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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翠长这么大还没有剪过短发, 她发现剪短头发还挺好看的。
大丫二丫在后面也都过来围观她剪头发的样子。
“妈妈,剪头发真好看!我也剪!”
“我也剪。”
小柱子也跟着起哄。
邵宸延让孩子们也都把头发剪了。
大丫二丫都把头发剪的整整齐齐,齐耳短发, 刘海儿也是整齐的,十分好看,小柱子也剃了个寸头,模样立刻变得精神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
虽然孩子们只是修剪了一下头发,但是比之前的样子好太多, 精神面貌就已经不一样了,果然头发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
刘翠翠本来就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但是今天看到家里的人剪完头发后的样子, 心里头更加依赖邵宸延。
从理发馆出来, 邵宸延带着他们到了供销社。
刘翠翠和孩子们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一家人躲在外面, 不敢进来。
邵宸延走在前面,一回头发现他们没有跟进来:“怎么不进来?”
刘翠翠带着三个孩子像是做贼一样, 躲躲闪闪。
他们越是躲闪,别人越是看他们。
邵宸延一把将旁边的大丫二丫的小手拉过来, 刘翠翠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也抓着孩子的手。
别人的眸光终于不再落到他们身上。
邵宸延想给刘翠翠和孩子们买件衣服穿。
刘翠翠当即拦住他:“这衣服多贵呀!一件就要七八块,还不如买成棉布,买一件衣服的钱都够做成两身了!我看就买棉布。”
她说着就奔着棉布去了, 刘翠翠是个过日子的女人, 家里就靠省吃俭用过日子的,一件衣裳那么贵,她可不舍得。
一块花棉布要四块钱呢,而且只够给一个人做, 刘翠翠当即决定给大丫做,老大穿了老二穿,最后再给小柱子,什么男孩儿女孩儿,只要不光着就好。
营业员在旁边听着刘翠翠絮絮叨叨的说着,诧异的眸光打量着她。
此时的刘翠翠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管别人怎么看,只要能省钱就好。
邵宸延在旁边皱紧眉头,买花布自己做衣裳也就算了,老大穿完老二穿,什么鬼?连小柱子都要穿花衣裳,他可是男孩儿。
终于,邵宸延忍不住了,扯过花布对营业员道:“给这两个孩子每人量一身。”
营业员到听这话,也没有征求刘翠翠的意思就给孩子扯了两身花布。
花布都扯下来了,刘翠翠也不能说什么。
可把 二丫高兴坏了,她刚刚以为自己没有新衣裳穿了,没想到爸爸一句话,她就有新衣裳了。
花布扯完之后,又扯了一块蓝布,给小柱子做衣裳。
小柱子听说自己也有新衣裳了,肉嘟嘟的小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儿。
刘翠翠手里头拿着一堆花布呆呆地发愣,邵宸延掏出钱,算完账之后带着刘翠翠到了一片服装区,这地方专门卖女人衣裳的。
这年月的衣裳颜色都差不多,灰色的蓝色的,军绿色的,整个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
只有柜台最里面摆着几件粉桃花的的确良,花色都很鲜艳,依着邵宸延的眼光来说,这些花色都很土气的,特别俗气,但是在这个年月已经是非常流行的衣裳了,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这些衣裳摆在这里已经一周了,也没有人肯买,主要是人们的意识还不肯接受。
邵宸延知道再过几天这些衣裳就会成为抢手货,到时候女人们争相抢着买。
“那件衣裳多少钱?”
“您说这件衣裳啊?您真有眼光,我们刚进的货!这样,您是第一个买的,就算给我们打个样,我们给便宜一点,这件衣裳十二块,我们算您八块。”
营业员眼巴巴地盼着这件衣裳卖出去,要不然压在这里也是要亏钱的,她之前给很多人介绍这件衣裳,但是他们都嫌衣裳颜色太鲜艳,不如灰色绿色好,营业员也没有办法。
邵宸延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种衣裳在过一段日子,不要说八块,十八块都有人要。
“要两件,我们替换着穿,翠翠你看看选哪个颜色?”
