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的林睿,还不知道安阳县城内具体情况。
自从无人机自爆后,他就已经失去了对方的视野。
正当林睿准备再次取出一架无人机,准备继续飞往安阳县城的时候,虎子的声音从旁边响起。
“队长,情况不妙,鬼子和伪军从县城里出来 ,正在往我们这边过来。”虎子急切的说道。
林睿的动作瞬间一顿,转头朝城门方向看去。
现在安阳城门已经打开,日伪军快速从里面跑出来,随后分散队形朝对城外进行搜寻。
“队长,鬼子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虎子有些慌张的说道。
“应该不会。”林睿点头说道:“如果鬼子发现我们的话,他们会直接朝我们这边冲来,而不会分散搜寻。”
“那他们这是。”虎子疑惑的说道。
“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多半是我们袭击日军司令部,司令部里的日军军官给他们下令,让他们出来搜寻。”林睿想了想说道。
林睿说的没错,安阳城墙上防守的日军,确实得到了司令部的电话,命令他们出城搜寻,找到城外躲避的敌人。
而且也不只是这个城门有日军出来,另外三个城门同样出来了一队日伪军,对着城外大肆搜寻。
“队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虎子脸色严肃的问道:“要不要干掉他们。”
虽然他们警卫连没有出城的日伪军多,但是他们的火力强大,如果突然发起攻击的话,最起码可以在日军支援
队伍到达之前,消灭前方一半的日伪军。
林睿盯着前方搜寻的日伪军队伍,没有着急回答。
虎子他们见状也不再多说话,端着冲锋枪仅仅盯着日伪军,随时准备对他们开火。
“虎子,集合队伍,我们撤。”林睿思考片刻,转头对虎子说道。
听到这个命令虎子先是一愣,随后立即去集合警戒连。
林睿最后看了一眼外出搜寻的日伪军,还有从安阳城内升起的黑色烟雾,带着警卫连从树林离开。
现在黄璇正带着一营进攻邯郸,二营和三营也在等着他回去。
要是他在这里因为突袭日伪军,从而被他们拖住的话,那么对于另外三个营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他们周围全都是日伪军队伍,三个营的安全,全部建立在他给的武器装备。
如果他不在话,那这三个营根本躲不过日伪军的围剿。
林睿也顾不上继续查看安阳县城日军司令部情况,带着警卫连从安阳县城离开,去跟二营和三营会合。
至于说司令部内的日军军官生死,这一切就运气了。
能炸死他们是运气,炸不死这就是命了。
在路上林睿让通讯兵联系黄璇和二营三营,询问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后收到的电报显示,黄璇还在带着一营进攻邯郸,邯郸城内日伪军防守空虚,再给她半个小时差不多就能拿下邯郸。
至于说二营和三营一直在车站外围埋伏,车站内的日伪军同样没有发现他们
。
快速前进了半个小时,林睿跟在车站外围埋伏的二营三营会合。
“季明和,这边情况如何。”林睿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车站问道。
“报告队长,车站内的鬼子暂时没有任何动静。”季明和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前方车站的大门被打开,边三轮率先从里面开出来,后面跟着几辆运兵卡车大量日伪军步兵。
“队长,小鬼子出来了。”田晟宬说道。
“嗯。”林睿闻言点点头,看着从车站的出来的日伪军,眼神微微转动。
“这些小鬼子一直没有动静,他们突然出来是准备要干什么。”田晟宬皱眉说道。
“他们应该是准备要去支援邯郸。”林睿沉声说道:“现在哪里都没有战事,只有副队长带着一营在进攻邯郸。
所以他们突然出来,就只有这一个理由。”
听到林睿的话,田晟宬和季明和脸色全都一变。
这些出来的日伪军人数不少,差不多有近千人,这要是让他们到达邯郸,那副队长他们就危险了。
“队长,我们打吧,不能让他们去邯郸支援。”
“是啊队长,他们要是到达邯郸,副队长他们就危险了。”
“……”
季明和、田晟宬、虎子几个人先后说道。
林睿看着前方路上的日伪军队伍,眼中闪过一道寒芒。
正如他们几个人所说,他肯定不能眼睁睁看着日军去邯郸支援。
但是他也不能真的在这里跟日伪军交战,这次出来支援的日
伪军不少,贸然开火的话,他们肯定会被日伪军拖住。
“瞄准鬼子边三轮和汽车轮胎开火。”林睿一挥手喊道:“干掉边三轮上的鬼子,打爆他们的轮胎后,我们就立即撤退,去邯郸跟副队长他们会合。”
“是!”
