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绛很少见到这么大雪, 她拿着何罗燃拍的B市雪景给外公外婆看。
“看起来冻得慌。”
萧绛外婆瞅了一?眼，恁大的雪，地上铺满了厚厚的雪花。
“……哦B市啊。”外婆也知道何罗燃回?了本家，她想了想, 不过她也没去过B市, 她看了看萧绛的外公。
“B市可是冷的不行。”
外公眯着眼睛看了看萧绛的手机, 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感叹道。
前几?年的时候萧绛外公到处受邀参加书法展, 去过B市几?次。
别的都还好, 就是温度低的时候能冻僵, 据说很早以前条件还没那么好的时候，能冻死不少流浪汉。
萧绛外公有次去的时候，正值凛冬时节, 遇上小孩端着烧开了的热水在外面泼水玩。
“泼水成雾。”
外公捋了捋胡子, 摇头晃脑, “冻死个人咯。”
萧绛听到这话, 有些羡慕，她还没见过那种景象呢，她正要?给?何罗燃发消息，让他天冷的时候试试，就看见何罗燃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hlr：绛绛, 你觉得B市怎么样。
萧绛挠了挠鼻子，有些不明白何罗燃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她也没想太多, 直接回?复到。
小九：我听外公说B市冬天可冷了。
小九：还听说可以玩泼水成雾, 你天气冷的时候拍给?我看看呗～
hlr：好。
小九：今年你们过完年什么时候回?来呀。
萧绛有些迫不及待的给?何罗燃发消息问道，往年因为何父工作?忙的原因，何罗燃一?家基本在B市待不了几?天。
“绛绛想阿燃了啊。”
萧绛外婆眼神可好, 刚巧看到萧绛这?话，打趣道。
“明明是他想我了。”
萧绛小声嘀咕，抬头又看到外婆促狭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机收起来，转向一?心一?意擀面皮的外公，告小状，“外婆偷看我聊天。”
外公捋捋胡子，继续擀饺子面皮，权当做没听到。
外婆手脚可不慢，一?个个饺子几?下就包好，她也听到萧绛的话，两手一?摊，手掌上还沾着面粉，耍赖道，“外婆的眼睛好，刚巧看到了嘛。”
萧绛撅了噘嘴，倒也没真生气?，她又拿起手机看了看
，何罗燃已经回?了消息。
hlr：今年不是很确定回?来的时间，确定了告诉你。
小九：好呀，我还想吃你去年带的点心，豌豆做得那个。
hlr：行，知道啦。
看见还剩不少饺子皮，萧绛给?何罗燃拍了照，回?复他自己要?帮忙包饺子啦，不跟他聊了。
萧绛说完就去包饺子了，何罗燃看着手机里的消息，点开萧绛给?她发的那张包饺子的照片。
何罗燃盯着照片上女孩的笑脸，站在窗边久久没有。
走廊里，护士，病人，医生，来来往往，没人知道那个青年在想什么。
*****
“你好，借支烟。”
霍巍站在医院外面的一?颗常青树下抽烟，二?十六七左右的成年男人，眉间有着一?股罕见的烦躁，听到一个有几?分年轻的声音，他有些不耐的看过去，顿了顿。
何罗燃被站在树旁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一眼让他不禁下意识的警惕。
眼前的男人是部队里出来的。
何罗燃下意识的心想。
虽然男人身着便服，但是那站姿绝对不是一般的普通人。
“喏。”
面前的男人从工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盒烟，从里面抖了一?只，顺手还把打火机递给?了他。
何罗燃接过打火机，这?个打火机的形状挺别致，何罗燃看了一?下才知道开关在哪，他有些不大熟练的将烟点上，低头吸了一?口。
“咳咳咳。”
霍巍挑了挑眉，道，“哦，忘记说，我这?烟辣，第一次抽估计不习惯。”
何罗燃看了旁边的男人一?眼，摆了摆手，简短的说道，“没事。”
何罗燃低头复又吸了一?口烟，这?下没有被呛，他缓缓地将烟吐出来，辛辣味在口腔里很快就散去。
他想起刚刚在走廊尽头，何意主治医师的办公室，医生是领域内的专家，何意的父母，也就是何罗燃的大伯大伯母，还有他的父母都在办公室内。
门并没有关死，所以何罗燃听到了大伯的话。
“老三，小辈们里只有阿燃合适了。”
何罗燃清楚。
所以当时何意在病房提出来的时候，他没办法拒绝。
他低头看手机，手机屏保是萧绛跟他的合照，很小时候的照片，两人在游乐
场，萧绛被他牵着笑的灿烂。
何罗燃又吸了一?口夹在右手的烟，辛辣的味道让他可以短暂的不必想这些。
“少年人，哪有什?么烦心事?。”
“无关生死，都是个屁。”
旁边的那个男人说完这?话，抬头看了一?眼医院的窗户，抬起手，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右手的烟，缓缓地吐出一个烟圈。
这?个时候，那男人的手机短促的响了一?下。
他面色一变，看了一?眼手机。
“走了。”
那男人匆匆的走了，应该是有什?么事?。
等那男人走远，何罗燃才发现那人的打火机还在自己手里，他将手里剩下的烟头按灭，丢进医院外立着的垃圾桶里。
何罗燃回?到病房里的时候，何意已经输完液，看起来情况好了不少，面色也稍稍缓和?了点，正在问殷陆行在学校里的情况。
“还行，挺简单的。”
何罗燃听到屋内殷陆行的回?答，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他这?个表弟是挺聪明的，成绩一直保持的最好。
听到何罗燃推门进来，两人都往何罗燃这?边看过来。