刘翠翠:“……”
刘翠翠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邵宸延拿了一件桃红色和一件绿色带荷花图样让她试,刘翠翠糊里糊涂的试穿完了。
邵宸延马上付钱。
刘翠翠身上穿了一件桃红色的,包里放了一件绿色的,糊里糊涂的就把衣裳收了。
营业员用神奇的眸光看着他们。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这么不起眼的两个人,居然能买走两件的确良褂子?
“您穿着好,再来拿。”
刘翠翠都没反应过来,已经跟着邵宸延从供销社出来了。
后面两个孩子扯着他的衣裳。
“妈妈们的衣裳真好看,我要快点长大我就能穿妈妈的衣裳了。”
大丫二丫眼红地说道。
刘翠翠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的衣裳。
“不行!我们把衣裳还回去,把钱要回来。”
刘翠翠说着就要回去。
邵宸延赶紧把她叫住。
“买都买了,这是干啥?现在天热了,你那些衣裳就别穿了,这两身衣裳正好换着穿!再者说了你以前也没买什么衣裳,就当我耍钱输了不就行了!走走走,别给我丢人!”
邵宸延一说这话,刘翠翠赶紧乖乖听话。
十块钱的衣裳穿在身上刘翠翠都不会走路了。
邵宸延在路边上又买了几个大馒头,还割了两斤肉。
刘翠翠心疼的受不了。
邵宸延赶紧给她做思想工作。
“你看看我现在在钢厂上班,好歹也是吃成品粮的,你也算是吃成品粮的老婆了,还买不起两件衣裳吗?你说对不对?
下个月我的工资就能涨到五十块,以后还会涨,你想想,你还怕什么?再说了你一件衣裳穿好几年,这样算下来划算不划算?”
刘翠翠越想约有道理,她就忘了一件衣裳八块,两件就十六,邵宸延一个月才四十块的工资。
她就光听着邵宸延说划算不划算了。
这么一想,刘翠翠马上就腰杆挺直了,她也是吃商品粮的人了,更何况要是这衣裳穿个十年八年的,一年算起来才一块钱,真挺划算的。
回到家邵宸延把两斤五花肉给她。
刘翠翠又心疼了。
今天买了衣裳就不该吃肉了,这得花多少钱?
邵宸延道:“你看看孩子们瘦成啥样了,再不补充营养,到时候看病不得花钱吗?
你看看二丫生病住院花了多少钱?还不如给孩子吃点喝点呢。”
刘翠翠想想也对!
以前没有钱,活都活不起,现在不一样了。
二丫住院花了十多块呢,这可比吃肉贵多了。
“哎!我这就做!这就做。”
谁不爱吃肉呢?吃了肉还能省钱,谁不吃呢?
没过一会儿刘翠翠就炖了一锅菜。
邵宸延:“肉呢?”
刘翠翠:“锅里呢!锅里呢!这不是吗?”
她用勺子翻了一遍,找了一块肉。
“你看看大不大?”
邵宸延:“……”
算了也不能怪她,大约是以前穷怕了,原身从来都是不顾家的人,要是没有刘翠翠省吃俭用,怕是一家子都饿死了。
这件事还要慢慢来。
孩子们一听锅里有肉,眼睛都亮晶晶的,一个个地都等不及了。
明明锅里没有多少肉,孩子们吃得那叫一个香!