两个营和警卫连的战士纷纷应答,举枪瞄准正在快速前进的边三轮卡车。
林睿也端起了三八步枪,瞄准着第一辆汽车里的鬼子驾驶员。
当照门、准星和他的脑袋呈三点一线的瞬间,林睿毫不犹豫扣动扳机。
砰!
一道枪声响起,三八步枪枪口喷射着火焰,一颗子弹从里面飞出,高速旋转的着鬼子驾驶员飞去。
子弹准确命中他的脑袋,一股鲜血从脑袋里喷出,溅射在卡车前方和侧边玻璃上。
第一辆汽车因为失去控制,往道路一边开去,直到装上路边的一块巨石才停下来。
还没等日伪军反应过来,二营、三营和警卫连的战士纷纷开火。
因为提前得到林睿的命令,枪法好战士瞄准着卡车轮胎开火,其他人则是朝车斗上和后面跑动前进的日伪军开火。
哒哒哒哒哒……
砰!砰!砰!
轻重机枪和步枪枪口喷射着火焰,密集的子弹雨朝路上的日伪军呼啸而去。
没有任何防备的日伪军,顷刻间倒地几十人。
与此同时,路上十几辆军用卡车的轮胎,也被子弹打爆。
最前面边三轮上的鬼子兵,在这种强大的火力网下,已经全部死亡。
路上的日伪军,经过最初的慌乱,在日军军官的指挥下,立即展开战斗队形,朝着林睿他们这边开火。
他们队伍中的掷弹手和炮手,已经藏到卡车后面,快速调整着掷弹筒和迫击炮射击诸元。
在他们往卡车后面跑动的瞬间,林睿就已经发现了他们,并且知道他们接下来的想要做什么。
看到边三轮和卡车轮胎已经被打爆,他们的目标已经打成,没必要继续在这里跟日伪军耗着了。
“停止射击,撤退。”林睿大声喊道。
两个营和警卫连的战士纷纷停止射击,跟在林睿身后朝远处跑去。
他们跑了两百米左右,后面传来了一阵闷响,紧接着一连串的爆炸声在他们刚在埋伏位置咋炸响。
爆炸结束后,一连串的喊杀声从后面传来。
林睿往后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带着两个营和警卫连朝着邯郸方向跑去。
……
他们快速跑了一个多小时,他们即将到达邯郸时候,遇到了从邯郸回来了黄璇。
“林睿,你们来了?”黄璇皱眉问道。
林睿还没有说话,武龙大笑着道:“队长肯定是担心小姐你,所以才会带人过来。”
“没错。”林睿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担心你,你们这边战斗如何?”
“还好。”黄璇点头说道:“正如你所说的一样,邯郸没有多少日伪军防守,我们拿下了邯郸。
另外在城里发现了大量的物资,只不过因为我们没
有汽车,没办法把这些物资带走,只好把这些东西给炸掉。”
“你们做的好。”林睿说道。
“队长,我们拿下了邯郸,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啊。”武龙开口问道。
周围其他几个营长,同样将目光看向林睿,等待着他的命令。
“我们刚刚拿下了邯郸,而且我还袭击了日军设在安阳县城的司令部,他们接下来一定会恼羞成怒,大肆搜寻他们。”林睿沉声说道:“所以我们得离开这里。”
“队长,这附近没有多少日伪军,他们敢出来搜我们,我们直接把他们干掉就好了。”武龙满脸凶狠的说道:“为什么要撤退啊。”
“这附近的日伪军我们确实不怕,但是我们在这里搞这么多事情,鬼子如果不傻的话,他们一定会向上面求援。”林睿脸色凝重说道:“如果我猜测没错的话,日军支援队伍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起见,我们必须要暂时撤离这里。”
“队长,我们应该往哪里撤退?”田晟宬皱眉说道:“回石门吗?
