低语几声。

  楼喻喜出望外,问:“当真?”

  蒋勇一脸庆幸:“得亏属下进了趟大牢。”

  楼喻深以为然。

  怪不得王珣找遍启州城,也没能打听到这人的消息。

  这吴志还有那么一点用。

  他正色对吴志道:“你冤枉我的护卫,不能就这么算了。”

  吴志忙狗腿道:“公子若有吩咐,尽管使唤下官!”

  “我要一个人。”

  “公子尽管说,不管是谁,只要下官能找到,一定送到公子眼前!”

  楼喻吩咐:“一个行商,叫姚金,据说犯了走私罪,可有他的卷宗?让我瞧瞧。”

  吴志哪敢让他看卷宗?

  走私罪完全就是他杜撰的,卷宗上漏洞百出,要是被贵人发现,他这顶乌纱帽就别想要了!

  当然,眼下这顶乌纱帽也不是很稳。

  他心思活泛,立刻道:“公子,姚金刑期正好到今天结束,下官这就派人放他出来!”

  楼喻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但该敲打的还是要敲打。

  “眼下世道不平,我在外行走必须低调,你切莫泄露我的行踪,可记住了?”

  吴志连连点头,“下官一定约束府衙上下!”

  至于衙外的百姓,他们根本没看到令牌。

  楼喻俯视着他,微微一笑:“那就行刑吧。”

  吴志懵了一下,还真要打啊?

  慑于那枚金色令牌,吴知府选择“忍辱负重”,小心翼翼问:“公子,可否让下官先驱散衙外百姓?”

  堂堂知府,总不能真的在众目睽睽下被杖责吧?

  楼喻无意在启州逗留,只是想教训一下吴志,总不能把人往死里逼,遂应了。

  就在吴志“享受”杀威棒的疼爱时,姚金被带上公堂。

  即便隔着脏乱的头发,都能看到他震惊的眼神。

  堂堂知府被自己的衙役打板子,这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蒋兄弟到底是何身份!

  冯二笔问:“你就是姚金?那个卖给王珣白云花种的行商?”

  姚金机械地点头。

  冯二笔又道:“我家公子将你从牢里赎出来了,以后可愿跟着公子?”

  姚金愣愣看着冯二笔:“要签卖身契吗?”

  就算要签他也愿意啊!

  能让知府心甘情愿打板子的,天下有几个人能做到?!

  这么粗的大腿,只要抱上,那何止光耀门楣!

  冯二笔皱眉:“你不愿就算了。”

  姚金:“愿意!小人愿意!”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立刻跪下磕头。

  “那就走吧。”

  姚金起身,在知府鬼哭狼嚎的痛叫中,缀在四人身后,大摇大摆地走出衙门。

  他觉得这一幕场景,格外地梦幻。

  大概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为免夜长梦多,回客栈后,楼喻吩咐姚金洗漱干净,换身衣服,便携众人赶往鸿运码头,重新登船起航。

  姚金长得喜庆,洗干净后,瞧着也不赖。

  他战战兢兢跪在楼喻面前。

  他虽不知楼喻具体身份,但知府都那般卑微,可见眼前这少年身份有多贵重。

  楼喻单刀直入:“你从哪弄来的白云花种?”

  “回公子,小人之前跟着商队去了一趟西域,从那儿得来的。”

  楼喻心中大定。

  等回庆州后,他就组织商队,专门走一趟西域。

  行船实在无聊,楼喻便吩咐人做了一副军棋。

  现代军棋的棋子是司令、师长、团长等这类称谓,他就换成大盛的同等军职,再把地雷改成陷阱。

  霍延雕刻功夫又快又好,依照楼喻的吩咐,很快完成一副棋。

  军棋考验的是执棋人的战术和心理,对训练人的思维能力和心理素质大有裨益。

  楼喻叫来大家,跟他们讲解了军棋的玩法规则,问:“谁想试试?”

  “我!”杨继安率先举手。

  方才听楼喻讲述时,他就已经跃跃欲试。

  这种棋法可真有意思!

  楼喻教给他们的是暗棋的玩法。

  暗棋中,布局的精巧和沉稳的心理是关键,相当考验人的大局观和细心程度。

  他在现代玩过很多次,对规则把握熟练,不过一会儿,便攻得杨继安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杨继安懊恼地抠着脑门,眉头皱得跟什么似的。

  “还有谁想玩?”

  楼喻笑看霍延,“你来?”