邵宸延也勉强吃两口,这种饭菜他实在是吃不下。
伙食上去了,一家人的精神面貌也好了,刘翠翠再出去的时候昂首挺胸,再也不怕别人的眼光了,至于林萍那件事儿,她也竟然出奇般的忘了。
中午刘翠翠就把缝纫机搬出来,把孩子们的布料拿出来,先按照大小把衣料剪好,然后再用缝纫机跑起来。
随着机器的响动,一件衣裳慢慢地成型。
家里什么都没有,就这一台就缝纫机是刘翠翠的宝贝。
大丫二丫,还有小柱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呢。
邵宸延本来没觉得刘翠翠拿回那些布,能做出什么好东西,没想到她的手真巧,不一会儿就做得有模有样,居然比外面买的一点都不差。
缝纫机发出哒哒的响声,皮带轮子飞速地转动着,不大一会儿,刘翠翠捏住衣裳的一角,把上面的棉线扯断。
“来!大丫试试大小。”
一件花袄大小正合适,穿在大丫的身上别提多合身了。
大丫笑得脸蛋儿通红,合不拢嘴。
“我也要!我也要!”
二丫和小柱子在一旁也闹起来。
小孩子是最爱攀比的,以前家里没有条件,一件衣裳老大穿了老二穿,其实是压制了孩子们的天性,谁不想拥有一件自己的衣裳?
很快二丫的衣裳也做完了。
大丫二丫身上穿着小花袄,在屋里打打闹闹。
邵宸延也对刘翠翠刮目相看。
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能干!
小柱子得衣裳也很快做完了,穿上以后,三个孩子都跑了。
“穿新衣裳喽!穿新衣裳喽!”
孩子们都跑了,刘翠翠不好意思道:“要不我们明天还去供销社,我给你买块布料……”
一家人都买了新衣裳,就邵宸延没有,刘翠翠有点不好意思。
邵宸延道:“不用,我们厂里有工作装,用不着穿这个,以后再说。”
这次刘翠翠心里居然踏实了,再也没有胡思乱想了,不知道为什么,即便邵宸延没解释,她心里也不害怕了。
钱都花出去了,邵宸延当然要干活赚回来,不然一家人真要喝西北风了。
好在厂里就那么一点活,他到厂里也就是随大流,比以前在生产队混工分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现在干活态度好一点。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到了发工资的时候,居然发了五十块。
这可真是钢厂里的高光时刻了。
邵宸延是满勤,拿到五十块钱实至名归,连刘红军都有点不可思议,他连忙查了账,居然一点都没毛病,邵宸延满勤。
居然没有旷工?
会计打包票,绝对没有早退没有迟到,班上的活都如数干完了。
刘红军听完这时候不说话了。
邵宸延拿完钱,给老师父们一个人买了一盒烟。
在厂里干活得有眼力劲儿,老师父们教了他不少本事,他不能学到东西就把人忘了。
每人一盒‘大前门’把师父们高兴坏了。
他们这帮烟民平日里抽烟抠搜搜得,舍不得抽好的,今天有人孝敬他们,一个个脸上笑得像朵花似的。
“宸延,你现在越来越懂事了,上班也勤快了。”
邵宸延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不得不痞气地抽了一口烟:“没办法呀,家里好几张嘴,要吃饭啊,上次孩子生病住院,差点就出危险了,我想着多挣点钱,不然万一有事儿咋办?”
众人也都点点头,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不经事儿不长大,你看看邵宸延这就长大了吗?
“宸延你想学啥,尽管找我们,我们这帮老骨头带着你!”