如果回石门的话,我们必须得沿着正太铁路线前进。
但是我们刚刚拿下了邯郸,恐怕铁路线上的日伪军已经全部提高警戒,我们稍不留神恐怕就会被他们发现。”
“嗯,你说的没错。”林睿点头说道:“所以,为了我们的安全,我们暂时不返回石门。”
“不返回石门?那我们应该去哪啊?”季明和问道。
“
我们西走。”林睿说道:“从地图上来看,西边五六十里原就是太行山脉,只要我们到达太行山脉,往大山里一扎,小鬼子就不要想在发现我们。”
黄璇、武龙、季明和、田晟宬、刘波辉等人听到这个建议,全都点头同意。
见没有人反对,林睿也不继续浪费时间,带着他们转变方向,朝着西边快速跑去。
……
姥爷山是大别山的余脉,延绵上百里。
而河顺镇,则是姥爷山怀抱之中的一块盆地,从秦汉时期,河顺镇据说就已经有集镇,可说是中国历史上最悠久的古镇之一。
河顺镇大约有一千户人家,三千来人,也是个不小的镇子。
河顺镇居民大多都是王姓,镇长王春军更是有名的大地主。
王春军虽然六十多岁了,身子骨却还硬朗,虽然已经进入到了隆冬季节,户外已经是滴水成冰,可王春军仍然是一大早就起了床。
管家王双成走进正院时,王春军正在漱口。
王双成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下,一直等到王春军漱完了口才上前打了个千,嘴里也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爷。
王春军嗯了一声,问道:“老三起床了吗?”
王双成恭声应道:“回老爷的话,三少爷天还没亮就已经起床了,到这会,差不多已经绕着镇子跑了小两圈。”
“嗯?”王春军道,“没事绕着镇子跑圈做什么?”
王双成恭敬的道:“三少爷说是新学的什么晨跑?”
“
晨跑?我看是吃饱了撑的。”王双成哼声道,“有那力气,地都起两垄了。”
还别说,王春军虽然挣下了偌大的家业,光良田便有万亩,可是每到春耕,他都会亲自带长工下地,几十年都没有变过,而事实上,除了三代以上的缙绅、富贵人家,旧中国那些处于发家阶段的地主,都挺勤俭。
王春军幼时也是饿过肚子的,所以一生勤俭。
拿热毛币擦了脸,王春军道:“有什么事吗?”
王双成道:“老爷,眼瞅着就是年关了,放出去的租子该收了。”
“嗯,虽说今年的年景不好,地里收成只有往年的六成不到,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不能破,再穷,今年借下的租子也不能够翻年。”王春军点点头,又道,“对了,三少爷不是闲得没事做么,就让他跟着你去收租,翻年就十七了,也该帮家里做点事了,别整天跟着人家喊什么口号。”
王春军在那数落他的小儿子,王双成没敢接腔。
直到王春军说完了,王双成才又说道:“老爷,那今年的租息……”
说到租息,王春军便蹙起了眉头,想了好半天才有些头痛的道:“实在还不上的适当减免一些,至于具体减免几分,你和三少爷商量着办。”
其言下之意,那些还得上的,还是要按往年的成例如数偿还本息。
“明白了。”王双成道,“老奴这就去找三少爷。”
请示过王春军,王双成便带着
两个管事,四个护院,带上账薄来到了西跨院。
这个西跨院里住着的便是王春军的小儿子王清名,王清名因为在省城上了两年新学。
回来之后便处处看不惯老父的做派,连饭都不愿跟王春军一块儿吃,而是单独开伙。
要按王清名自己的意思,真恨不得立刻从这个散发出腐朽恶臭的大院搬出去。
不过遗憾的是,搬出去容易,生计却又成了问题。
所以他只能用这样一种看似激进、实质幼稚的做法与守旧顽固的老父亲相抗衡。
王双成进来时,王清名晨跑刚回来,正在洗漱。
“三少爷。”王双成半蹲下身照例给王清名打千。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当是前清?”王清名见状立刻蹙紧了剑眉,又说道,“快收起你这套,我看着都咯应得慌。”
……
虎子和柱子扮成行商,刚刚走进河顺镇,便看到街上的行人正像潮水般涌向一个方向,那里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虎子便拉住一人问道:“大兄弟,咋了?”