  霍延在他对面利落坐下,双方开始布局。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天才和普通人之间是存在不可逾越的鸿沟的。

  楼喻自诩是个普通人,他的优势不过是接受过现代相对先进的教育,不过是提前掌握了军棋的规则。

  可这样的优势,在霍延这样的天才面前,竟如此不堪一击。

  第一局,楼喻险胜。

  第二局,霍延险胜。

  第三局,楼喻被霍延碾压。

  他暗叹一声,果然是术业有专攻,跟这种天生的将才比布阵技巧,那可真是自取其辱。

  虽然想得开,但楼喻还是不可避免地面露沮丧。

  霍延适时道:“殿下如何想出这种棋法?很有用。”

  “是啊,我觉得可以在军中推广,让将士们都学一学。”杨继安不遗余力地附和。

  冯二笔更不必说。

  在他眼里,就没有谁能比得上他家殿下聪慧。

  楼喻被他们逗笑,心中挫败倏然消散。

  而今霍延是他的人,他的人有这般能耐,他应该为之自豪才是。

  “这可不是我想出来的,”楼喻起身让位,“你们继续玩。”

  杨继安闻言,迫不及待坐到霍延对面,笑嘻嘻道:“霍统领,请多指教。”

  小孩输了一局又一局,却丝毫不见颓丧,反而越挫越勇。

  他学习能力很强,输了几次后,跟霍延学到不少战术,并举一反三,加上自己一些奇特的思路,有时甚至能和霍延陷入胶着之地。

  楼喻坐在一旁,笑眯眯地一边喝茶一边观战。

  军棋很快在船队中流传开来。

  大家待在船上这么多天,实在太过无聊,又是一群军汉,对军棋这种玩法很是喜欢,闲暇时便自己用木头做了不少棋子玩。

  抵达庆州前一天,河上下起了雨。

  眼看就要入冬,天气越来越寒。细密的雨丝落在河面上,泛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前日起,楼荃就经常站在甲板上眺望庆州的方向。

  今天下雨,楼喻怕她无聊之际又想东想西,便拉着她跟她讲庆州如今的模样。

  楼荃其实这些天听了一耳朵,不管是冯二笔还是杨继安,说起庆州府如今的变化,都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夸赞阿弟的话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她由衷感到自豪。

  楼喻跟她保证:“阿姐,等回去,我就烧一盘土豆给你吃!”

  楼荃笑容温婉,正要答话,舱外忽然传来嘈杂哄闹声。

  “二笔,去看看怎么回事。”

  冯二笔跑出去,片刻后回来,身旁还跟着霍延。

  霍延神色镇定:“前面河道有船队挡了去路,等靠近再去交涉。”

  “我去看看。”楼喻起身,“阿姐你待在这,不要出舱。”

  “好,你小心。”

  楼喻出了舱室,见不远处的船队确实行速缓慢,且有几条船并排而行,导致他们这边船无法通过。

  船队共有八艘船,其中三艘大船,三艘中型船,还有两艘小艇。

  配置倒挺完备。

  对方显然也看到他们,舱室涌出不少人,全都居高临下,虎视眈眈。

  蒋勇得霍延嘱咐,高声问道:“前面的兄弟,能不能挪一下道啊?”

  总不能一直慢吞吞跟在人屁股后头吧?

  明明船那么大,却行得这么慢。

  楼喻观察到对方船只吃水很深,估计船上运载的货物很重,所以速度相对较慢。

  应该是个财大气粗的船帮。

  对面走出一人,身材高大壮硕,胡须浓密,一身匪气。

  他打量楼喻等人,嗓门洪亮道:“你们要是不急,就跟在后头,咱们给你们开道,哈哈哈哈。”

  这就是不想挪的意思了。

  蒋勇抱拳:“我们确实有急事,还请壮士行个方便!要是能借个道,一切好说!”

  “什么好说不好说?”大汉蒲掌在栏杆上重重一拍,“搁这瞧不起谁呢!”

  蒋勇急道:“不是这个意思!这位壮士,咱们确实有要事,要是兄弟们愿意借个道,我等一定感激不尽!”

  “老子需要你感激?”对方根本不买账。

  蒋勇无奈,只好向霍延求救。

  霍延上前一步,面色平静道:“那要如何,你们才肯让道?”

  他身姿挺拔,举止颇有行伍之风,内行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身怀武艺,且一定是个高手。

  对面那汉子见猎心喜,却故作鄙夷:“你们有什么资格让咱们让道?老子就不让,你能咋地?”

  霍延眸色陡深。

  “蒋勇,替我取箭来。”

  蒋勇一愣,旋即一喜,忙不迭去舱室取了弓箭来。

  两船相隔有百步远,再加上斜风细雨影响,准头很难把握。

  那汉子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你要是能射中咱这船上的桅顶,老子叫你爷爷!”

  其余船员皆嘻嘻哈哈笑起来。

  他们所在这艘船是中型船,前头还有大船。

  大船的桅杆顶端比中船要高,但距离楼喻他们就更远了。

  霍延张弓搭箭,神色凛然。

  从楼喻的角度看去,少年统领眸光坚毅,胸有成竹。

  只听“咻”的一声,箭尖穿透雨幕,闪电般划过长空,如潮鸣电掣,风行电击,于荡荡河风中,稳稳钉在大船的桅杆顶端!