邵宸延也不跟他们客气。
钢厂里有些绝技,只有这些老师父们才知道,过两年厂子要大改革,从国有企业改制成股份制有限公司,这样一来大量的技术外流,整个厂子不久之后就会分崩离析,相继垮台。
剧情里原身还没有熬到公司改制就已经被辞退了,整天喝酒打架,三天两天进派出所,一直到最后被儿子打死。
现在不一样了,他不愿意丢弃掉这份工作,可是裁员的时候他无疑是最先被淘汰的一批,只有掌握了核心技术才能成功保住饭碗。
“哎!师父!我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你们到时候可别嫌烦。”
这帮师父就喜欢这样谦虚的年轻人,所以都很痛快地答应了。
四十多块钱揣兜里,邵宸延到供销社买了五斤五花肉和十斤鸡蛋,又在半路的小摊上买了两斤白干和一斤花生米。
他带着这些东西来到钢厂家属院里的姑父家。
原剧情里姑父把名额给了原身,惹得邵家两兄弟说他偏心眼,还为此打了几架,两家便再不来往了。
原身在厂里闯祸,也都是姑父亲自出马,豁出脸面帮他收拾烂摊子。
从始至终,原身欠姑姑和姑父最多。
剧情里姑姑和姑父无儿无女,所以把名额给了原身,原身也真是不争气的,除了打架喝酒闹事,其余的居然对两位老人一点好处都没有。
两位老人的晚年生活十分的拮据,甚至有些凄惨,按照这个时间段来再过一年,老姑邵晓霞就被诊断出子宫瘤了,这个噩耗雪上加上霜,成了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邵宸延卡着点过来的,他一手提着东西一手敲门。
老姑一家住在一楼,带个小院儿,条件十分地舒适。
这两年邵晓夏两口子退休之后领着养老金,也算比较悠闲,养养花种种草,有时候还出去钓鱼。
老姑父正想出去钓鱼,就听见有敲门声,他赶紧把院门打开。
“宸延你咋来了?”
老姑父有点不可思议,这些年原身可从来没有上门过,难道又闯祸了?
邵宸延赶紧把东西提进来了。
老姑父看着他手里提的东西,瞬间愣住了,邵宸延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的,邵宸延这些年没怎么干人事儿,家里的老婆孩子怕是都快要饿死了?还有闲钱买这些东西?
姑父脑子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怕是这小子又来借钱的?
邵宸延这样的人上门,本能地就会让人产生这样的想法,而且想法十分的强烈。
“你有啥事儿吗?”老姑父惴惴不安地问道。
喝酒耍钱谁不怕?金山银山也扛不住。
邵宸延从对方的眼神里马上就洞悉了他的想法。
“姑父,我姑呢?我今天发工资了,特地买了点东西过来看看你们,我这个工作还是顶了您的名呢,我心里过不去。”
这话一说出来,老姑父顿时长出一口气。
“不用不用!你家里事儿多,用钱的地方多,你能有这个心意,我跟你姑已经很高兴了。”
“姑父,看你说的,我都已经来了,我还带了点酒过来,咱们爷俩喝点?”
姑父也好喝酒,只不过他喝酒从来不多喝,点到即止。
“他姑,宸延来了,你赶紧出来整两菜!”
听到声音,邵晓霞从里面出来了,说实在的,邵家这帮娘家人实在不给她长脸,她为娘家的人操碎了心,不但没有人感激她,反倒成了仇人。
今天听到邵宸延的名字,她心里也有点忐忑不安。
“宸延你咋来了?”
邵晓霞满脸堆笑道。
“你看看你来都来了带这么多东西?”
邵晓霞看到桌子上摆的东西不得不重新审视他。
一碟花生米摆在桌子上。
邵宸延和姑父喝起酒来。
男人们一旦喝起酒,就等于打开话匣子,什么都能说出来。
两个人谈天说地,又说说厂里的事儿,姑父一看邵宸延真不是来讹诈他的,马上就高看他一眼。
两个人吃着花生米,邵宸延道:“咱们厂里过两天要组织体检,我这么年轻,也没什么没毛病不如我把这两张票给你和我姑,你两个去医院检查?”
老姑父一想也行,反正这些天闲着也没事儿,再者说了邵晓霞这两天总是腰疼,到医院看看没病更好。
“那也行!我们就去看看。”
老姑父看向邵宸延的眸光满是赞赏。
夫妻两人对视一眼,满是欣慰。
养儿防老,没想到侄子也这么贴心。
邵宸延把两个人的体检票交给姑父,站起来要告辞了。
老姑父还没有喝够,邵宸延承诺以后再喝。
目的已经达到了,邵宸延不再逗留。
邵晓霞两口子把他送到门口,挥手告别。
“我说?宸延这孩子不错!要不是当年被那个林萍一家耍了,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样子。
那个林萍不是个好人,她要是不想嫁,就直说好了,非要弄出八十块钱的彩礼来,硬生生地把孩子逼疯了。
你知道吗?我们村有个嫁到南村去的,他们回来说林萍跟人家村长家的儿子才要了二十块钱的彩礼!啧啧……”邵红霞咬牙切齿道。
姑父惊诧地看着她,有点不敢接受这件事。
邵晓霞道:“千真万确!你可别不信!当年宸延拿不出八十块钱要死在林萍家门口,林萍一家都不答应,人家村长家的儿子二十块就娶走了。”
姑父如梦初醒,毕竟当年那件事儿闹得那么大,姑父是亲眼见过的。
“那你咋不跟宸延说!”