何意倒也没再提让何罗燃接他班的话，他对着何罗燃说，“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去。”
听到何意的话，何罗燃挑了挑眉。
何意笑着解释道，“过年总还得在家里过有氛围。”
而且他这?个怪病也不是在医院住着就能住好的。
何意指了指桌上的药单，耸了耸肩，“说不定过了除夕，病就好了呢，医生刚给?的新的方案用药”
何罗燃点了点头，将手里抓着的打火机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拿起药单，上面列着一?页的药，何罗燃虽然不懂药理，但是看着这?么多药，何罗燃不禁皱眉。
“阿燃。”
何意的声音还是同往常说话，一?样，他笑着指着桌上的打火机，“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臭毛病了，还搞了个这样的打火机。”
何罗燃扫了一?眼那支打火机，“刚刚在底下，人借我的。没拿回去。”
听到何罗燃的话，何意顿了顿，问道，“我看看。”
何罗燃拿过打火机扔了过去，何意虽然病了那么久，但是身手还是不差，不咳嗽的时候，除了精神差了点
，跟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何意抬手接过，拨了拨打火机的开关，窜起一颗火苗，很是熟练的样子。
看着何意的作，何罗燃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他那年冬天看见何意手里拿着的好像就是这样的打火机。
“意哥……”
何意笑眯眯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他说道，“阿燃，高中生可是不能抽烟，打火机我就没收了。”
何罗燃不赞同的皱了皱眉，“意哥，你咳嗽还能抽烟么。”
何意右手握着点燃的打火机，转了个漂亮的手花，但是他的神情却平平淡淡的，“我早就不抽烟了。”
******
大年初一?有放鞭炮的习俗。
S市不允许市内放鞭炮的，不过乡下因为大家住的都远，院子又大，倒没什么人管。
所以萧绛一?大早就接到了苏杏子发来的视频，红色的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很有年味。
萧绛想到B市估计比S市管的更严，她把苏杏子的视频转给何罗燃。
小九：【视频】
何罗燃的视频电话很快的就拨过来了，萧绛还裹在厚厚的被子里，漏出一张小脸。
“何罗燃新年好。”
“女朋友，新年好。”何罗燃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男人一?双黑色的眸子盯着她，笑意含在眸子里。
仿佛被何罗燃的心情感染到，萧绛也笑着回?道，“男朋友，新年好。”
虽然几天没怎么见，但是他们这些天都有视频，所以萧绛倒没觉得何罗燃有什?么变化。
“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的样子。”
萧绛倒是发现了，前几?天虽然何罗燃跟她打电话还是很平常的样子，但是萧绛就是觉得不对劲。
何罗燃不意外萧绛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对劲。
不过何意昨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咳嗽，好像是好了不少，也许是这次的治疗有效。
大家的心情都好了不少，今天早上何意还是家里起的挺早的那个，看起来面色比之前好太多。
想到这里，何罗燃给?萧绛看摆在桌上的点心，其中就有萧绛点名要?她带回?去的那个，“我妈早就让人帮忙买好了，等初五我们就回?去了。”
萧绛笑着应道，“好呀，我跟外公外婆一?起包了好多饺子放冰箱，等你回?来了给?你送
点过去吃。”
“阿燃快过来吃早饭。”
何家也有大年初一?吃早饭的习俗，何旸端着一?碗饺子，一?边往嘴里扒，一?边道，“昨天回?来就睡，睡了一?天，饿死了。”
何旸昨天才办完展，紧赶慢赶才在年初赶回来，他瞥了一?眼何罗燃的手机，笑道。
“哟，一?大早给女朋友打电话呢。”
听到何罗燃没吃早饭还，萧绛催促人去吃早饭，她也要?起床了。
大年初一?，何家的佣人都回了家，只有一?个张姨跟刘叔，他俩都是孤儿，所以一直同何家一起过年，张姨一大早包好了新鲜的饺子，一?排排的码在厨房里，锅里的水是现成煮好了的。
何家一到过年人就多，不过家里倒也没什么规矩，谁起床了就去自己下饺子，捞饺子。
基本的家务事何罗燃还是会做，他端起一?盘饺子丢进煮沸了的水里，很快的饺子就在里面翻腾起来。
张姨不偏不倚，每次包饺子的时候，每个人的盘里都放一枚干净的硬币。
说是新年好兆头。
何罗燃一?口就吃到了这?枚幸运硬币，他摇头笑了笑，将硬币擦了擦收起，张姨还把他们当小孩子哄。
何罗燃端着剩下的饺子走到餐桌边，坐下。
看到旁边碗里还有剩的几?个，有些意外，“谁捞了没吃完么？”
何老爷子是军人出身，平日最看不惯人浪费，家里向来是吃多少添多少，不许浪费，小时候何旸被他妈惯的挑食，吃饭的时候碗里永远剩一点，过年的时候，还被何老爷子狠狠地训了一?顿。
何旸闻声看了一?眼，回?答道，“哦，那是意哥的，他好像上楼拿东西了。”
何罗燃看着碗里几?乎粘成一?团的饺子，皱了皱眉。
何意住在三楼的最尽头的房间，此时房门紧闭，不像是有人在里面，何罗燃敲了敲他的门。
“意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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