“你们还不知道?王家三少爷要烧掉所有的田契地契和账薄,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我得赶紧过去瞧瞧热闹。”那人说完了,便又匆匆往前面去了。
虎子回头跟柱子交换了一记眼神,说道:“走,我们也瞧瞧去。”
当下两人便夹杂在人群中,随着人潮来到了河顺镇西头的牌楼下。
河顺镇在前清年间曾出过一位进士,后来做到了部堂高
官,这块牌楼就是前清朝廷替那位进士盖的,只是那位进士所在的家族早已经败落了。
虎子和柱子赶到时,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学生装的年轻人正指挥着几个护院将一筐筐的田契、地契还有账薄倒出,居然摞成了一座小山。
看到摞成小山似的田契、地契,虎子的眼睛立刻就红了,王家的田契、地契还有卖身契也是用箩筐来装的。
柱子见状,立刻轻轻的拍了拍虎子的肩膀。
“我没事。”虎子立刻清醒过来,小声说道,“看来这王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能够积攒下这么大家业,多半是巧取豪夺来的。”
柱子笑笑,然而并未发表什么见解。
这个年代,恶霸地主并不鲜见,可也并不是所有的地主都是恶霸。
这个时候,那个青年学生高声喊道:“乡亲们,静一静,请静一静!”
四周乡民的喧哗声稍稍歇止了一些,青年学生便又说道:“乡亲们。
我知道,这些田还有这些地,都是家父这些年费尽心机、用尽手段,从你们手里夺过来的。
我更知道这些田契还有地契里,饱含了你们的斑斑血泪。”
听了这话,四周顷刻变得鸦雀无声。
停顿了下,青年学生的声音变得更加的高亢:“现在,我把这些田契、地契还有账薄全都烧了。
从现在开始,各家典卖与我家的田地、房屋就都无偿归还给你们。
还有你们从我家借的米粮租子,也全都一笔
勾销,不用再还了!”
听了这话,四周的乡民立刻纷纷叫好,一边使劲鼓掌。
乡民的掌声还有叫好声给了那个青年学生极大的鼓舞,他立刻转过身,对身后那几个护院说道:“烧,把这些沾满血腥的脏东西统统都给我烧了!”
举着火把的护院头目迟疑道:“三少爷,真的要烧呀?”
护院头目不能不迟疑,这些田契、地契还有账薄可都是些钱啊。
“烧,都烧了,一本都不留!”青年学生用力一挥手,大声说道。
护院头目咽了口唾沫,只能举着火把去烧摞成小山的田契、地契还有账薄。
没辙,因为出门之前,老爷可是专门交待过,今年的租息收支都得听三少爷的。
连老管家都挡不住三少爷的胡闹,他们这些护院就更别提了。
就在护院头目手中的火把快要燎着那堆田契、地契以及账薄时,牌楼对面的大街上陡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快住手,快给我住手……”
青年学生、一众护院还有围观的乡民闻声纷纷回头。
柱子和虎子也跟着回头看,便看到两个老者顺着大街匆匆过来。
两个老者都穿着黑色的土布大褂,脚底穿的也是一样的黑布鞋。
唯一的区别是,后边那个老者头顶的瓜皮帽上镶着一块祖母绿宝石,看起来明显不是凡品。
“王老爷?!”