“我说啥了?你看看宸延现在有家有口了,孩子都多大了,还说这些干啥?”
两口子对视一眼,默默无语。
……
邵宸延到街上找人拉了一车红砖,拉了一车沙子水泥送到家里去。
家里实在破破烂烂,房子到处都裂纹,夏天还好说,冬天咋办?
他们现在还没有钱换新房子,只能将就着住。
所以邵宸延决定自己把院子修缮一下。
本来家里就破败不堪,都是刘翠翠这里补一下,那里补一下,
邵宸延把东西弄回家家里人吓了一跳。
我把屋顶翻一下,另外给孩子把房间起来,到时候孩子们秋后上学,分房睡了。
上学?
有一个劲爆字眼在刘翠翠的眼前爆开。
刘翠翠的心里盘算,只让小柱子一个人上学,其余的两个丫头都不用上学。
秋后上学,谁上学?
“咱家两个丫头不用上学,咱们把钱省着留给小柱子用。”刘翠翠赶紧说道。
邵宸延停住动作看了他一眼。
因为剧情里二丫一开始发高烧,原身忙着打牌把孩子耽误了,二丫就烧成了一个傻子,二丫当然失去了上学的资格,大丫已经十岁,过了上学的年龄,所以家里除了小柱子就没有人上学了,但是即便只有一个孩子,原身这样不务正业的性子,也没有办法供孩子读完书。
所以柱子不到五年级就辍学在家,一个没有完成学业的孩子,又有一个二流子爸爸做榜样,慢慢地也就变成跟原身一样的人物了。
父子两个互相嫌弃,然而行事作风又是一模一样的人,所以摩擦不断,到了小柱子成年之后,基本上天天拿着鞋底子给原身按摩,想到这里邵宸延就头疼。
现在二丫是个正常孩子,身体也养得差不多了,是应该到了上学的时候了。
“咱们大丫二丫都要上学,你没听见广播里说吗,女人能顶半边天,你是个女人咋就瞧不起女人呢?小柱子的事儿以后再说,他还小。”
刘翠翠一听邵宸延这么说,她也不敢再反驳,但是心里头总想着把钱省下来给儿子用。
邵宸延知道这都是以前家里穷,原身不务正业,女人没有依靠所以才会舍弃两个女孩儿保儿子。
现在家里的条件慢慢好起来,不需要牺牲谁来换取另一个。
上学的衣裳都是现成的,邵宸延前几天给孩子们买的衣料做成的新衣裳,大丫二丫都没舍得穿。
剩下的不了做了两个小书包,一切都收拾好了。
邵宸延拿着户口本到镇上给孩子把名字改了。
大丫改成邵娟,二丫改成邵莉。
这两个名字比大丫二丫好听多了,小柱子也改名邵刚,这样以后在上学就不用在麻烦了。
改完名字之后又到学校给邵娟和邵莉报名。
幸亏这年代上学条件要求的不是很严,邵娟已经超了报名的年龄了,愣是让邵宸延软磨硬泡给报上了。
报名处的老师也没有办法,没见过这样的家长。
好不容易报完名,回到家里,邵宸延把这个消息告诉孩子们。
邵娟听说自己也能上学,高兴得连蹦带跳,在院子里疯跑了好几圈。
她早就羡慕隔壁家属院里那帮上学的孩子了,每天放学的时候邵娟都蹲在路口看着他们,目送着他们背着书包高高兴兴回家。
今天她终于也能上学了。
邵莉特意背着小书包,跟在姐姐周围转了几圈。
小柱子跑在最前边,给姐姐们开路。
刘翠翠在后边,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她不是思想落后,看不起女孩儿,只是家里没有钱,能把孩子们喂饱了就已经花去了她所有的精神了,哪里有钱上学?