  长久的沉寂后,蒋勇等人骤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甲板上掌声如雷。

  霍统领放下长弓,气定神闲,忽而转首看向楼喻,眼底透着几分期待。

  雨丝打湿了他的鬓发,有一绺贴在颊边,却丝毫未损其勃发英姿。

  可谓是鹰撮霆击,锐不可当!

  楼喻心脏猛地剧烈跳动一下,旋即恢复如常,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对面陡然喧闹起来。

  所有人惊愕地瞪着大船顶上的箭矢,一个个张大嘴巴,俨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楼喻忍不住笑起来。

  “你这箭术得天下第一了吧?”

  霍延双眸微亮,面上却自谦道:“不知道,没跟别人比过。”

  大船被箭射中,自然引起船上人员的注意。

  有船员来到主舱禀报。

  舱中男人手执棋子,眉头微挑,对棋盘对面的人说道:“好久没看到这么新鲜的事儿了,走,出去瞧瞧。”

  对面之人容貌俊朗,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左眉上那道疤。

  虽说是瑕疵,却无端给他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他身材高大健硕,盘腿坐在棋盘前显得格外拘束,闻言哈哈一笑:“总算有好玩的了,天天陪你下棋,老子都腻了。”

  “老子?”男人秀眉一横。

  俊朗汉子连忙举手:“口误,口误,莫要见怪。”

  “走吧。”

  “外面下雨,别忘了伞!”

  二人并肩行至甲板,仰首看向桅杆顶端的箭支。

  那箭入木极深,箭头全都嵌入桅杆里,箭身稳稳当当,丝毫不抖。

  俊朗汉子不由感慨:“臂力够强,准头也行,是哪位英雄干的好事?”

  “帮主,就是那些人。”

  手下遥指楼喻的船队。

  帮主瞪他一眼:“这么多人,老子哪里知道是哪个。”

  察觉到身边的死亡凝视,他连忙改口:“谁射的,你指给本帮主瞧瞧。”

  雨幕灰蒙,离得远,手下一时也指不清。

  “算了,我去那边瞅瞅。”

  帮主将伞丢给身边人,冒着雨让人搭板,来到中船上。

  中船上的人还震惊着呢,见到帮主都忘了行礼。

  “嘿,醒神儿了!”帮主拍拍汉子的肩。

  汉子方才还耀武扬威,而今懵着一张脸。突然被帮主拍肩,他吓了一大跳,终于回过神来。

  “帮主!我事儿没办好,让您受惊了!”

  汉子懊恼不迭。

  早知对方箭术那么高,他就不会那么嘴碎了。

  结果被人冒犯了帮主威严。

  帮主捶开他,阔步走到船尾,先是打量了一下楼喻等人,才朗声开口:“方才是哪位英雄射的箭啊?”

  霍延长身鹤立:“有何指教?”

  “是你?!”

  帮主顿时惊讶,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他的帮众都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他本以为射箭之人必定孔武有力,双臂鼓囊,且修炼箭术不少于二十年。

  可眼前这人,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吧?

  他直接问:“箭真是你射的?”

  问话时,左眉上的疤一跳一跳,隔着雨幕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楼喻突然想起他娘说过的话,眸色不由深了几分。

  “是我。”霍延沉声回道。

  他能看出来,这个男人比刚才叫嚣的汉子战力高上不少,是个硬茬子。

  霍延身形微动,不动声色挡住楼喻。

  “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高的箭术,奇才!奇才!”

  帮主生出惜才之心,朗声道:“你有这身本领,在你们这个船队屈才了!不如到我这边来,我肯定会好好待你!”

  楼喻眉梢一挑,这就挖起墙角来了?

  他伸手搭上霍延的肩,上前一步,声音清越高扬:“大叔,你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不太讲究吧?”

  帮主定睛一看,嚯,现在的小孩子都这么拼的?这么小就跑船了?

  还是说这个船队没人了,让个黄毛小儿当老大?

  “你是主事儿的?”

  楼喻颔首:“是啊,你也是主事儿的?”

  另有帮众吼道:“这是咱们帮主!什么主事儿的!”

  蒋勇等人:“……”

  帮主了不起啊?他们这边还是世子殿下呢!

  帮主瞅几眼楼喻,觉得他长得虽顺眼,但还是无法胜任一个船队的主人,便继续挖墙脚,跟霍延吼道:

  “你这本事真的屈才了!你跟着这小孩还不如加入咱们船帮,真的不再想想?”

  他是真的惜才。

  就面前这几条小破船,哪能留得住这样的少年英雄?

  蒋勇几人就要撸袖子骂,楼喻好脾气地拦住他们。

  “敢问贵帮名号?要是入了帮,每月多少工钱?过年过节可有福利?年纪多大能退休?退休后能不能养老?要是发生伤亡,能拿多少补偿金或抚恤金?”

  楼喻砸出一大串问题,直接问懵帮主和帮众。

  入了帮不就是该干活干活,该吃吃,该喝喝吗?怎么还有这么多讲究?

  片刻安静后,一声轻笑打破僵局。

  “这位小公子【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