“王管家?!”
四周的乡民纷纷惊叫起来。
一众护院便立刻傻在那里,不知道该
听谁的。
青年学生见状,便立刻从护院头目手中夺过火把,一把就扔在了账薄堆上,那堆账薄便立刻冒烟燃烧起来。
等到王管家和王老爷气喘吁吁赶到牌楼前时,那堆账薄已经烧了一小半了。
老管家王双成见状,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身体滚到了账薄堆上。
一边滚,一边声嘶力竭的喝令旁边站着的护院灭火。
一伙护院这才如梦方醒,赶紧冲过来。
帮着老管家七手八脚的灭火,抢救账薄。
看着已经烧掉近半的账薄,王春军气得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作孽啊,作孽啊,真是作孽啊。”王春军拿拳头将自己的胸口砸得膨膨响,一边痛哭流涕道,“我前世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啊啊……”
年轻的王清名心中却充满了救世济民的猎猎豪情,说道:“爹,你前世没有作孽。
但是今生却着实作了不少孽,我这是在帮你洗刷怨孽,在帮你积德。”
“你在帮我积德?”王春军直勾勾的看着王清名,声调都变了。
“难道不是?”王清名伸手一指四周,大声说道,“你睁大眼睛看看,河顺镇的乡亲都被你祸害成啥样了?
咱们家不愁吃穿,可乡亲们却都在饿肚子。
你知道今天我去西村收租看到什么了吗,有很多人家里的锅都揭不开锅了!”
顿了顿,王清名又道:“短短不到三十年,河顺镇的水田山地,倒有一大半落在了我
们家名下。
河顺镇一千户,倒有一大半是咱家的佃户。”
“我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来的!”王春军勃然大怒,“可曾有一分是巧取豪夺来的?”
说完了,王春军又转向四周的乡民,大声问道:“诸位乡亲父老,每次典卖田地店铺以及房屋,王某可曾有过强买强卖?
哪次不是公平交易?”
“公平交易?”王清名反唇相饥道,“你每次借租,都是小斗出,大斗进,小斗出大斗进也就罢了。
借出时还让二哥踹上一脚,将小斗抹得平平的,唯恐多出一粒米。
可是还回来时却要求别人将大斗堆得尖尖的,唯恐少收了一粒粮,你这也叫公平?”
王春军怒道:“这都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几百年来都是这么做的。”
“所以才要打破这该死的规矩,所以才要破除这腐朽的制度!”王清名说得兴起,振臂高呼道,“只有打破这些守旧的规矩,破除这腐朽的制度,才没有剥削,才没有压迫。
我们的国家才会有希望,我们的民族才会有未来……”
“啪!”王春军忍无可忍,终于一记耳光打在了王清名的脸上。
“滚!”王春军怒从心头起,厉声大吼道,“你有了希望,我们王家就没有了希望。
你有了未来,我们老王家就没了未来。
滚,给我滚,就当我王春军从来就没有你这个儿子。
我没你这儿子,你给我滚,快给我滚,滚!”
王清名愣愣的看着
自己父亲,竟有些懵了。
说起来,今天还是王春军头一次打王清名。
“快滚,给我滚!”可这次,王春军却是真的怒了。
王春军可以容忍王清名胡闹,可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已经不是在胡闹,而是在要他老命,在挖老王家的根基。
所以他不能再忍了,如果非要让他在家业跟最疼爱的幺儿中间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族、家业。
对家族、对家业,老辈人有着根深蒂固的执念。
王清名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先是跪在地上给王春军重重的叩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老管家王双成灰头土脸过来,想要劝住王清名。
王清名却连理都没有理会王双成,不片刻,王清名便从街上走得没影了。
王春军从街上收回目光,落在了被烧成灰的半堆账薄上。
脸肌抽搐了两下,王春军恶狠狠的道:“将烧掉的账薄重新造册,该是咱们老王家的田地店铺房屋,谁也别想拿走!”