“当家的,这钱?”
“钱的事你不用操心,这个月我发了五十块,到姑父家买了点东西,又给孩子们报名,又买了砖头水泥,剩下的钱都在这里。”
邵宸延将二十块钱全都交给她。
刘翠翠瞬间愣住了。
这钱是给她的吗?
邵宸延道:“这些钱放在我在这里怪麻烦的,以后这些钱你收着,不用跟我要了。”
工资都给刘翠翠了,她还要啥?
刘翠翠简直有点跟做梦一样。
“嗯!我好好收着。”
反应过来的刘翠翠赶紧把钱收起来自,这一刻她也不傻了,比谁跑得都快,一转眼就不见了人影。
邵宸延也不再管她,回过头来继续拿着砖块砌墙。
家里的房子看起来不像样,再不收拾收拾就要出危险了。
一个破败的院子经过邵宸延的改造,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家里的大房子被邵宸延在中间隔开,两个女儿一间大的,小得给小柱子住,他现在还小,先跟着大人住,等大一点就分开。
孩子多,操心的事儿就多,这些都是要邵宸延要考虑的。
开学的时间转眼就到了。
邵娟和邵莉两个人穿着同样的小花袄,扎着马尾辫,背着小书包整整齐齐却被送到学校。
因为邵娟的年龄大了,本来女孩子发育比男孩早,长得也比男孩儿高,她十岁的年龄混在一群小屁孩里,看着格外的显眼。
邵娟很快就受到了小朋友的排挤,一个个都叫她傻大个儿。
刚刚上学的喜悦荡然无存。
当天邵娟和邵莉两姐妹就合起伙来把一个孩子打了。
第二天学校老师叫家长到学校一趟。
邵娟和邵莉两个人吓得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
邵宸延什么阵势没见过?平时他就是油嘴滑舌浑不吝,还怕对方找事吗?
“你们家的孩子先招惹我们的?是谁说我们家邵娟傻大个?你们自己家的孩子骂人,你们怎么不说?你们做家长的不问问吗?”
对方家长被问的哑口无言 。
下午放学回家,邵宸延特意多买了两个菜回来。
“多吃点!吃完好好学习。”
“知道。”
两个小丫头赶紧点头。
原本邵娟都有些自卑了,从这之后又恢复了以前开朗,班里的孩子们再也没有欺负她。
邵宸延一个月工资五六十块,刘翠翠又会省钱日子,不但没有因为两个孩子上学而变得困难,反而更好了。
吃喝不愁,邵娟和邵莉的功课也不错,邵宸延十分得省心。
就在这时钢厂出问题了。
大锅饭一样的工厂,工人天天磨洋工,干不了多少活,发工资倒是不少,很快就会入不敷出,厂里马上就要裁人改制。
这个消息像是重磅炸弹一样迅速地蔓延开来。
厂里的人,瞬间岌岌,互相攀咬,互相举报,钢厂很快就陷入了瘫痪状态。
都已经闹成了这样,谁还有心思干活?
邵宸延瞬间成了不少人眼中的举报对象。
他最近是勤勤恳恳了,但是以前的时候名声搞得太臭了,就因为这样所以落井下石的人比较多,人人都想把对方踢出局,自己留下。
“你们听说了吗?咱们厂里,三百个人要裁掉一百五十多个。”
“可不是咋的?咱们厂里有几个懒货,我劝他们赶紧走,省了连累大家。”
这些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他们看向邵宸延的眼神儿都不一样了。
邵宸延一点都不生气,只要不说到他脸上来什么都好说。
一个月五六十块钱,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谁想白白丢掉这个收入?