“爹,不好了,爹,不好了!”
王春军话音还没落,又一个身影从镇外匆匆跑了进来。
来的这人跟王春军、王清名都有些挂像,只是比王春军年轻得多,却又要比王清名成熟得多,这人便是王春军的第二个儿子王元九,当着河顺镇保安队的队长。
“爹,不好了。”王元九跑到王春军面前,气喘吁吁的禀报道,“胡子带着一百多号人马下了
山,奔镇上来了!”
“啥,胡子来了?”
“我的乖乖,这下老王家有难了。”
“上次胡子来镇上,向老王家借了多少粮?”
“好像借了一千斛米,一百口猪还有十头牛?”
“什么借不借的,分明就是抢,胡子可是土匪。”
四周的乡民窃窃私语,言语之间却没有一丝的畏惧。
虎子小声对柱子说道:“这里的百姓好像不怎么怕土匪?”
柱子点点头,问身边一个乡民:“老乡,土匪就要来了,你们也不躲躲?”
“躲啥呀躲。”那乡民却满不在乎的道,“胡子专抢大户,从来就不抢咱们这些苦哈哈的老百姓,有时候年景不好,金平寨还会开仓放粮接济咱们呢。”
“啥,天底下还有这样的土匪?”虎子讶然道,“这倒新鲜。”
“新鲜?”那乡民笑着道:“还有更新鲜的呢。”
姥爷山山势险峻,如果从天上往下看,整座姥爷山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螃蟹。
两条支脉从大山主体中延伸出来,就像是巨蟹的大钳,将姥爷山盆地环抱其中。
而河顺镇就处于这两只大钳的中间,是外界进入姥爷山的必经之路。
不过,土匪却是从姥爷山里杀出来的。
十几匹骏马驮着十几名形貌、身材不一的精壮汉子,正顺着横亘姥爷山盆地而过的大路缓缓行进。
在这十几骑土匪身后,还有百余人徒步跟进,这些土匪多衣衫褴褛。
身上挎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汉阳
造步枪,有鸟铳,甚至有长矛。
十几个骑马悍匪当中有一个身高马大,满脸络腮胡子的人冲在最前面,现在天已经变冷了,他身上只披了件羊皮袄。
一个顶着瓜皮帽的瘦小匪首催动坐骑,追上这个络腮胡子,大声道:“扛把子,这回咱们可就指着王老财了,要是这王老财也没油水。
那今年这个年,咱们金平寨可真就难过了,我曰他个先人板板的,如今地主家也没余粮哪。”
金平寨自从扯旗那天开始就定下了规矩,只抢大户不抢百姓。
可姥爷山周围的大户来来回回就那几家,再肥的猪也经不起来来回回的杀。
这不,今年年景不好,姥爷山周围几个镇子的大户也没余粮,金平寨的好汉见实在刮不出油水来,就只能将目光转向河顺镇的王老财。
这独眼悍匪就是金平寨的大当家胡子。
胡子独目里掠过一抹凶光,狞声说道:“王老财可是肥羊!
这次他要是肯乖乖的放血那还好说,咱们金平寨一向只求财不害命。
可他要不识相,嘿嘿,说不得只能把他老王家给连锅端喽。”
说完,胡子又扭头大喝道:“弟兄们,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十几个骑马匪首还有徒步跟进的百十来个土匪便立刻嗷嗷叫起来,还别说,还真就有一股子气势,绝非普通的乌合之众。
说话间,河顺镇已经遥遥在望。
只不过,河顺镇的保安队明显已有了防备。
河顺
镇没有城墙,但是有木头搭建的栅栏。
还有辕门、哨塔以及环绕镇子的护城河,保安队将进出镇子的四道木吊格一拉,就截断了进出的通道。
金平寨的土匪要想进入镇子,就非得强攻不可,可真要是强攻,保安队的团丁也不是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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