邵宸延虽然看不上这笔钱,但是他也不能白白地被人挤掉。
果然有不少人,写举报信开始告他的黑状。
刘红军也找他谈话。
“宸延,你在咱们厂里呆了几年了?”
“你觉得咱们厂怎么样啊?你对我管理这个厂有什么意见啊?”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
邵宸延假装听不懂,他这张嘴反正不值钱,回答问题云遮雾绕,什么好听说什么。
“那你回去等着,暂时不用到厂里来上班了。”刘红军打着官腔说道。
谁听不出来?
让他回去等消息就是把他裁掉了。
厂里好几十个工人都被这样请回家了,邵宸延也成了其中的一个。
邵宸延一言不发,连辩解都没有。
这时候说得多错得多,到了自己的工作区,收拾东西,把身上的工作服换下来。
平时游有玩得不错的人还过来跟他打打招呼,说一些保重的话,那些平时不怎么来往的人全都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他。
开走一个人,就说明他们安全一个人,他们当然希望走的是别人。
“宸延,你好好回去等着,没准领导过两天又让你回来。”
“是呀宸延,你别灰心,实在不行咱们就干点别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嗯!”
邵宸延点点头,其余的时间一言不发。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他怎么不去干呀?一定要在这里暗地里伤人?
“宸延你回到家,正好有时间了,帮你嫂子干点活?你看我这么忙,抽不出时间,家里的电线你帮着换换,水龙头你也帮着秀秀,还有缝纫机,你也会修?你就先受点累,改天咱们喝酒。”邵宸延平日里玩得不错的发小宋海,赶紧过来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邵宸延心里头冷笑了一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拎着一个小包离开了厂区。
刘红军也长出一口气,终于把人打发走了,他觉得这下总算没事了?没有了这一批蛀虫,钢厂总有一天能回归正途。
但是就在这时常理出乱子了,有一个老师父身体出问题,送医院去了,剩下来的这帮工人全都傻眼了,他们掌握不了温度,做出来的零件不合格。
刘红军急得额头上青筋蹦起:“还有谁能顶上!你们谁能干得了这个活?”
有人站出来委屈道:“这是个技术活,只有孙师父一个人能干得了,咱们这帮人谁都白搭!”
这句话顿时在刘红军地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你说什么?你们这些人都干不了?”
众人全部沉默。
孙师父这个人脾气很怪,跟谁都不合群,炼钢的手艺谁都不教,所以众人也都没有办法。
一个钢厂的人只能停产眼巴巴地等地等着孙师父一个。
这时候有人把邵宸延想起来了。
“对了!邵宸延跟孙师父玩得最好,前两天孙师父喝酒去了,还是邵宸延替他上了半天班呢,压制出来的零件一点都没有问题,全部都达标。”
“是呀!我也知道这件事儿,刘师父把手艺全都交给邵宸延了,以前两个人经常喝酒呢。”
刘红军瞬间火大了。
他已经把邵宸延赶回家了,要怎么把他找回来呢?
“刘师父的病要紧不要紧?”
刘红军想着但凡有一点希望,他都不想把邵宸延找回来,没想到会计小刘从外面急匆匆地回来,一边走一边道:“医生说刘师父现在还没醒过来,怕是脑溢血了,让我们有思想准备。”
刘红军更加火大。
“去去去,去到邵宸延家里,把他叫回来上班。”
“宋海你不是他的发小吗?你把他找来!”
宋海咧着嘴答应下来。
前两天他让邵宸延给他家修电线,换水龙头。
邵宸延去给他家换了,结果当天晚上家里的电灯烧坏了,刚刚花了大价钱买的一台电视机都冒烟了,后来找人看了看说是两根电线接错了,他到现在都还没找邵宸延算账呢。
“好嘞!我去找他!”【本章节首发沧元图书网,请记住网址(https://Www.CangYuanTu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